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乱的男人
夜深人静,星邃城里,连最勤劳的工匠也收起了工具,城主凌白的房间却依然灯火通明。
房门外亮光一闪,阿盼出现在门口,轻轻推门而入。
“主人。”
凌白头也不抬,手里的双子袋已经被他拆了开来,“说了多少次,我这房子周围设了结界,你不必如此小心。”
阿盼忽然疾走几步来到凌白身前跪倒,“小白哥哥,你真的不能把阿紫送回去。”
“你身体里的魔血越来越难以控制,”凌白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布袋,“你今天差点被发现。”
阿盼惶恐地低头,声音微抖,“我知道,我是太紧张阿紫,我,我我……”
“酒紫公主的事,我会想办法周旋。”凌白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犹豫道:“你哥……正在找你,我不知道他想把你怎么样,所以我不敢冒险把你交出去。”
阿盼惶惶然地低下头,“我差点害死他,他,他许是要把我抓回去,报仇吧。”
“天夜不是那种人,但是,”凌白想了想道:“最近关于他的传闻,很恐怖,他前几日说了几句话,我不太明白,所以,我不敢轻易让你暴露身份。”
阿盼跪在凌白面前,双手按住地板,紧紧握成拳头,“即便是要我死,也是应该的。”
凌白将双手抚在他肩膀上,安慰道:“我把你从无畔海上救出来,不是留着让你死的,我也不想让天夜和你兄弟相残,你莫慌,我们慢慢想办法。”
……
“这么个大活人一晚上没回来你都不知道?”
清晨的阳光从天井照进来,凌白站在天夜的房门口大嚷大叫。
“我为什么会知道?她又不是和我睡在一起。”
天夜从他身边走过,下了楼。
凌白跟在后面,用扇子指着他的后背,继续吵啊吵的,“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以前阿洒生你的气跑出去你也是不闻不问,你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
无声无息的,刘飒飒推门而入,见阿盼站在天井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而阿紫则蹲在木板桥上用手划水玩,天夜从楼梯上走下来,凌白跟在后面正在大声数落。
“怎么了?你俩干嘛呢?吵架?”
天夜下到楼梯的一半处,脸色阴沉地看着她,离得不近却也能感觉到一股怒气像寒流一样袭来。
“诶哟你去哪了?”
凌白举着扇子从天夜身边挤过,奔下楼梯,“我早晨过来才听阿盼说你可能一夜没回来。”
说着他极其不满地回手指了指依旧站在半截楼梯上的天夜,“我刚才就在闹他,从来都不关心自己的下人,从来都是这样。”
你才下人呢……怎么说话呢真是的。
刘飒飒心里咒骂着,翻个白眼,“我昨晚……我在这房子里被圈了十多天,好不容易出去了,还不多转转啊,就一直转一直转的,天就亮了。”
看天夜沉着脸的死样子,莫名心里舒服极了,就不说实话,就不说。
“不管怎样,没事就好。”凌白拍拍刘飒飒的的肩膀,回身对阿盼晃晃扇子,“早饭早饭!为了你和酒紫公主的事,我昨夜也没睡好,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我也是,早晨一睁眼,肚子就咕咕叫,吃什么?”刘飒飒跟着凌白往天井中间走,却听身后闷闷的声音,“站住。”
回头,天夜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吓一跳,“干嘛?”
天夜低头看着刘飒飒,胸口处烦闷,堵得气不通顺,拉住刘飒飒的胳膊一个瞬移便回到了房间里。
凌白回头一见,两个人都没了影儿,抬头见二楼天夜的房门一瞬间关了,大叫起来,“你好好地说,可别动手!”
……
眼前一花,周围的环境改变,一下子就来到天夜的房间里。
“神经病,”刘飒飒心里突突着,转身想出去,可是房门却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紧紧关闭了。
“把我带你房间来干嘛?别图谋不轨啊我警告你!”
不死心地走到房门前,用力拉了拉,推了推,房门不出意料地纹丝不动。
天夜走到罗汉榻前转身振衣而坐,“跪下。”
啥?
刘飒飒转回身,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跪!下!”
见刘飒飒一副没事人儿的样子,天夜益发觉得烦闷,像是练功岔了气,微微的疼痛从胸口处蔓延。
为什么别人的仆人都听话,唯独他的女奴这么能闹腾,上一个是这样,这一个还是如此。
“你疯了吧你!”
刘飒飒向前走了几步,“你以为你是谁啊?”
身体忽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向前移动,快到天夜身边时这力量又忽然消失了,搞得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天夜脚边。
姿势不雅,却和下跪差不多,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你是神经病吧你!”使劲儿地敲打着天夜大腿,恨不得上去咬一口,“让我起来!混蛋!你大爷!”
正在拼尽全力敲打的手不知怎么就被人抓住了,手腕被攥得生疼。
“你昨晚去了哪里?”声音沉闷而阴森。
“去和男人约会!要你管?!”话一出口,自己心里先咯噔了一下,怎么搞得像是被捉奸,“啊,疼疼疼……”
手腕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外面传来凌白的哀叫:“我让你好好说,你别打她……”
坐在罗汉榻上的男人一挥手,房间外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昨晚去了哪里?”声音比之前的要细,像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黑色的眸子透出一丝猩红的火光。
“你轻点轻点……我说实话你轻点……手腕儿要断了!”
压榨感在天夜的手离开时便消失了,但是因为强权和疼痛而不得不屈服的委屈令人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抬起胳膊肘擦了擦流到腮边的泪水。
“说。”看到跪在身边的人的眼泪,天夜的语气自觉放轻了些许。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女孩的身体颤了一下,“迷路了,被树妖捉了去,在树洞里睡了一晚,早上被藤蔓送回家的。”
无声地吐了口气,刚才的烦闷在听了正确答案之后消失无踪。
昨夜吃醉酒,看到刘飒飒时,以为是那只松鼠,脱口而出的呼唤令人心慌。
于是逃走,是的,是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