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速之客
平常人家吃晚饭是在酉时,而我家这位二姨的晚饭时间通常定在了戌时。用她的话来说,吃得晚,食物在胃里储存的时间会比较长,能满足第二天睡懒觉时胃对食物的供应,而不会得胃病。
胃病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这道理谁都懂。
汤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超级无敌大王棕。走起路来左摇摇又摆摆,像极了一只举步前行大胖企鹅。
我无语的看着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楼梯,觉得十分滑稽禁不住笑了。
这丫头大抵是没受这种冷吧,换做以前,她这会应该是窝在家里烤着暖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聊着家常话。如今,却不得跟着我颠沛流离浪迹天涯。
还未走到楼下,远远的就闻到一阵酸辣刺鼻而又无比熟悉味道。
那是一种像家一样亲切而温暖的味道。它如家人般陪伴着我度过了在阴荒山数不清的日日夜夜。我一闻便知,这些好菜是出自谁人的手。
对于有父母的孩子来说,最幸福的事情是在饥肠辘辘的时候一回到家就能吃上爹娘亲手做热乎乎的饭菜。而对我来说,最幸福的事情便是每逢过节时能吃到上官燕亲手为我所做的那一桌‘酸辣大餐’。
上官燕一见到我,就挥舞着藕白的小手喊:“雪儿,快点过来,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走近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桌上摆满了各种粘满红辣椒的菜肴。
我心头一暖,鼻子一酸,眼眶不禁湿润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不禁让我想起在很久以前,娘也曾像现在这样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也曾说过类似同样的话,‘雪儿,快些吃吧,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深吸了一下鼻子,我故意垂下头不去看她,而望向桌子上的菜出神,低低唤了声:“二姐姐。”
察觉到我有异样,上官燕走了过来,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忽然间,她眼神犀利地朝李念射了过去,“是不是你欺负我家雪儿?”
此话一出,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齐刷刷望向李念。
李念一脸无辜,苦笑道:“二姐姐,我没有。有你在这,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万不敢对雪儿有丁点的非分之想啊。”
庞大力:“这个我可以作证,李念小子打雪儿房间出来后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压根没有背着我们偷偷去找雪儿姑娘,除了昨天晚上。”
杨凯:“对啊。我也可以作证。再说,喜欢李哥哥的女孩多了去了。他才不至于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女人连自己人格都丢了。”
这话说的没错,李念虽然常年流连花丛中,喜欢他的姑娘不计其数。但他从来没有对谁上过心,更没有和谁‘暗度陈仓’过。
汤圆不服气噘着嘴道:“谁知道他昨天晚上有没有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虎子可能也是后知后觉刚刚才想起来,然后就伤心不已……”
场面极度混乱,我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珠,无奈地解释道:“没有,没有。你们都误会他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汤圆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李念鼻子忿忿不平打断了我的话:“还说没有,看看她都委屈成什么样了,哭得眼睛又红又肿……”
上官燕眸色一沉,猛的一下抽出别在腰间的绿雷鞭。鞭子又快又狠又准抽在李念身上,当下便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鞭身上绿色电流更是随着鞭子离开的那一瞬间沿着伤口吸附进李念的体内。他只觉一阵眩晕,继而身体又痛又麻几乎站不稳一个趔趄便要倒落在地。幸好旁边的杨凯的眼疾手快,及时扶稳了他。
杨凯:“你好歹也算个长辈,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乱人?”
李念吃痛地捂着方才被鞭打的伤口,冤枉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不管你们信与不信。试想,倘若我真做了什么,还会不知死活的留在这里等着被二姐姐大卸八块丢去喂狗吗?”
其实方才上官燕那一鞭,李念明明是可以躲开的。可是一旦使出武功,便会暴露身份。还可能会引来我和上官燕的猜疑,一番权衡之下他只能咬牙挨下那一鞭。
宁可低调地做一个不思进取、没脸没皮、唯唯诺诺、武功极差无一是处的市井流氓,接受世人的白眼、嫌弃、唾骂甚至是嘲笑,最起码还能活的开心自在。
也好过做一个即便是努力向上、出类拔萃、武艺超群仍旧不讨父母喜欢的孩子。
阴恭见状一把搂住上官燕,同时握住她抓着鞭子的那只手的手腕,阻止她有下一步动作,严肃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眼下最紧要的是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如何收尾才是。”
我大喊一声:“都说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上官燕眉头微皱,感到奇怪:“既然没人欺负你,好端端的你哭鼻子做什么?”
