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奇怪的宅子
整片树林,除了这一处地方光线明亮之外,其余的仍旧是一片晦暗不明。
我掸了掸落在头发间的叶子,举步向林子的更深处走去。诡异的是,走了两刻钟左右,却连一间房屋都不再见到,一路上静悄悄,落叶可闻,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不曾见有。
我朝前方东南方向继续行走,又走了两刻钟左右,看见了前面有一座装修大气温馨又透着几分古怪的宅子。
宅子的外墙之下,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花儿,有红的,有绿的,有紫的……有扇形的合欢花,有喇叭形的牵牛花,有锯齿状的兰花,也有那状似月亮形状的残月花等。
这座宅子面积约有两千平方米这么大,而一盆盆围绕着宅子的墙角的花,少说也有几千盆吧。
如果是在春夏季里见到这么多的盛开的花儿,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问题是,现在还处于冬季,前几天天上还铺天盖地下着漫天大雪寒风刺骨。
在终日不见阳光的寒冬,如何能长出这样多的鲜花。
我站在距离大门十米外远的地方,止步不前。
却见宅子门口的两旁,立着两条用大理石筑成的蛇头虫身人腿的怪物。
蛇表情凶狠地张着嘴巴,长长的舌头吐了出来,且它的喉咙里源源不断地冒出白色的浓雾,向四处散发,给人一种置身鬼宅的感觉。
我摸着下巴走来走去,反复打量着这个处处透着诡异气氛的森林。又认真地看了好一会那宅子,内心苦恼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里面瞧一瞧,看看是否有人在。
可是再走近几米,我却被那不人不虫不兽的怪物盯得一阵心里发毛。
我总感觉它在用眼神警告我,叫我不要靠近这座宅子。
咳咳,不是我胆子小,主要是先前被那条蓝色的大蜈蚣给吓得心里有了阴影。
如今瞧着那怪物,我生怕它会突然活了过来,趁我一个不留神冲过来把我给生吞了。
如果,李念陪在我身边就好了。他一定会拉着我的手,把我护在身后,说,“虎子别怕,一切有我。”
想到这,我才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了起来。
既然我是因为被下了迷-药给迷昏才被带来这,那么李念当时肯定也不能幸免。
不过,活了三百多岁的怪老头不是很厉害的么?难道他也会察觉不出有人朝他房间吹迷烟?
还是说,龟竹丐想收徒弟想疯了,他明知外面有人吹迷烟却装作不知,好等别人掳走了我之后,再用可以帮李念找到我作为交换条件,好让李念在万念俱灰之下,答应做他么徒弟。
坏人,太坏了。
这糟老头子忒坏了,我好歹也是他徒弟未过门的妻子,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贼人带走?
哼!待我想办法离开这里,第一时间就要找到李念,让他跟那个坏老头一刀了断。
咕噜噜咕噜噜……
我肚子饿得开始抗议,不受控制的响了一遍又一遍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睛给遮上。”
我瞪着那半人半兽的石像,在强烈好奇心之下,越过高墙,悄悄的潜入了宅子内。
宅子内的设计很简单,一厅四室,穿过宽敞的大厅后面,便是厨房。
过大门便走十米左右就是大厅,大厅门口的两旁,各自站着两个浑身紫得近乎发黑的将士。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军营里的人。
两个将士像尊雕塑一样的守在大厅门口,他们的身上透出一种浓郁的死气。如死鱼一样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大门。
刚刚落地,我就与两个将士来了个六目对击。
如果把人即将死亡之前的阶段分成了十成,眼前这两个人,分明就是死了九成。
“啊……”
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所幸‘啊’出的声音全都及时被我堵回嘴里。
我站在那里不敢再移动一寸,这两个人长得太特么恐怖了。跟中毒太深快要死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还是娘对我最好……”
“哎,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被别人听见了就麻烦了。”
听说话的声音,屋子里有两个人,里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是对母子。
瞧他们两偷偷摸摸的样子,肯定是在说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我兴奋的搓了搓手,心里有些激动。
秘密是吗?
我最喜欢偷听别人的小秘密了。
我终身一跃,跃到了屋顶上,轻手轻脚的爬上了那对母子所在的房子顶上。
稍微移开瓷瓦,露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口,刚好可以把屋子里看个大概。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腥得我差点连胆汁给呕了出来。
我连早餐和午餐都没吃呢,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
屏主呼吸,我俯下身子把头贴近了看。
大厅的餐桌上,坐着一男一女。
坐在餐桌左侧的男子身着淡紫色衣裳,年约二十七八,样貌普通,脸是病态的白色,一看便知是久病缠身的人。
此时,他正一只手拿起银汤匙,舀了一勺碗里的药进嘴里,咕咚一下吞了下去。
有钱人就是俗气,非得用昂贵的物体来彰显自己的身份。
比如,这位病秧子仁兄。
汤勺用纯金来打造它不香吗?
