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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和邱叶从不是一类人,我知道她在路上讲给我的故事,我对她表示极度的心疼。但如果我和她一样,我断然是做不到这么坦然的。我从邱叶的语气里听出了温柔,或者说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她可以去原谅这些遭遇。

一直以来,我深刻的怪罪于这个世界,或者是怪罪于主对我的不公。我以前曾在老家的时候很信任佛教,每次给佛上香的时候,我都乐于替奶奶点香、点蜡烛、虔诚的磕头、祝福、许愿,每次大年初一的时候,都去寺庙捐钱,可后来我逐渐的对佛教失去了信任。我最亲爱的姥爷因患癌症去世,我亲爱的姑姑还没来得及嫁为人妇,已经伴随着回忆永久的留在了那年;最疼爱我的曾祖父,也因为儿女不孝导致抑郁而终。我怎么可能还去信任这样一个佛呢?它不曾有一刻保佑过我,甚至是心疼过我。

我从不感谢我经历的那些挫折和磨难,尽管很多人觉得那是人生进步的财富,但我觉得没有这些我会过得更好。我可能没有经历来写这些故事,可能不会变的成熟,也可能不会懂得自我劝解和释然,懂得珍惜。但是,就算不懂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我是想过一个随心所欲的人,尽管并没有什么成就感。但现实让我不得不经历这些,我是被动接受的,但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抗拒也无法改变。

从昨天开始每天就和邱叶一起回家了,她依旧每天站在花坛那边等我取车出来。不变的粉色书包和我粉色的单车格外和谐。邱叶会聊今天班里发生的什么有趣的事情,说着即将上映的电影以及自己心心念念的酸辣粉。

五分钟,并不长的路程。在邱叶的絮叨中,每日都显得格外的轻松、有趣。

“你知道不,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叫我回答地理问题的时候,问我几大洲几大洋。”

“七大洲四大洋”我顺嘴说起

“不是,我说的是七大洲八大洋?”

邱叶每次出错的时候,并不尴尬而是憨憨地笑笑:“我觉得七大洲八大洋读起来挺顺的。”

“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看着邱叶的笑,我不自觉的也笑着。

“去吃酸辣粉吧,我请客。”她拉着我

酸辣粉的店面,不大,就写着“酸辣粉”三个字。

外面是可以左右推动的玻璃门,门外边是塑料的门帘,被机器加工成大小一致的长方形,上面有看不懂的花纹,进入店内,有六张小木桌,每个木桌配有四把凳子,都是实木,但我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木头。小吊扇干净的摇着,风力虽然不大,但是也不至于热的人发慌。

店里只有酸辣粉和砂锅,我们就只点了酸辣粉。

隔着送餐的小窗口能够看到,窗口掀起一阵沸水的热气,在盆里泡好的红薯粉被阿姨用手直接捞起放在铁皮做的桶里,邱叶说这是鸡汤熬制的,我不信。看着大妈用一根长筷去给碗里转移的过程,一铲子是三分之一碗,整整齐齐,然后顺着碗沿轻轻一蹭,铲子就干干净净的下去铲第二份,直至铲满。然后,另起锅,热锅放油。加入花椒煸炒出香味。(小火)捞出花椒,加入姜蒜煸炒出香味。加入辣椒粉,炒出红油,加入一勺郫县豆瓣酱,加入肉末翻炒均匀,最后放入炒好的黄豆才算结束,把碗从窗口递出来。

吃第一口的时候,邱叶说:“别客气,我先开动了。”

故意做出窑烧气质的碗里热烈团簇着粉丝,我也拿来筷子,嗦了一口。酸辣的味道,确实值得。

邱叶吃饭的时候格外认真,也是不说话,安静的吃着。我点了两瓶可乐,其实是一人一瓶,邱叶干完一瓶又意犹未尽的看着我,没有办法,我只好把我那瓶给她了。

“其实,这个世界你做不到让所有人满意”邱叶突然开口说话,

“嗯,是的。”

“我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大家让我扫地、拖地,她们好几个人跑去擦一片玻璃。后来.....”

“后来班主任来了,夸你勤劳,说她们磨洋工。她们觉得你心机,刚来班里故意表现自己。然后以后的值日都是你一个人打扫,是吧?”我打断了邱叶的说话。

“嗯?你怎么知道呢?”邱叶对于我知道事情的发展感到格外意外。

“来,听哥好好给你讲一下。今天怂恿大家在教室找你谈话的那个女生,叫许柔吧。”

邱叶想了想点头。

“好巧不巧,她和未生搞对象,在未生面前吐槽你,未生告诉我的。”

“哈哈哈,那确实挺巧的。”邱叶喝完一口汤,大笑着。

“什么时候一起喝酒吧”

“为什么要喝酒呢”邱叶问

“因为我想和你喝一顿”

邱叶还是不出意外的答应了,我忽然想和邱叶喝酒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从小一个人面临着不同的的转学,两三周的时间可以和大家打成一片,可以关系好到他们打饭的时候能额外关注到我厌恶的食物。可能是因为我活的真实吧,但其实,我以前听人说,喝完酒之后的人说话都特别真实,我和阿七他们也喝过,但每次到极限的时候,我都开始假装有事要忙,我怕我那些不堪的事让人知道。我怕我哭的时候,他们会笑,还会讲给别人。

“走吧,我结账。”邱叶帅气的推开店门。

“你这气质,好像今天请我吃的是佛跳墙一样。”我撇了撇嘴的笑道。

走过转盘的时候,运气格外不好。走了两个红绿灯,都是红灯。邱叶问道:“

你知道感冒时候,头抽着疼的感觉吗?

根本不困,每抽一下就像是脑子里的血管被爆裂一次一样。

愈加清晰的痛感,十秒钟左右的间隔,这样的频率让你痛到失语。

用手轻轻按摩头皮发痛的位置,痛感就更像是用重锤击打鼓面一样蔓延开来。

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停止,痛感的血管总是用一波又一波的炸裂来提醒你。

可以看见谁在用迟钝的小刀锯着我的血管。

痛到左眼不受控制的流泪但抽搐的痛意好像更乐意看到我示弱的样子

更加肆无忌惮的袭来、叫嚣着由十秒一次变为三五秒一次它很想看看我的忍受极限

愈加疼痛到愈加清晰每次都痛在同一个地方用手狠狠锤头想要缓解这种折磨锤到脑袋发蒙仍无济于事但我还是告诉别人没事我快好了‘’

“不知道,我没痛过。”

“你感冒的时候,头就从来没有头痛过吗?”邱叶惊讶的问

“不啊,就是头晕,想睡。”

“真好”邱叶话里的羡慕让人嫉妒,“看来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样的遭遇”

我心里想:“怎么可能有一样的遭遇呢。”这个世界上说是有感同身受的话语,都是别人善意安慰你的。我从来不指望这种别人能够充分理解你的事情发生,就算有我都觉得羞耻,那种一丝不挂的暴露在阳光下的行为,我再难受也不会对别人讲。

未生就从不对别人说自己的心事,我见过他情绪最失控的时候,就是把一杯水接到溢了出来,然后说:“该换杯子了。”阿七没有情绪失误的时候,戈同是个情绪外显的人,其实浑身带刺的人也不是不好,我曾经在两种人格中选过,但是处处吹毛求疵,也是我不能接受的。

未生脸上的微笑像绽开的花朵一样动人,“我听说要上映一部电影《孩子,不要悲伤》”

“预告好看么?”

“我光顾着听歌了。莫西子诗的《孩子,不要悲伤》,真的好听。”

“周末去看吧”

邱叶点点头。我能看出,她很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