我一头扑进她怀里,缩低腿把头埋在她胸前,撒娇道:“二姐姐对我好,我感动嘛!”
“我当是出什么大事了,为你做个菜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至于吗?”
“至于至于,我不管我不管。二姐姐和师傅是这个世界上对雪儿最好的人。雪儿一辈子都记在心里,至死不忘。”
“喂喂,你以后找相公可得擦亮双眼啊,不可这么廉价啊!。别到时候人家给你做个菜,你头脑一发热就傻乎乎的被人家骗走了。肚子一大,想后悔连哭都找不着地方哭,听到没?”
我口是心非逞强道:“我才没那么笨呢。再说我又不是真的哭,还不是你放太多辣椒,搞得我鼻子又呛眼睛又辣。”
听到这里,李念等人算是明白过来。敢情这满桌子的菜,都是上官燕亲自下厨做出来的。
一个在江湖中远近闻名声名狼藉作风不正的风流美人,大着肚子在客栈借灶生火待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只是为了帮一个少女准备晚餐。
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恐怕没几个人会信。
吃惊太明显的,是杨凯。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上官燕,像是要问些什么问题但嘴唇轻启了一下又合上,硬硬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上官燕一眼就捕捉到杨凯的表情,“怎么?有话要说?”
李念扯了扯杨凯衣角,“没有……”
上官燕袖子一挥,不满意道:“我又没有问你,你给我闭嘴。你,”她凝视着杨凯,“你继续说。”
得到允许,杨凯毫不犹豫的将心中所想的疑问抛了出来:“江湖人传,绿雷鞭上官燕,作风不正行为放荡游戏人间。每天所专注的事情表示如何采阳补阴,调戏相貌极佳的男子。你的桃色传闻更是如雷贯耳,传遍大江南北。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他人甘愿亲自下厨做菜。我还以为你只会……”说到后面,杨凯说不出口了。
上官燕仿佛看穿了他心思,笑着反问:“以为我只会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是个一无是处恶心透顶的烂人?”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我偷偷瞄了眼阴恭,只见他神态自若,温柔的摸了摸上官燕那头瀑布般的长发,仿佛方才所说之事与他无关。
“哦,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年轻人,有时间你得多出去走走。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你只有见多识广才能见怪不怪。以前的我心无所属,像没有根的水草——漂浮不定。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将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明日又该去往何方。直到遇见了他,我才明白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寻常女子所过的小日子罢了。余生能有一个愿意陪你颠沛流离,不离不弃的人。他像宠孩子一样宠着你,陪你哭,陪你笑,陪你闹。他可以不俊,却一定是天底下最爱你的那一个人。”
杨凯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上官燕讲,听到最后却是一脸的闷闷不乐。他心里想,原来再放荡不羁的人也终究会有成家的一天,那个狠心抛夫弃子生下他之后就一走了之了无音讯的娘,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她新的归属?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我忍不住调侃道:“我以为你会说,他可以不爱你,却一定是天底下最俊的那一个。”
上官燕哈哈一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的眼里他就是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俊。”
又是一片欢笑声。
“咯咯咯……”
“嘿嘿嘿……”
阴恭自兜里摸出一黑一白的两个小瓷瓶,递给庞大力嘱咐道:“白色瓶子是金疮药。帮他涂在伤口上,三天之内不要碰水。黑色瓶子是少林寺的还魂丹,可治内伤。”他又看向李念,向他鞠了个躬:“小兄弟对不住了。我家那位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了些。”
这还魂丹乃是武林中的神丹妙药,内伤极重之人服下不日即可痊愈。即使是平常人无事服用也可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习武之人服用更是有增进功力的作用。
李念自然是知晓这丹药的珍贵,他心怀感激笑嘻嘻说道:“多谢多谢!更重的伤我都伤过,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事。”
这回他说的是倒是事实,回想从小大到大经历过的各种磨难,与现在的伤一比真的算不上什么。
何况他也不是傻子,早在我第一掌拍下去之前他已做好了准备,动用真气护体,将我掌中的功力尽数挡下。因此仅留下肉眼可见的皮肉之伤,看似伤势严重实则并未累及心脉。
阴恭:“大家都别干站着,坐下来吃菜啊。别磨蹭了,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聊。”
于是众人都找位置坐了下来,上官燕回厨房说要把熬了三个钟的鸡汤端出来,阴恭则像一只跟屁虫一样跟她一同前去。汤圆则乘机将椅子移到我椅子旁紧贴着我。
扫了眼四周,汤圆附在我耳边悄悄说道:“虎子,你二姐姐生得如此美貌,怎么着也得找一个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可你现在这二姐夫,跟她站一块简直就是美女和野兽。”
我:“都说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他在某些方面,能力过人呢。”
汤圆嘿嘿笑了笑:“你是说——”
瞧她这一脸八卦又异常兴奋的模样,我心知她铁定是想歪了。于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又在瞎想什么?我指的是,比如他的武功厉害,比如他比二姐姐以前那些男人都要好。又或者是二姐姐想安定下来的时候,而阴恭刚好给了她一个家。”
杨凯语不惊人死不休来了一句:“哪有那么多或者?照我说,他们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
我不悦地瞪了一眼他:“小子,注意你的用词。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念故作生气状,用责备的语气道:“就是,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嘿嘿嘿,虎……雪儿,这孩子不大会说话,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同他计较成吗?”
