从兽形到人形的自我意识觉醒:《山海经》“神”符号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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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海经》中的兽形“神”

兽形“神”是指外形由兽类外形构成的“神”,如鸟身龙首、龙身鸟首、猪身蛇尾等。这些“神”在本书中一并归入兽形“神”的研究范畴。这种类型的神是构成《山海经》神祇谱系的基础,因此在《山海经》中不仅记载很多,而且其“兽形”也多种多样,呈现出五彩缤纷的特色。

《南山经》是《山海经》的第一卷,记载了“鸟身龙首”的兽形山神。


凡鹊山之首,自招摇之山,以至箕尾之山,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其神状皆鸟身而龙首。(《南山经》)


《南山经》中记载的第一大山脉叫作鹊山,这一山脉体系从招摇山到箕尾山为止,总共十座大山,全长有二千九百五十里。这十座山的山神,都有着鸟的身体和龙的头部。


凡南次二经山之首,自柜山至于漆吴之山,凡十七山,七千二百里。其神状皆龙身而鸟首。(《南山经》)


《南山经》中记载的第二大山脉,从柜山开始,绵延直到漆吴山,总共有十七座大山,全长长达到七千二百里。这十七座大山的山神都长着龙一样的身体和鸟一样的头部。


又东五百里,曰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南山经》)


《南山经》的丹穴山有一种鸟,形状和鸡相似。这种鸟的羽毛有五彩,十分鲜艳,名字叫凤凰。凤凰的头上有像“德”字的纹饰,翅膀上有像“义”字的花纹,背上有像“礼”字的花纹,胸前有像“仁”字的花纹,腹部有像“信”字的花纹。这种鸟只吃自然界中天然生长的东西,常常自己一边唱歌,一边跳舞。传说只要凤凰一出现,天下就会太平。

据《中国方术大辞典》记载,凤凰,瑞鸟,似鸡,有五彩纹。凤凰出现是天下太平的征兆。《韩诗外传》卷八:“黄帝即位,施惠承天,一道修德,惟仁是行,宇内和平,未见凤凰,惟思其象。夙寐晨兴,乃召天老而问之曰:‘凤象何如?’天老对曰:‘夫凤之象,鸿前而麟后,蛇颈而鱼尾,龙文而龟身,燕颔而鸡啄,载德负仁,抱中挟义,小音金,大音鼓。延颈奋翼,五彩备明。举动八风,气应时雨。食有质,饮有仪。往即文始,来即嘉成。惟凤为能通天祉,应地灵,律五音,览九德。天下有道,得凤象之一,则凤过之;得凤象之二,则凤翔之;得凤象之三,则凤集之。得凤象之四,则凤春秋下之;得凤象之五,则凤没身居之。’黄帝曰:‘于戏,允哉!朕何敢与焉!’于是黄帝乃服黄衣,戴黄冕,致斋于宫,凤乃蔽日而至……止帝东园,集帝梧桐,食帝竹实,没身不去。”

据《中国博物别名大辞典》记载,凰,本作“皇”,是传说中的瑞鸟,雄曰凤,雌曰凰,简称“凤”。《诗经·大雅·卷阿》记载:“凤皇于飞,翙翙其羽。”《大戴礼·易本命》记载:“有羽之虫三百六十而凤凰为之长。”李峤有《凤》诗,欧阳修有《咏凤诗》。

