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饭店遭遇

家旁边有好几家饭店，里面人总是很多。每天都有穿红戴绿的狗狗进进出出，它们要么是被主人抱在怀里，要么是脖子上套根绳子被主人牵在手里。离饭店不远的地方有个很大很大的桶，我看到过饭店里的人往里面倒东西，有肉，有鱼，还有我最爱吃的饺子。但桶实在太大太高，我既够不到也推不倒，所以即使肚子咕咕叫口水流一地，也只能干瞪眼。

隔着玻璃门，我看到每个饭桌下都有一个小小的垃圾桶，我想里面肯定有吃剩下的骨头和饭。我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不去饭店里找吃的呢？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啊！妈妈说我们浑身脏兮兮的还有怪味，会吓到里面吃饭的人影响饭店的生意，去了会挨打的。

“一定不要进去啊！阿晓得了？”见我听得心不在焉，妈妈又紧张地强调了好几遍。

连续几天没吃东西，我觉得自己走路都变轻了。胖大嫂那里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她了，而且妈妈曾经说过，不能经常去的。

我走到最小的一个饭店的门口，隔着玻璃门向里面张望。

里面坐满了人，还有人在走来走去。每个桌子上都摆满了吃的，一盆盆、一碟碟、一碗碗，冒着气，散着香。

我看到了餐桌下的地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骨头，诱人的香味和食客们愉悦的咀嚼声不断地从门缝飘出来，让我再也无法忍受饥饿的煎熬。

“我偷偷进去再偷偷出来，没有人会发现的。”我给自己打气。

正好有个人推门出来，我便顺势溜了进去，快速钻到靠门最近的一张桌子下面。围坐着这张桌子的男男女女正忙着喝酒吃菜，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骨头块块都带着肉啊！我紧靠着墙壁坐着，尾巴尽力地收拢在一起。因为桌上吃饭的人不停地把脚动来动去，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他们碰到。我尽量不发出声音，能直接咽下肚的就直接吞下。几块骨头下肚，立马感觉身上有劲了。

也许是我太紧张了，不经意间尾巴微微抽动了一下，结果尾巴尖扫到了旁边一个光溜溜的脚脖子。那只脚顿了一下，接着一张油乎乎的脸探到了桌子下面。看到我，这张脸立刻由堆笑变成了惊恐，紧跟着爆发出了一声尖叫！随着他身体的晃动，一个玻璃水杯便从桌子上飞落下来，“砰”地一声在我面前炸开！滚烫的开水飞到了他们的脚脖子上，也飞到了我的鼻子上！我不由得“嗷”地一声弹跳起来，一下子撞翻了立在桌腿边的几个啤酒瓶，伴随着刺耳的“咣当”声，啤酒“咕咕”地在地上流散开来。

饭店里顿时炸开了锅！吆喝声、咒骂声、凳子翻倒声交织在一起！我被吓坏了，使足了气力向大门冲去，结果“咚”地一声被撞得晕头转向，原来玻璃门是关着的！

在“死狗！”“滚！”的咒骂声中，玻璃门被推开，紧接着我被一脚踢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马路上！顾不得痛，我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回了家。

小灰正在我家坐着，我连滚带爬的样子吓了它一大跳。“你怎么能去那地方！”听我断断续续地讲完后，小灰诧异地说，“妈妈从来不让我去的！”

“常跟我玩的小黄就是在饭店里被打断了腿的。”

我没有说话。我浑身都疼。

我被踢出来的时候，那只端坐在椅子上吃饭的红耳朵贵妇冲我“汪汪”了两声，我不知道它是在同情我，还是在嘲笑我自寻麻烦。我又想起了妈妈不让我进饭店的告诫，也想起了妈妈关于“命”的叹息。

我后悔死了。

我再不会去那里了，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去了。

小灰留下来陪我。看着它一边啰嗦着一边帮我拽垫子，我心里暖暖的。就着透进来的光，我觉得小灰很像妈妈，不管是表情动作还是啰嗦时的腔调，都很像。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小灰也已经离开了。我知道它急着回去是怕它妈妈担心。它不知从哪弄了一个肉包子，放在我嘴边。我说怎么梦里在和妈妈一起吃包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