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时夜静默
谢染没走多远就听到汽车的声音。
这里就只有一户人家，不用想她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谢染没来由的心慌，她躲到了旁边。
车子从路上行驶而过，速度不是很快，谢染隔着车窗，看到了自己在上面的倒影，狼狈又不堪。
终归是回不去了，她还在奢求什么？
谢染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住处，在门口她看到了了顾西辞。
顾西辞手上提着几个袋子，好像是装着菜。
看到谢染之后，他脸上露出笑容：“回来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转凉了，顾西辞穿得不是很多。虽然他没有说，但是谢染知道他冻得不轻。
“你不是有钥匙吗？怎么不进去？”谢染带着责备的说。
“这里是你家，以前你不在也就算了。现在你回来了，我当然不能随意进去了。”顾西辞笑着说道。
“好了，你的那套规矩就不要告诉我了。”谢染故作不太耐烦的样子：“以后来就直接进去，不要再这么傻了。”
“谢大小姐的教训，我听着就是了。”顾西辞笑着回了一句。
“知道就好。”谢染拿钥匙打开门。
“你坐一会儿，我去做饭。”顾西辞提着袋子就往厨房走去。
“这里是我家，怎么能让你这个客人做饭呢？”谢染将顾西辞按在沙发上面：“我去吧。”
顾西辞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那我等着尝尝你的手艺了。”
谢染比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走进厨房。
在四年之前，谢染就学会做饭了，现在只需要熟悉一下就可以了。
谢染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始上手做饭。
没过多久，谢染就端着菜出来了：“尝尝我的手艺吧。”
顾西辞尝了尝：“不错。”
谢染脸上浮起笑意，她转身去盛了一碗米饭给顾西辞。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吃完了饭。
等吃完之后，顾西辞拦住打算去收拾碗筷的谢染：“既然饭你做的，那碗我来洗吧。”
谢染看了桌子上面伶仃的几个碗一眼，没有多说，轻轻的点头。
顾西辞拿着碗走进了厨房。
谢染望着厨房的方向，靠在沙发上面。
等顾西辞出来的时候，谢染已经睡着了。
接着灯光，她长长的睫毛下面投下一片阴影。
谢染睡着的时候看上去很平和，没有了平时的淡漠与疏离。原本就略显消瘦的脸颊，这样看去，更是比巴掌还小。
顾西辞怔怔的伸出手，就在快要碰到谢染的脸的时候，谢染睁开眼睛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顾西辞慌乱的收回自己的手：“你醒了，在这里睡感冒了怎么办？去床上睡吧。”
顾西辞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
谢染看了周围一眼，然后笑笑：“抱歉啊，最近有些累。”
“没事。”顾西辞伸手准备帮谢染将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
谢染下意识的侧头避开了顾西辞的这个动作。
顾西辞的手就这样停在空中。
他眼底闪过苦涩，让故作轻松的将自己的手收回去：“你去睡吧，我帮你把东西收拾好。”
“你是客人，怎么可以让你帮我做事呢？”谢染站起来：“我自己来吧，时间也不早了，伯父伯母该等急了。”
“谢染……”顾西辞看着谢染，忽然唤了她的名字，声音里面含了化不开的深情。
“你公司事那么多，以后不用每天抽时间来看我。我现在挺好的，真的。”谢染知道顾西辞要说什么，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在和我划清界限吗？”顾西辞垂下眼，看上去有些失落。
“当然不是。”谢染郑重的说：“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顾西辞喃喃念了一句，不知道是问谢染还是问自己。
谢染玩笑般说：“你看你，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还希望能够有一个可爱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呢。”
顾西辞定定的看着谢染。
谢染对上他的眼睛。
从顾西辞的眼里，谢染看到了许多东西。
难过，失落，还有自嘲。
谢染看不下去，别开了眼睛。
“谢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当真不清楚我的心思吗？”顾西辞质问。
“西辞，你知道的，我……”
“时轩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心心念念，一次次的原谅不计较？”顾西辞的声音里面藏着颓败：“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你就是看不见？”
“西辞，我……”
谢染的话被打断，顾西辞抓住谢染的双肩，深情又执拗的说：“谢染，我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要这么果断的拒绝我好不好？”
谢染看着顾西辞，她狠下心推开顾西辞：“西辞，我只把你当朋友。以前是，以后也是。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顾西辞轻轻的笑了，看起来无端的悲凉。
“西辞，谢染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女孩。”谢染不忍心，忍不住劝说。
顾西辞抬头看着谢染：“谢染，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话，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它们全部扎在我的心口上，这里很疼很疼。”顾西辞指着自己的心口说。
说完，他也不等谢染说话，自己就转身离开了。
谢染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
要断，就断个干净。
与其给他一丝念想，一直浪费他的时间，不如一次痛彻心扉，也好过以后割舍不下。
谢染想得很好，可是对于顾西辞来说，就太过残忍了。
十年的感情啊，怎么说舍就舍？他已经陷得太深了，放不开了。
谢染在窗口站了很久，直到这栋大厦的最后一个窗户也陷入黑暗时，谢染就回到自己的床上。
她又失眠了。
四年一来，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感觉更加清楚。
她还记得，第一次失眠，是在认罪的那天晚上。
害怕，失望和愧疚各种情绪将她包裹，她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面发抖，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现在失眠，却是因为顾西辞。
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也被她伤到了。她真的是害人不浅，或许如楚雯所说，她真的是一个灾星。以后，她只是一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