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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二章:被出卖

第二日一大清早,玉芜被秋文渊叫去书房。

玉芜本不知道为什么,可当她走进去书房之后,又见着了大姐正怯怯站在一旁,她瞬间心中有了答案。

恐怕,便是那最坏的事情了。

高密。

她心里凉透了,却还是不露声色的站在大姐身边,恭敬对父亲道:“不知父亲叫我来是什么事情。”

秋文渊脸上袒露怀疑,却不见动怒:“你快成婚了。”

“是。”秋玉芜周全回话。

“玉芜,说真心话,是否不愿嫁。”秋文渊又问。

“是。”秋玉芜回答。

秋文渊的眉头紧皱:“你就回答的这么直接?”

“父亲,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亦没什么可说的,我多不愿意嫁给他,您也是知道的。”

眼瞅着秋文渊就要生气,秋玉芜冷眼看去身旁的玉书,始终没说话。

玉书一直低着头,似乎是难为的很。

而秋文渊,秋文渊的反应则有趣了。

他明显是要稳住她,就连语句都怕说的太重会伤到秋玉芜:“玉芜,你不过还是太年轻了,才会有这些想法,你不知道的,有些时候,日子一天天的过,就过顺了。”

说这话的时候,玉书的肩膀抖了一下。

出了父亲的书房,玉书在她身后拦住她:“妹妹。”

玉芜头都没回的走了,毫无反应。

秋玉芜只觉得是自己愚蠢,为何要告诉玉书自己的大计划呢?玉书是这样的姐姐,她不打算走的,恪守成规,只怕自己做的不够想母亲那一辈的女子。

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她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她飞快的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受不了了,这种压抑的心情真的要把她活活给憋死了,她恨不得立刻逃走。

而到了院子门口,她愣住。

门口,是父亲特地派的人,足足有十个仆人,就看守在她们的内院外头。

拜姐姐所赐。

她终于明白秋文渊不跟她发脾气的缘故了,原来,是这样。

那么是否,当她回到内院之后,直到结婚当日,她都出不了了呢?

玉书已经追上她,眼眶含着热泪:“妹妹!”

秋玉芜冷冷的盯着她:“为什么告诉父亲,你明明知道,那几乎是我唯一的机会。”

玉书看着外头还站着男子,一时有些难为情:“我们进去说。”

秋玉芜冷冷扭过头,漠然推门入内院。

玉书赶紧跟着她:“你听我说。”

玉芜站在院子里,声音发凉:“说?如今还要说些什么?而我又要如何相信你呢?”

“妹妹,姐姐真的是有苦衷的。”玉书说着,一颗眼泪就吧嗒掉出来。

秋玉芜不想再看着她难受:“你说啊。”

“我怀孕了。”玉书说。

秋玉芜瞪大了眼睛,质疑道:“你说什么?”

玉书摇摇头,不知是何意,略带沉痛:“过几日,我就回去了。”

秋玉芜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这样对你,你要...你要回去?”

“那我能怎么办!我怀了孩子,总不能在娘家生?!若真是和离了,那这孩子要怎么办?我又要怎么办?”

“玉芜,你知道父亲那个人的,他是不会让我就这样回家的,便是和离,我只担心我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那你为什么要跟父亲说我的事情,你出了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啊?我们是姐妹,我又怎会不帮助你?!”

“告诉你...”

玉书摇摇头,有些哭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告诉了你,你能怎么帮我?”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而是姐姐,你并不相信我。”秋玉芜一阵见血。

谈话,陷入了僵局,玉书是如此刻板的,人又老师,她是实在没心情再跟她解释什么,于是玉芜漠然道:“我去看看玉桃。”

“玉芜。”玉书忽然叫住她,心怀愧疚:“你不必去了,玉桃她,父亲让奶娘全权照顾了。”

“父亲还说,你结婚之前,不要再出院子了,便是想出去,这院子外头的人你也是看到的,都围着内院呢,你出不去了。”

这话洋洋洒洒说完,让玉芜觉得有些五雷轰顶的感觉,她忍不住抽气:“姐姐,我跟你有仇是吧。”

玉书沉默不语,半天,道:“玉芜,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你挣扎不了,也逃避不了,人,得认命的。”

玉芜忽的叹了口气,声音透着疲惫:“出去。”

玉书一愣,紧接着又听见玉芜的声音:“离开我的屋子。”

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就好像是她的人生,这一辈子才走过二十多年华,却似乎能看得见尽头一般。

