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惨绝人寰
昭月台，明灯暗火遍布于亭台楼阁，望去是一片昭华雪亮。
数位丫鬟杂役对齐兰格儿逗了一阵乐子之后正自生退去。
一位随从冒进来躬身禀报：“郡主大人他来了！”
“领他去议事厅吃茶候见，本郡主这便来！”齐兰格儿风姿依旧，轻言细语淡淡而出。
进了书房。
一位黑衣人赶紧丢下茶碗施跪拜之礼。
之后，恭敬的问道：“郡主大人，卑职记得前次你吩咐婴儿之事暂断歇息，可这几日婴儿被盗之事时有发生。几日前，我才去巡抚堂上结了案，定快刀夏雷为原凶。眼下，盗儿贼突然四起，城中那些蝼蚁百姓无不惊恐万状。卑职曾派出一路捕快，怎知却不是盗儿贼的对手。对杨欢解雇之事尚未执行下去。故，特来仰问郡主大人。那盗婴儿之事是不是乃别家所为？”
“噢？”
齐兰格儿惊嚷了一句，甚觉奇怪。
示意黑衣起来搭话，沉思半晌后齐兰格儿突然喜上眉梢。
“哈哈哈~”齐兰格儿突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原本的顾虑打消了。”
“呃，”
见郡主如此猛然生笑，黑衣人陪着干笑了几句之后便像犯傻似的垂在一旁。
“以前，”齐兰格儿道，把一张脸儿舒颜着，“以前我有两个问题甚是纠结于心。一个是倘若在你坐堂之日便辞去杨欢，他便有了空闲之日私自专查此案，说不准吶还会联系一些闲人混人参加。二是，他倘若常日在你身旁转悠着，你行事又不方便。这两厉害处数日里常闹我心。”
“郡主大人真是心细如发，考虑周全。”黑衣人道，顿时豁然开朗，“对对对，让那厮整日去查盗儿贼，免得整日里在卑职身边转悠，弄的人提心吊胆，整日里专心防备。干脆，再派人偷几处婴儿，给他来个鱼目混珠好些。”
“罢了！”齐兰格儿淡淡道，呷了一口茶，“不死山庄下的地道已经挖通，眼下制丹要紧。还有，地面上可不能堆放超重些的杂物。”
“卑职已经把那些重物移到后院，那处地面闲杂人等不得擅自进入。”没等齐兰格儿说完，黑衣人抢着道了一句。
“既然你领悟了，立刻开工炼丹。抓来的婴儿存放久了会失去乳香之气，会染热瘟之病。像这等的材料制作出来的丹药不仅成色不好，恐怕还生着杂味。等这批金丹制成之后再抓新生的吧！”
黑衣人躬身施礼道：“卑职明白！”
“让杨欢去查那些真正的盗儿贼吧，我猜，可能是西方的游牧族进入了这里，听我家爹爹说是那些游族在冰天雪地无牧草的季节以盗儿为生。”说完，齐兰格儿步出了书房。
“恭送郡主！”
待齐兰格儿边说边移步出了书房，黑影人来到一偏房。向上一纵，上了房顶便无了踪影。
不死山庄门前的巡查司牌子已经摘去，换成了“囤兵局”。
魏长柯身着红袍坐在大堂的案上，用严厉，冷冷的眼光把站在两旁的军校全扫了一遍。之后，撇着嘴沉沉地说道：
“本局命令至今日起，所有在局的军校必须按照巡查司大人的吩咐进行操兵演练。每日里操演三次，每次乃两个时辰。白日里练早晚，夜晚里练半夜。如若偷懒，便把尔等蝼蚁的皮揭了做鼓去！”
刚颁布了命令，一位身着白袍的英俊少年从地缝中冒了出来。
“巡查司大人吩咐今儿个开始制丹。”少年来到魏长柯的面前，漫不经心的说道。
“尔等快快执行操演！”
魏长柯朝那些军校吼完，便同少年回到地道中。在前往炼丹土窑的半道上遇着一位正前来禀报的军校。
“何事慌张？”
“魏大人，那些民夫如何办置？”
“有多少人？”
“大概一百多号人。”
“半夜里，将尔等蝼蚁埋在远处的树林之中便罢，不得走漏风声。”
当日半夜里，广漠漆黑，阴烟缭绕。
一路黑衣人马出了地道，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向一片寒林败叶之地出发。
到了林中便开始忙于揭土挖坑，不多时，将一百来号倘是睡熟的人全部已填入坑中。补好土，再推来几块巨石，撒上快生的草籽后，慌忙地，如乱窜的鬼般原路返回。
翌日，晨曦抵来，浓雾弥漫。
应安知府外，一位老叟像是雾中的逃命鬼那般地冒了出来。神色慌张，身子打颤。上了台阶，便气喘吁吁地向一位值守的门兵说道：“不得了啦，昨夜遇见鬼了，我要报官！”
一位值夜的面无人色的门兵，缓缓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回道：“此地乃是知府衙门，不是阎王殿堂。只理人事不理鬼事。”
老人刚要作进一步的解释，衣袖突然被扯了一下。转过身来，一抬头，一位身着粗布外套的少年正朝他一笑。
一位门兵抢着道：“这位乃本府雇佣的杨捕快，你同他道道，杨大人现在尚未起床。”
“我乃知府的雇佣捕快，”杨欢道，“老人家，家里遭着哪般祸事了？”
“你跟我来。”老人怕解释不清，或解释被人不信，拉起杨欢朝城外走。
二人来到一片枯林。
“昨夜，老朽行至这里遇见鬼，一路黑鬼，身材臃肿的黑鬼！”
杨欢见老人神情恍惚，口音颤颤。
连忙安慰道：“老人家别着急，你慢些说来。”
“昨日夜里，”老人家缓缓道，被安慰得恢复了神态，“我从拱村回来不久，不小心把随身带着的火把落进了河头。本想回村再讨，又怕打扰人家歇息。便摸黑行路，摸索到这里时，从那里，”老人用手指着一片土丘道，“从那里冒出来一路黑鬼，差点把老身吓死去了。我不敢尾随，便把自己隐藏在一块石头后面。可，它们在这片林子捣鼓了一阵什么之后便原路返回了。我本想当即报官，可寒冷，黑暗，恐怖，已让老身实在如僵般地挪不动腿。天亮时，才壮了虎胆。”
杨欢听完后，同老人一起在林子里查找了起来。
在几块巨石旁杨欢发现了动过的土皮。移开巨石揭开土层，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堆着厚厚的，全是乡民打扮的尸体。查验一番，发现最大的相同之处，是每一位死者的手都出现了新生的血茧皮。
老人一看，深感其痛。
侧身过去掩饰面前的惨象。
颤音道：“这是常日里劳作时手抓棍棒所至，有血茧皮存在是近日里忙活所至。”
“老人家！”杨欢概然道，猛地捉住老人的手，“你知道来报官，而又生智出来隐藏其中，真是了不起呀，可立大功了。那些奸逆之贼做尽了人间恶事，该遭天谴之罪。”
说道这里杨欢朝老人家行了大礼，又道：“这事你先不要声张出去，不要再去报官。只怕逆贼听见了我等不好捉住。”
“就依大人所言！”
杨欢慨然道：“老人家我哪里算得上是大人，同你一样乃大明王朝的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