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灰暗
没有细数矢岛里佳到底哭了多久,不过她是哭到了失去意识,直接昏了过去,嘴唇也变得干裂。
看着红肿的眼眶和毫无血色的皮肤,林千等人也是一阵痛心。而不止矢岛里佳,高崎千叶和西尾香织也哭了,林千则是从头到尾都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没说过。
安置好矢岛里佳之后,林千打算联系一下高尾和美智子,对于矢岛前道,想来他们也应该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不可能瞒着他们。
而且,有关矢岛前道的安葬,还需要他们的帮助。
接到林千的电话的时候,美智子起初还是笑容满面的,但随着听到的内容,她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
约莫一个小时后,打开了大门,看到的是两个气喘吁吁的家伙。
美智子喘着粗气,她一脸着急地看着林千,急切地问道:“矢岛呢,他在哪?”
林千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带着他们一同前往二楼,矢岛前道的房间。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便感受到了一股阴寒的气息,以及那股有些渗人的异味。
美智子和高尾二人缓缓走到矢岛前道的床前,看着矢岛前道的脸,一言不发。
倚靠在门后的林千深深地叹了口气,同时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是耗费了颇多心神的,以至于现在已经开始觉得精神上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出林千所料,美智子没过多久便走了出来,向林千问道,“吉原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千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解释,一时间还是处于沉默状态。
然而美智子很是敏锐,她冷冷地说道:“就是因为那个妖,对么?”与此同时,一把灰绿色的长剑缓缓现行,挂在她的腰间。
而她那阴冷的眼神中蕴含着一股杀意。
“她不是妖。”林千看着美智子一副准备动手的模样,冷冷地用灵力阻断了她继续召出那把长剑。
长剑消失之后,美智子依旧表情凝重,“吉原大人,那你说那个是什么?……”
林千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随后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她,是矢岛先生的女儿,仅此而已。”
“……人的女儿会是妖?这可能吗?!”美智子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林千是她崇拜的偶像,双手用力拉紧林千的衣领,凶狠的眼神注视着林千。
林千依旧脸色不变,“或许,我们永远都不会理解,这是为什么。”
“但是,我知道,如果矢岛先生还在世,他是绝对不会让你去伤害他的女儿的,不管是人是妖都好。”
“……”美智子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的双眼开始变得有些无神,她低沉地喃喃自语着,“前辈…前辈…”
高尾在随后的几分钟后也走了出来,他看着美智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向林千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想说的话似乎也很多,但最终只能化作叹息。
之后高尾便跟林千谈了一下有关矢岛前道的安葬的问题,了解到阴阳师有着专门的墓园,所以他们会安排好的,不需要林千再找其他人帮忙。
而美智子自刚才与林千交谈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神的空洞中,那难以掩饰的悲伤以及愤怒。
……
矢岛里佳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还有时不时来的神经痛。
“眼睛痛,嘴也好痛,好渴……”
她缓缓从床上下来,走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镜中那发丝凌乱,眼睛红肿得不行的人是谁?
以及那苍白的脸色……
“……”矢岛里佳似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依旧清晰地记得昨晚的事情。
是啊,我的爸爸,走了。
内心的悲伤让她感觉生活都变得灰暗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空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也哭不出来了,只是觉得。
一切都没有意义,包括她自己。
踉踉跄跄地缓缓走到矢岛前道的房间门前,她犹豫了许久,最终内心的恐惧让她的手变得颤抖,根本连把手都拧不开。
想哭,眼睛又酸痛了起来,想哭,嗓子又有些辣辣的,似乎连发出声音都有些困难。
她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自己的大腿上,沉默着。
西尾香织将做好的粥端着上了二楼,然而便看到了蹲在矢岛前道房门前的矢岛里佳。
她连忙放下盘子,快步上前,跟着矢岛里佳一起蹲了下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矢岛里佳的脑袋。
“早上好,里佳。”西尾香织柔和的声音宛如春风拂过,令人的心情都会开朗不少,然而现在的矢岛里佳并没有任何感受,只是麻木地抬起了头,看着西尾香织,继续沉默。
约莫十分钟过后,在西尾香织的陪伴之下,矢岛里佳愿意站起来跟她一起下楼,不过每下一层阶梯,她都会下意识地去看一眼矢岛前道的房门,因此下楼梯都花了足足十几分钟。
不过从始至终,西尾香织都在陪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来到大厅,空无一人。
林千和高崎千叶都先去学校了,毕竟还要跟学校那边解释矢岛里佳的情况,而高崎千叶打工的那边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只有西尾香织继续留在这里陪着矢岛里佳。
矢岛里佳坐在沙发上,明明肚子已经发出了饥饿的声音,但是她看着眼前的粥,却没有任何的食欲。
明明色香俱全,但无论怎么说,她都没有去品尝这碗粥的味道的意思。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朝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看去,发着呆。
西尾香织看着她一副憔悴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但她很清楚,现在,能让矢岛里佳缓过来的只是时间了。
所以她做的,只是静静地陪伴而已。
……
高崎千叶变了。
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本来她是不喜欢依赖魅魔的能力,决心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利用的,但是最近使用的频次变得多了起来,为了方便她和西尾香织等一系列的事情。
本来她对于其他的人感受,感情等还是比较迟钝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与西尾香织的接触,以及看到西尾香织安抚矢岛里佳的场景之后,她也开始学习察言观色,学习如何去照顾别人的感受了。
这些变化是好的吗?
她也不知道,只是她知道,她或许是被西尾香织影响了,在慢慢地改变。
而吉原林千似乎也是如此,本来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傲慢家伙,现在倒是为了其他人的事情在努力。
这也许是好的变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