(唉,好像更俗气。)
喝完一勺之后,男子似乎有些急不可耐,直接端起碗一整晚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林高翔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看向对面坐的妇人,病恹恹的笑道:“娘,现在我感觉身体好多了。不再头晕,也没再会出现胸闷心悸想吐的症状了。”
龙凤庄微微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莫要怕害我担心而掩饰身体状况。
你是知道的,对于娘来说,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也比不上你的身体健康更来得更重要。”
林高翔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怕娘亲看出他心里的悲伤,只是望着桌面出神,叹气道:“一碗药必须要取一个人的心头血做药引,这样算下来,我从小到大都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呵呵,娘你说我这算不算是不造孽?是不是因为我害死了那么多人,所以佛祖才要惩罚我,让我的病治不好。”
龙凤庄连忙瞪了他一眼,一连呸了好几声道,“快住嘴,你这孩子净说胡话。人是我杀的,心头血也是我取的,何曾跟你有过半点关系?佛祖是个是非分明的神仙,才不会把罪孽怪罪到你身上。”
心头血……
我的身体为之一震,顿时明白过来,那碗药里藏了一条人命。
从小喝到大,说明许多无辜的生命,变成一碗碗汤药,被他吃进肚子。
江湖上很多见过我师傅的,没见过我师傅的,不认识我师傅的,见过也不认识我师傅的人,经常骂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专门吃人心喝人血。
可我一直都清楚,师傅是个平凡得不过再平凡的美丽女子。
她吃肉,吃的是鸡鸭鱼肉;她吃血,吃的的鸡血鸭血猪血。
从不会草芥人命,更不会欺负那些手无寸铁,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平民百姓。
而眼前这个病入膏肓看着命不久矣的男子,虽然没有什么名气,在江湖中更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吃人恶鬼。
这种吃同类的败类,比鬼还可怕。
龙凤庄面容清丽,身子骨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走似得。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看起来如此柔弱无害的女人,竟会是一个如此残忍恶毒的女人。
“娘,你说我这病,还得吃多长时间的药才能痊愈啊?”
林高翔拿起桌子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有些心情有些烦躁。
天天喝补药喝得他已经绝望了,身子还一天比一天差,一点都不见好转。
难道自己打娘胎生下来就是个短命鬼,注定活不久?
看着自家宝贝儿子一脸苦恼的样子,龙凤庄心都快碎了,她皱着眉安慰儿子道:“翔儿别怕,你可是堂堂万毒派掌门人的儿子。
别的不说,派里的大夫们没一个能治好你的心疾,这只能说明他们医术不精又没本事都是庸医。那是他们没那个本事治好你,而不是你的病没得治。
翔儿莫怕,我听你爹说,江湖上多的厉害的名医。最近,他也正在四处寻找名医来给你治病。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传来喜讯。”
林高翔半趴在桌子上,用半只手撑着脑袋。
这才起身坐了不出半个时辰,身子竟然乏了。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再找不到一个会治疗心疾的大夫,只怕他活不到明年的冬天。
“娘,能当你的儿子真幸福……”
龙凤庄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很快便明白过来,儿子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差了。
即使自己编再多的谎言,也无法再让他相信了。
她虽然是万毒派教主二房的老婆,身份却和正牌夫人一样尊贵。
因为万毒派教主林高瑜的正牌夫人秋伊人已经去世。
龙凤庄原本只是秋伊人身前的一个小丫鬟,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和小聪明,就千方百计设法偷偷在背地里勾引魅惑林高瑜,爬上他的床榻借机上位。
最终的事情也如她所愿,龙凤庄怀上身孕,抢在秋伊人的前头为林高瑜生下头子林高翔,母凭子贵,成功的靠着儿子一跃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万毒派派主的女人。
更令龙凤庄开心的是,秋伊人在得知此事后深受打击,导致小产,拼尽全力生下林小图不久后便撒手归西。留下嗷嗷待哺,连自己娘亲都来不及看上一眼的小可怜林小图。
“娘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下你,翔儿。大夫说了,情绪也会导致病情加重,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你莫要想太多,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知道吗?”
林高翔有气无力道:“娘说的是,是儿子多虑了。”
不是他想多了,他自己也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自从六岁那年起,林高翔眼看看着别同龄孩子长得矮,稍微跑一下步便会倒地不起,捂着胸口叫痛,后经被派里的长老诊出,他患有严重先天性心疾之后,从此药不断口。
还记得,当时万毒派里一位年龄过百医术高超的老医师曾经说过,若想只要此病,需以心换心,方能痊愈。
但是把一个人体内的心脏,换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是两尸两命。
所以,龙凤庄坚决不同意。
于是,那老医师翻遍族里的医书,找到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治疗方法——那就是用一千九百九十九种补药熬出来的药水,再抓一个体格强壮的人做药人,把他浸泡在药里一个月。
泡足三十天之后,就取药人的心头血来做药引,再加长在极热之地的冬虫夏草一起熬制,熬出汤汁让其服下。喝下去,便能痊愈。
老医师嫌弃此方法太过歹毒,便放弃了这种治病的方法,也不准林高瑜夫妇用。
可是当他离世之后,龙凤庄就开始有所动作。
抓药,抓人,杀之取其心头血。
可吃了一段时间的药之后,林高翔病情也算是平稳了一段时间。
可后来他渐渐长大之后,病情又突然间恶化了,药吃了不少却没有一丝的好转迹象。
老医师历事无数阅人无数,早已懂得读透人心。他一早就看出,龙凤庄是个残暴狠毒的女人。
所以,临终之际,一再拉着教主林高瑜再三叮嘱,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妻子,千万不能让龙凤庄残害他人生命来达到治病目的,以治疗林高翔的病。
可他千算万算,始终漏算了人心险恶又自私的一面。
林高瑜虽然当时答应得很痛快,过后却抵不过龙凤庄的一次又一次的哭闹,终究软了心,背地里默默暗许了这件事情。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万一出现奇迹,儿子吃了来补一补,他的心疾就给治好了呢。
我小声骂道:“光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给你点教训都对不起我的良心。”
摸了摸袖兜里,我从里面掏出了黄金打造成的小金瓶,那是师傅独门制造的抹忆水。只需一滴,就能抹除服用者的全部记忆,就连他老娘是谁都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