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原来他的大姐二姐是这样死的，不是简简单单地死于非命，而是被人苦苦相逼而死。何满，你当初为什么没有追出去看？你明明可以制止这一切的。何满，何满……
何满在梦中不停地自责，眼眶发红，想要质问何婶儿这究竟是为什么，可是现实中的何婶儿的声音却把何满拉回了现实。
“何满！”何婶儿像往常一样揪着何满的耳朵，“睡睡睡，睡得跟猪一样，你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何满被何婶儿从床上拉起，然后又重重地把何婶儿推开，何婶儿看着今日异于平常的儿子，待在原地。何满坐着扶着床沿，两眼发红地质问：“为什么？”
何婶儿看了看何满充满恨意的眼睛，又看到了摆在何满床头的何满昨天晚上拿出来把玩了的从和田奇那里偷来的药，又看了看一旁的碗里黑色液体，何婶儿轻叹了一声：“满儿，你喝了和大人的药？”
何满暂时忘记了心中的恨意，竟然回答到：“我当然要试一试这个药有没有毒才好卖给别人。”何满想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又红着眼睛说，“到底是为什么？！”
见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何婶儿无可奈何地说：“满儿，全家上下宠爱你，并不只是因为你是家中长子，你那两个姐姐，也是我们的心头肉。只是，你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不过世世倒霉，始终无法飞天。我和你爹在梦中偶然知道你的事，决定不管你以后记不记得有我们这个爹娘，我们现在都要帮你顺利成仙。满儿啊，和大人有大计，举城男丁都难逃一死，可是你，却不能死了，因为这是你历劫的最后一世，如果这一世你还不能成仙，恐怕只能生生世世都做凡人了。”
对于自己的身世，何满很吃惊，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大姐和二姐，他就失去了理智：“也就是说，本来该死的是我，结果我大姐二姐替我去死了？”
何婶儿满眼泪水：“满儿啊，你在劫难逃，只有此法，可以护你周全！本来，只需你大姐赴死即可，奈何她们姐妹情深，为娘也阻止不了啊。”
何满恨恨地说：“她们姐妹情深，你便要她们一起死于和田奇之手，可她们对我也情深义重，我又怎么肯舍下她们独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当年非要死一个人的话，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你？”
何婶儿泪眼婆娑：“儿啊，为娘也想随你爹爹而去，但是为娘要照顾你，一定要活着啊！”
“别说了！”何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不要再推卸责任了，我只当，没有你这个绝情的娘。”说完，何满便绝情地离开。
等何满平静下来，蛊人就开始横行了，他也在心里听到了花错的经历，反正他也没地方去，就决定跟花错和有道和尚一起把这件事查明白。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了。”何满向灶膛里放了两根木柴，“河田鸡藏在亲王府里的那些药，根本就不是治疗瘟疫的药，而是迷魂药，喝了这个药的人，会进入幻境，像我一样，看到一些震撼人的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可以打动每个人的东西也不一样，和田奇靠这个来说服百姓为他去死，我爹就是这样死的。”何满抹了抹眼泪，“真不知道我大姐二姐在梦境里看到了什么，竟然会如此决绝地选择去死。”
“何满，死者长已矣，”花错把手搭在何满的肩膀上，“你应该珍惜生者才对。”
何满擦干脸上的眼泪，说：“生者？她本来应该去死的。我大姐二姐活着的时候，她就没少欺负她们，我想，她都那么大年纪了，任性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大姐二姐也没觉得受了委屈。但是，我大姐二姐死了，我只要一想起她们，就想为她们打抱不平，想一遍，痛一遍，她们以前过得真是太辛苦了！我也好后悔，明明知道她们对我好，却从来不替她们说好话！”
花错耐心地安慰道：“你大姐二姐一定是乐观开朗的人，把什么是都想得特别快乐，所以你当时当然不会觉得她们过得不好。你娘，也许只是为了磨练你两个姐姐，毕竟她们都是你娘的亲生骨肉。再说你，你可是神仙转世，你娘对你好一点，也不是没有道理。”
何满吼到：“你根本不懂。她对两个姐姐，总是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她们死了就死了，日子照样过！”
“你……”看到何满跟换了个人似的，花错站起了身，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一辈子跟你娘闹僵下去？”
何满倔强地回答：“等抓住河田鸡，京都恢复原样，普度寺也重新打开门，我就出家。”
何满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一转身便看见了靠站在厨房门口的何婶儿。花错连忙承认：“是……是我把何婶儿找来的。她不敢来见你，是我非要带她来的。”
何满的眼神空洞极了，他冷哼一声：“杀人犯自然不敢来见我！”说完何满紧闭着嘴把药水从锅里舀进桶里，然后把桶提了出去，临走前说，“她要来，我管不着，我要走，不关她的事。”
“哎！”花错看了一眼站在门边不肯开口的何婶儿，追了上去。
“喂！”花错小跑着才能跟上何满的大步流星，“你走慢点儿啊倒是。我跟你说的，你考虑一下，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也不是何婶儿派来的。你看我、窝又不喜欢何婶儿，她对我又不好，第一次见面她还骂过我，我巴不得她家里鸡飞狗跳的。可是我还是要劝你跟她和好，这是为什么？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你们这件事儿，可大可小，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吧。”
何满站定：“你这些话，就像是从我大姐二姐嘴里说出来的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说完何满又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