汤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竟震得桌面上的碟子抖了几抖:“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偷听人家讲悄悄话。”
李念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便消失不见。心想这姑娘可不简单呐。
杨凯:“你那算是悄悄话吗?讲那么大声,内力稍深的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你以为在场的人都像你那个蠢样啊,一点武功都不会。”
汤圆一下站了起来,“不会武功又怎么样?你那点三脚猫的破功夫有什么好显摆的?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杨凯也站了起来,“我的功夫属于三脚猫?你尽管来试试!看我不打得你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的我就不姓杨!”
汤圆:“来啊!谁怕谁啊?”
我:“……”头痛欲裂,小孩子真是可怕。吵起架来拦都拦不住。
李念急得团团转,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无奈却插不上话。于是他只好用手肘撞了一下庞大力,“要不你劝一下他们俩不要吵架?”
庞大力此时正抱着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往嘴巴里灌酒。一连灌了好几口,他才满意的吧唧着嘴巴嘟嘟道:“劝什么架?闹得越凶越好哩,年轻人的缘分多半是因吵架而吵出来的。说不定闹着闹着,杨凯的终身大事就有着落了。”
我没好气地斜了眼李念,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对我勉强一笑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两人对骂了好一会,上官燕和阴恭两人才姗姗来迟地端着锅鸡汤上来。
“别吵了!”
“别吵了!”
我和李念竟在同一时间大声地喊出了这三个字,彼此之间愣了几秒,竟把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给镇住了。
阴恭轻轻把锅搁在桌子上,拿起汤勺往每人的碗里盛汤,末了将两只鸡腿都夹在我碗里。
我一脸不解:“为什么要把鸡腿给我?你不留给二姐姐吃吗?”
上官燕解释不疾不徐道:“我自己煮的东西,只要想吃随时都可以吃到。倒是你这些日子没见这腰都瘦了一圈,来,多吃点补补。”她摸了摸我脑袋,将自己面前那碗汤也移了过来,坐下凳子歪着头看着我。
我三两下便将碗里的汤喝完,习惯性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而上官燕也习惯性的拿出块帕子为我拭去嘴角的汤渍,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客栈的门被人很粗鲁的撞开。刺骨的寒风从外面吹进屋内,一群身着黑色飞鱼服的汉子涌了进来。
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把绣春刀,绣春刀牙牌悬挂于腰间,圆径二寸,下垂着青线牌穗,长八寸许。衣服上用金线绣着莽型的飞鱼,头似龙首、身如鱼身,左右两翼好像正在准备振翼欲飞的样子十分吸睛。
阴恭坐的位置刚好背向门口,虽没见到那帮人长什么模样却开口说道:“诸位兄弟,好久不见。”
上官燕忧心忡忡地握住了阴恭宽厚的手,显然是知道了这帮人是冲着阴恭而来。
阴恭低头冲她笑了笑,掰开她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对她说:“该来的总会来,别担心,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说完他收敛笑容一脸正色站起来看向那帮人。
人群中走出一个与阴恭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中等身体,面色蜡黄,笔直地立在一干人前面,犹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他双眼目光锋利地刮过阴恭身后的上官燕,语气不屑道:“阴恭,你当真做好决定了吗?就为了这个女人?”
阴恭道:“难道还能有假?麒麟兄,你也该清楚,我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金麒麟冷冷道:“那你就做好死的准备,待会打起来莫要顾念往日兄弟情份而手下留情,不然我怕你死得太快。”
“放心吧,我不会客气的。不为别的,光是为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和婆娘,我也定要竭尽全力拼死一搏。”
阴恭心里最清楚不过,宫里面的那位是不可能放走任何一个握着他把柄在手的人。所有叛离的人最终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因为只有死人是无法张口说话,更不能将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公诸于世。
历代帝王,没几个手底下是干净的。如若不能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又怎能久居皇位权倾朝野一统天下?
