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放风
我的手机是24时制的，现在才早上十点，怎么会跟黑夜一般呢？我抬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街道上的照明设置并不只有立在街边的路灯，还有吊在拱形顶棚上的光源，并且拱顶与旁边的高楼大厦的顶部是相接的。我直在想，莫非这是一条修在室内的街道？
我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我陪你到处走走吧！”我转头一看，楚一凡正微笑着看我，等待我的回答。他的铠甲已经脱去，换成了一件立领的夹克，里面是一件修身的白衬衫，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的小脚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他的服饰很休闲，没有华丽的装扮，但是处处都透露着青春阳光的气息。
我点点头：“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条街道要建在室内？”
他一听，愣住了：“什么室内？这没在室内啊，我们现在就是在外面啊！”
我这下可是真的大大地吃了一惊，重新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天空”。这下他似乎是明白了，很轻松地对我解释道：“哦，你是说这个灯啊？呵呵，我们在地下必须要点上大灯啊，光靠路灯是没这么亮的！”
我的天啊！没听错吧？他是说我们此时此刻正处在一个庞大的地下建筑群之中？我不自觉地惊呼一声，然后瞪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一脸无辜，不知我为什么会这么看他。看他的神情绝对不是随口胡说，于是，我有重新审视了一番这条街道：行人、车辆、房屋、店铺，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在地下吗？刚刚平静的心重新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因为激动而致，因为在地上稀松平常的东西，拿到地下后就不再平常，而是成为了一项奇迹。于是我怀着激动而崇敬的心情跟随楚一凡游览着这个地下都市，象这样的街道有好多，纵横交错，如棋盘般编织在地下。一路上，他不断给我介绍着路边的店铺，我渐渐了解到，我们那个地上城市有的，他们这也都有，只是城市规模相对于我所居住的要小得多了，因为他们的人口也比我们要少得多。这里的人都非常热情，非常友善，或许是因为地方小，人与人之间都比较熟识的缘故，这一路总能见到人们愉快地打招呼，热情地攀谈。
他还说其他四个区也都和这里类似，互相之间有快速通路相连，一是为了人民生活的便利，二是为了军队战争的需要。这时他看看表，说：“都十一点多啦！今天是放风日，咱先去吃饭，十二点以后还要上去放风呢！”于是他找了间挺体面的小餐馆，一进门就跟店主热烈地拥抱在一起，想必是他们这里亲密关系之间打招呼的一种方式吧，也可能是他们许久没见了的缘故。两人一通寒暄后，店主给我们找了个优雅的卡座，桌上摆着两套精美的餐具。服务员手里端着茶壶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楚一凡伸手示意了一下，服务员就把随身带的菜单放在了我面前。
我把菜单推到了他面前：“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这顿饭我请你！”
“哈哈，你请我？你有钱吗？”
“我带手机就足够了。”说着，掏出手机在晃了晃。然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自觉地吐了下舌头，“就是好像一直没有信号呢……”
“我们这都是刷身份卡的，你的临时卡里还没设立账户呢，等有空带你去银行把账户弄好以后，你再请我吧！这次就别跟我争了！”
听他这么说，再看看自己的那个费手机，也只好听他的了：“那好吧！下次我再请你！你就点吧，客随主便，重要的是我初来乍到，不知道怎么点。”
“嗯，那好！”他也不看菜单，只是转向服务员，“就来你们这的招牌菜！”然后，他随口说了几道菜，那菜名我连听都没听过。服务员按了一下桌边的一个按钮：“您刚才点了‘火焰琉璃盏’、‘青玉翡翠’、‘太平盛世’和‘春田麦浪’，确定下单吗？”
“对，就这些。”
“好的，已为您下单。”说着，她给我们的茶杯倒满茶水，琥珀色的琼液在镶着金边的瓷杯中荡漾，飘散出阵阵清香，连我这不懂茶的都能看得出它绝非一般。他向我讲述这里虽然在地下，但是也有着一套完善的生态系统。他们利用地热资源发电，有农场和牧场，所以日常生活物资都能自给自足。并且在地下河以及岩层间天然缝隙的基础上，构建了良好的通风体系，保证新鲜的空气得以流通。有好多高科技的东西，我也是似懂非懂，听得我暗暗惊奇，真不知道在地底下还有这样高度发达的文明！
不一会，菜就上来了，原料和我们平常用的差不多，但这些做法却是我从没见过的，并且味道也相当不错，这回真算是开眼了。看到我不住地称赞菜肴的可口，他也笑得很开心：“我还怕你吃不习惯这儿的饭呢。”
他还向我介绍：这里每周都有两天是放风日，规定十二点至下午五点为放风时间，人们可以到地上活动活动，晒晒太阳。而在我们眼中再平常不过的阳光雨露、风霜雨雪，在他们心中却也成了奢望，只有少数幸运儿才能正巧在放风的时候感受得到。
当我们吃完饭走出餐厅，外面响起了优美的音乐，他笑了笑：“放风时间到了！”他见我一副很着急想上去看看的样子，便对我说：“你想就这样上去啊？”
我眨着疑惑的双眼看着他：“难不成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他指了指我身上的单衫：“外面可是刚下完雪的！”
我也意识到这样上去肯定又会冻病的。忽然我眼前一亮，对他说：“你先借我一件吧！”
“呵呵，我的衣服都是男式的，你也穿不下啊？还是给你买一件吧！”
他带我在一家服装店挑选了一件纯白色的短款外套，也不知是什么材料的，很暖和又不臃肿，就好像里面能够自己发热一样，并且最重要的是非常漂亮。我在镜前照了又照，喜欢的不得了。他在旁边看着我，问道：“怎么样？还合身吧？这些外衣都是智能发热的，会根据你的体温自动调节，所以不用担心保暖的问题，只管挑样子就行了。”
“嗯，非常合身，太谢谢你了！不仅救了我性命，连衣食住行都要你费心，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说什么感谢，保护人民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他微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我们乘升降机直接到达地面，从一个类似山洞的洞口走出来后，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座高山上。在这山上，类似的洞口还有好多，陆陆续续有人从里面出来。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不过能看到这一片白皑皑的世界，即使体验不到雪花细细拍打面庞的感觉，也已经够他们欢呼不已的了。人们在山坡上、在林间慢慢踱着步子，愉快地谈论着这场好雪，一片热闹非凡的场面。有的孩子堆起一个大雪人，更有些许孩童在雪地中追逐嬉戏，雪球四飞相互打起雪仗来了。看着这些天真的童趣，我不禁会心一笑。他见了便问我：“你一定很喜欢小孩子吧？”我点点头：“做一个小孩子多好！整天都可以无忧无虑的，不必为生活而挣命，不会为俗世而烦心，真的不想长大啊！现在回想童年的那些美好时光，就象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一样，好快啊，一转眼都成老阿姨了！”我接着问他：“这么说你也挺喜欢小子孩啦？”
他深邃的目光望向远方，在山脚下方圆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圆城墙，似乎还应该有部队守卫。这时他幽幽地说道：“我确实很喜欢小孩，因为他们就是民族的希望，他们就是民族的未来。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一定会夺回我们失去的土地，让子子孙孙重返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