据《中华神秘文化辞典》记载,凤凰,神鸟名,神鸟凤凰非常名贵,它生长在东方的君子之国,翱翔于四海之外,据说即使黄帝也未见过而向往见它。大概天老也未见过凤凰,不过凭着丰富的想象,把飞禽、走兽、爬虫、游鱼等动物的特征集中在凤凰身上而已。一说凤凰即玄鸟。《楚辞·天问》云:“简狄在台,喾何宜?玄鸟致贻,女何喜?”《离骚》云:“凤凰既受诒兮,恐高辛之先我。”在屈原笔下,记同一事情,一曰玄鸟,一称凤凰,可见玄鸟凤凰同为一种鸟。古代祥瑞之征,雄者曰凤,雌者曰凰。凤凰与龙、麟、龟并称四灵。古代占象者认为,凤凰之见,占与麟同,王行仁政则至,为天下太平之象。《孙氏瑞应图》记载:“凤皇者,仁鸟也。雄曰凤,雌曰皇。王者不刳胎剖卵则至。”《礼斗威仪》曰:“君乘土而王,其政太平,凤皇集于苑林。”《孙卿子》曰:“古之王者,其政好生恶杀,凤在列树。”历代史书,多载凤凰来集之事,文人学士,亦多赋颂赞美之文,均以凤凰为祥瑞吉兆。《晋书·符瑞志》曰:“唯凤皇为能究万物,通天祉,象百状,达王道,率五音,成九德,备文武,正下国。”

据《中国象征辞典》记载,凤凰简称“凤”,也写作“凤皇”。《尔雅》郭璞注有关于凤凰形态的描述,“鸡头,蛇颈,燕颔,龟背,鱼尾,彩色,高六尺许”,为四灵之一,是通过人的想象创造而成的一种“动物”,被称为“百鸟之王”,雄的称凤,雌的称凰,由古代鸟图腾崇拜演变而来,被视为吉祥、美丽的象征。《左传·昭公十七年》有“我高祖少皞挚之立也,凤鸟适至”的记载。许慎《说文解字》介绍说:“神鸟也。天老曰凤之象也。鸿前麟后,蛇颈鱼尾,鹳颡鸳腮,龙文虎背,燕颔鸡喙,五色备举,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见则天下大安宁。”辞典引述参见“中国知网”http://www.cnki.net/百科同名条目,下同。


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有天神焉,其状如牛,而八足二首马尾,其音如勃皇,见则其邑有兵。(《西山经》)


郭璞注:“勃皇,未详。”郝懿行笺疏:“勃皇即发皇也。《考工记》‘梓人为笋虞以翼鸣者’,郑注云:‘翼鸣,发皇属。’发皇,《尔雅》作蛂蟥,声近字通。”从《西山经》的泰器山再向西走三百二十里有一座槐江山。这座槐江山的山神长得像一头牛,它长着八只脚,还有两个头,它的尾巴像马尾一样,它的声音像勃皇的声音一样,传说当它出现的时候,就预示着将有兵乱发生。


凡北次三经山之首,自太行之山以至于无逢之山,凡四十六山,万二千三百五十里……其十四神状皆彘身而载玉……其十神状皆彘身而八足蛇尾。(《北山经》)


《北山经》记载的北山第三大山脉,起自太行山,绵延至无逢山,总共有四十六座大山。山脉绵延曲折长达一万二千三百五十里。山里总共有十四个神灵,他们长着猪身体,身上带有玉石。还有十个神灵,他们长着猪的身体,却有八只脚,尾巴长得像蛇一样。


凡岷山之首,自女几山至于贾超之山,凡十六山,三千五百里。其神状皆马身而龙首。(《中山经》)


《中山经》岷山山系,起自女几山,绵延直到贾朝山,总共有十六座大山,长达三千五百里。这十六座大山中的山“神”的身体都如同马一样,他们的头像龙一样。

《山海经》兽形“神”的记载见于《山经》,《海经》之中未见兽形“神”。兽形“神”的身份全部是这些山神。这些兽形“神”的共性特征在于外形上是由鸟、龙、牛、马、猪、蛇等,《山海经》中出现频率较高的兽类外形组成,由单一兽类外形构成的兽形“神”很少。这些拼接而成的外形或许代表着山神们不同于普通兽类之处。南方神祇外形以鸟形、龙形为主,西方神祇外形以牛形、马形为主,北方神祇外形以猪形、蛇形为主,中间神祇外形以马形、龙形为主。这些神祇的身份都是山神,不同方向神祇的“形”各有不同。这些神祇一并构成了《山海经》第一个阶段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