有天,玉书在温家的时候,偶然房檐子上头摔下来一直小雀鸟,是一命呜呼的那种。

下人们见着了,拿着就走,想烤了吃。

她就静静的站在屋子里,看着那只一动不动的小鸟。

有一个小小的瞬间,她觉得活着也就是这样,不一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而获得时间久了,在这幽深宅院中,竟觉得唯有死了才能真正干净清净。

秋玉芜在房间里坐着,枯坐,只是片刻,却已经觉得憋闷得很,她又起身,心想决不能就这样真的傻傻等着。

换了身衣裙,她往内院子角落处的破洞去。

好在那个洞很隐秘,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人发现。

只是攥了那洞之后,她成功出了内院,又往外头去。

大门是肯定走不了的了,秋玉芜只能从下人们会走的小偏门往外头绕。

好在这会子下人们都在各处洒扫,此时偏门大开,却没人进出,她趁这个好时机,赶紧往外头去了。

这一路竟然会这么畅通无阻,就连她自己都没想过。

而走着走着,她却走到了个老地方。

是衿德最大的戏园子。芸哥儿在的地方。

想想上次他们的不欢而散,又是跟那陈慕山有关系,她沉思蹙眉,站在戏园子门口半天,欲走。

有些人,这一生都没法好好的说几句话的。

回过头去,结果见着个熟人。

穿紫色旗袍的易南萍。

易南萍的眼神勾人,带着股伶俐:“呦,这小姑娘之前不是跟芸哥儿的吗。可是好久都不见你了,这最近是跟人跑了不成?模样也俊俏了,穿着打扮,也更像个有身份的了。”

秋玉芜忙别开眼神,想走。

她觉得,自己总不能跟易南萍牵扯太过。

而易南萍就此拦住自己:“着什么急走啊你,我话都没说完呢,对了,既然见着你了,我可也是有话要问的。”

“你为什么离开芸哥儿了?”易南萍紧紧盯着她,问道。

秋玉芜觉得自己没法子解释:“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可我现在必须得走了。”

“走?走哪儿去?这大清早的,戏园子都没开张呢,你不如就来我屋子里头坐坐,等等芸哥儿,也好叙叙旧。”

“我也就纳了闷了,芸哥儿什么姑娘没见过呢?你走那段时间里,他天天要喝酒的,下台来也要喝酒,半夜三更的撒酒疯。”

易南萍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转在秋玉芜的身上,只让秋玉芜觉得这神情有些凶恶,一时间,竟然不像是找她说话的样子。

“易小姐,我真的有急事,不能在这里跟你耽搁了。”

话罢,秋玉芜要走。

然而她低估了易南萍的手段。

“来人!”易南萍叫喊戏园子里头的人,顺便手扯住秋玉芜的手,那意思,是真的不打算让她走了。

秋玉芜慌乱中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这话说来快,而那方下人仆女的来的更快。

戏园子偏门敞开,出来两三个男子,个顶个的身强力壮,见到是易南萍,又都从凶神恶煞转换成笑脸相迎:“易小姐,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吗?”

秋玉芜觉得不好,结果易南萍笑了:“见着个熟人,你们帮我领进去我屋子里头吧。”

眼瞅着那三个男子向她这头过来,秋玉芜忍不住:“不必了,我自己走,易小姐方便的话,就同行好了。”

易南萍怎么会不方便呢?她可是给了芸哥儿一个大人情呢。

于是她皮笑肉不笑的:“自然是同行才好。”

两人往戏园子里头走去,身后还跟着那三个身强力壮的威武打手。

秋玉芜只觉得有些危险,却又不能脱身,一时有些焦灼起来。

果不其然,她才刚刚进了易南萍的屋子,就又听见易南萍跟那三个人吩咐:“叫我师哥过来吧,就说,我屋子里有他惦记的人。”

这话说的,有些让秋玉芜难堪。

她垂下头,那三人好奇的打量她,而易南萍一挑眉毛:“怎么了,看什么看!赶紧去啊。”

就这样,那三人才反应过来,要走。

而秋玉芜,她想起上一次她跟芸哥儿那么尴尬的离别,一下子站起身,说什么也要拒绝易南萍:“不成,我必须立刻走。”

易南萍也不拉扯她,只淡淡的闲聊:“行了,我都拉你进来了,你就这么走了,当真是不给我面子。”

“我与易小姐又不相熟。”秋玉芜心中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