众人陷入了沉默中,锦衣卫中一位阳光可爱的少年往前走了几步,踌躇不定问道:“麒麟哥,难道我们真的要跟阴大哥刀刃相见吗?”
金麒麟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将问题推给阴恭,黑着脸回应道:“不要问我,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
过去,圣旨一下,他们齐心协力奋勇杀敌相互依存的日子犹在眼前。那些共同淌过的血流过的汗和身上愈合后留下的伤疤,都一一见证了他们深厚的兄弟情义。
而如今皇上下旨要杀的对象竟是曾经情同手足的兄弟,锦衣卫一干人等一时间自然是难以痛下杀手。
一旦他们敢公然抗旨,下场可不单是惨不忍睹,还会被株连九族。偏偏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的家人都在为朝廷做事,要是因为自个儿而祸及亲人,只怕死后都没脸去见自家祖宗。
“你们让开,我来跟他打,谁都不许插手。”
‘铮’的一声,金麒麟腰间的绣春刀已出鞘,他身段灵活右手持刀横空砍向阴恭,刀芒逼人,又快又准。眼看着就要一刀从头顶上将阴恭劈成两半。
这头阴恭身子往前一倾斜,躲过刀锋后凌空跃起,潜移到金麒麟身后,勾起脚板对着金麒麟握刀的右手猛踹一脚,害他手臂一痛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刀。
金麒麟反应极快,一个翻滚,提刀往身后刺了过去。眼看着阴恭没剩几寸便要被一刀穿心,他却不闪不躲稳若磐石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众人的心都被揪得紧紧的,生怕下一秒阴恭会变成一具僵硬的死尸。
“小心!”上官燕心头一惊,正要抽出手中的绿雷鞭。
千钧一发之际,这头‘镪’的一声,绣春刀已回鞘。虽然金麒麟收手极快,可刀锋还是刺入了阴恭的胸膛左侧。刹那间,刺目的鲜血汩汩。
“你为何不躲?”
“我为何要躲,没准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呢。”
金麒麟一拳打在阴恭右侧肩头上,哈哈大笑道:“你就那么信得过我?不怕我眼馋那白花花的银子,一时利欲熏心提了你的项上人头去邀功领赏。”
阴恭伸出食指中指封住了穴位,不让血流出来。他望着金麒麟也笑了出声:“自己的兄弟都不信,那还能信谁?你要是真想杀我,直接给我心脏位置一刀切下去便可,还需装模作样刺向我心脏以外的位置吗?”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阴恭与常人不同。一般人的心脏长在左侧,而他的心脏长在右侧。
虚惊一场的上官燕像头发狂的野兽,一头扑进阴恭的怀里,红着眼道:“你个傻不拉几的蠢货,吓死我了你。呜呜,倘若再有下次,我马上带着孩子改嫁他人给你带绿帽子。”
“没有下次,永远都不会有第二次,我答应你。别哭了好吗?”
上官燕粉拳一捶一捶的砸在阴恭胸膛上,哭哭啼啼道:“你个天杀的,老娘才二十八岁!你要是害老娘啥好处都没捞到还带一个拖油瓶,变成一寡妇。到时侯就算你死了,老娘也要把你丢去喂狼。”
“好好好,再有下次,喂狼也好,喂狗也罢都随你。”
上官燕终于破涕为笑,娇嗔道:“死相。”
屋内的人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这上官燕虽然泼辣无比,可她对阴恭却是一片真心。
听到了周围的窃笑声,上官燕指着一个笑出声的锦衣卫男子骂道:“笑什么笑?没见过小夫妻打情骂俏吗?不许笑。”
那男子应道:“嫂子,我也不想笑的,这不是没忍住吗?”
屋里的人终于绷不住都笑出了声。
金麒麟对着那帮锦衣卫挥了挥手,一字一顿道:“锦衣卫指挥使阴恭,因抗旨叛逃,于阴历十一月十三日,死于菱角城。在场共有十一名锦衣卫围剿叛贼,叛贼阴恭死后已被抛尸荒野。任务完成,即刻返京。”
十一位锦衣卫一齐大声应道:“是!”
金麒麟眉头紧皱,问阴恭:“今后有何打算?”
阴恭如实回答:“隐姓埋名,销声匿迹。找一片世外桃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宫里眼睛多,万事小心。”
“你也是,保重!”
“后会有期!兄弟。”
金麒麟沉默片刻后,便带着一干锦衣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