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的行为
一旦我们目击过许多令人难忘的黑猩猩的社会操控行为的实例并认识到黑猩猩是一种智商很高的动物,我们就不得不去考虑他们拥有而大多数其他物种看起来缺乏的这种特别或额外的能力的性质问题了。这种能力就是有目的地思考的能力。
当一只老鼠被训练得能通过踩下踏板来获得食物后,它只会在它饥饿的时候去使用那块踏板,一旦获得足够吃的东西,它马上就会停止。老鼠以这种方式行事纯粹是因为它或多或少是偶然地发现碰到那块踏板会使食物释放出来并记住了这一事实。然而,在黑猩猩中却在没有任何以往的效果作为证据的情况下出现了某种目标导向的行为。他们似乎有在现场设想出有效的解决方案的能力,例如:在例1中,特普尔弄醒了大妈妈并指给她看那两个正在争吵的孩子;或者,在例3中,她有效地让她的儿子安静了下来。我们很难相信:特普尔只是偶然地发现这些行为能将她从其所身处的棘手的处境中解脱出来。这里,所需要的才能肯定要比单纯的好记性多得多吧?
另一方面,这种解决办法又怎么离得开特普尔的社会经验呢?她表现出了一种有效地将过去的一系列经验——包括关于孩子们的吵架、睡觉的猿、大妈妈的权威地位及手压在嘴上的效果的知识——相联系的令人惊异的能力。那种让黑猩猩的行为如此灵活的特别的或额外的能力,就是他们能将各种零散的知识片段结合起来的能力。由于他们运用相关知识的能力不受对当前情形是否熟悉的限制,所以,在面对新的问题时他们不必去盲目地摸索他们的方式。黑猩猩们能在不断变化着的实际生活中运用他们所有的过去的生活经验。
将过去的各种经验相联结以便实现某个目的,对这种能力的最佳表述就是“理性”与“思想”;没有更好的词语了。黑猩猩们有能力在自己的头脑中权衡某个选择的后果,而不是通过实际的尝试和错误来测试某个特定的行为过程。结果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理性行为。灵长类动物们要考虑如此大量的社会信息、能如此精妙地体察其他个体的情绪和意图,以至于有人推测:他们的高智力就是在应对日益复杂的群体生活中形成的。这种被称作社会智力假设概念也可以应用到我们自己这一世系的大脑的巨大扩张上。
按照这种观点来看,技术上的发明创造只是一种次要或第二位的进化,灵长类动物的智力的进化始于这样的需要:以智胜“人”,能觉察出欺骗性的谋略,达成对双方都有利的妥协,搞好有助于一个“人”的事业的发展的社会关系。在这一领域,黑猩猩们显然是非常出色的。他们的技术发明才能低于我们;但是,若要论社会活动的才能,我就碍难做出这样的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