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世态炎凉，脸谱人生（中）
甄校长一大早就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红盒离开了家门，方向并不是学校，路也不是往常那熟悉的路径，这一回的目的地是一家具有赌场性质的棋盘社。
天上漂着淅淅沥沥的雾雨，就像春天的柳絮一般飘飘然。
虽然十一月下旬的台北气温没有中国北方那样冰冷刺骨，寒风瑟瑟，但也在渐渐转凉，又加上淡烟滚滚遮碧霄，体肤更能觉得一丝寒意。
甄校长的车就在棋盘社（尚麟轩）附近停了下来，车子在古色古韵的建筑映托下，伴着雾色茫茫，阴雨渺渺，显然就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甄校长就在这美景下等待着，望着远处的雾巷，瞧着数千水滴击打出万千水花的路面，看着尚麟轩那流着水的屋檐，那门上的大锁还在滴滴答答。
“应该是在这了，尚麟轩，哼，真是名不副实啊。”
“尚麟轩，这尚麟轩好像是个棋盘社，怎么起这么雅的名字，直来直去多好，偏偏要拐弯抹角，这跟挂羊头卖狗肉有什么区别。”
“这雅总比俗高尚些，敢问世人哪个不会拐弯抹角，拐过危险抹过灾难，趋利远弊是人的本能，拐弯抹角有时也能避个嫌疑，好处这么多，何乐而不为。”
“何乐而不为，对，何乐而不为！嘿嘿。”
“嘿，悟性不赖嘛，你先回去吧，今天给你放一天假，好好去休息吧。”
“那您怎么办，这还下着雨呢。”
“你看门不是开了吗，快开走吧。”
“校长，伞，外面还下着雨呢。”
“不要了，快走吧。”校长边开门下车边说。
校长下车了，门关了，车扬长而去。
“自作聪明，揣度人心你还嫩了点。”
五分钟后，甄朔祷校长走进了破旧朴素的尚麟轩，结果走近一看大为震惊，建筑内部与外部截然相反，外部虽然谈不上破败不堪但也是简陋寒酸而里面的装饰可以说富丽堂皇。
“这可真是表里不一啊，有多少人被这虚假的外表所蒙蔽，真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甄校长作为一校之长应该是博学多才，学富五车，也必定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应该是见怪不怪才对，可是接下来的反应却不符合其身份。
只见他驻步四望，评论之语时时不断，一会贴进赏评栩栩如生淡雅脱俗的字画，脸上流露出喜爱之情，一会又抚摸紫檀木雕，简直是爱不释手欲罢不能啊。
“呦，你是谁呀，看你也是一表人才，文质彬彬的，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哪有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就碰的道理呀。”
“对不起，只因你店内的陈设太过绚丽，实属凤毛麟角不可多得的珍宝，一时看入了眼，这确实是不合礼数，在此以表歉意，望其恕罪。”
“行了，下回别这样了。”
“能有这样精妙绝伦的藏品可见主人绝非等闲之辈，必是出自书香门第，本人也应是知书达礼秀外慧中，今见果然不同凡响。”
“瞧您说的，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完美无缺，简直羞煞死人了，我只不过多识几个字不是目不识丁文盲而已，孤陋寡闻的，哪能担得起书香门第四个字，别光站着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多谢多谢。”
甄校长无意间看到大厅内一侧屋内悬挂着一把制作精良，工艺精良的古扇。
“你这宝物还不少嘛。”
“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玩意而已，算不上什么宝物。”通过对方的眼神锁定了所聊的主体。
“这竹丝扇，始于龚氏，故俗称“龚扇”，它与火画扇、檀香扇、绫绢扇并为中国四大名扇。更何况你家这扇制作精美，工艺精湛，整体很是新颖，真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啊。”
“这扇面是苏绣的料子，四周是六毫的粉白珍珠交错镶嵌着，扇面的清水牡丹图是刺绣与水墨的结合，是我的创意，扇柄是上好的玛瑙料子，不过这都是小巧，就是个小装饰而已不足为奇。”
“装！不在意为何说的那么得意忘形，一看就是口是心非，虚伪外表，庸俗的内在。”
“当然不足为奇了，谁能想到这破旧的背后竟是分外奢华，别样风采，由此便没什么可意外的了，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看倒不用三日，十步以内便可刮目相看。”
“哦～”
“难道不是吗？槛外赤贫槛内华，春秋之分尽在门也。”
这眼睛不仅是心灵的窗口，也是大脑运转的体现，话不必多说，眼睛便可以代替语言艺术进行交流，心领神会，轻而易举。
“先生的话真是一进又一进，一眼忘不掉到尽头啊，看来你和那些普通的东南西北真的不一样啊。”
“东南西北！”
“就是赌友，是我起的。不过这种地方像你这样气质的男人我真的很少见到，你是不常来这种地方吧？”
“不常来，今天就是一时兴起，想过来看看，放松放松。”
“您如果真心喜欢那无可厚非，如果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尝尝滋味，我劝你还是算了吧，陷进去就不好了，这里面道道多着呢，弄不好会倾家荡产的！赔的一无所有，像你这样的新手恐应付不来吧。”
“多谢好意，我就过来看看，不会深陷之中的。”
“看看好，不用资金做赌注没有风险，我这也不怕看，来这看的也不少，对我这都情有独钟，都很好奇，我这日复一日的营业，像您这样的客人一波又一波的，人的模样在变，就我这店不变。”
“能开得起赌场的人真是都不简单啊，火药味十足啊，看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受的住啊。”
“你都知道来这的人的名字吗？”
“我们从来都不会问客人的名字，有时都根据衣着特征称呼，顶多称呼姓而已。”
“全天下姓氏这么多你就不怕收钱收岔了吗？”
“不会，我们每个人都是分工明确的，每个人都有其负责的屋，几乎不会出现像你说的那种可能的。”
“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哪哪都是知识啊，隔行如隔山这话真是不错啊。”
“有懂行就有不懂行的时候，你的行业，我不也不懂嘛，看你衣服都湿了，一定是在外面淋挺长时间了，想喝点什么咖啡，茶水，还是姜糖水，可以驱驱寒气。”
“这屋里够热的了，不喝也驱寒，再喝就燥热了。”
“行，那你就先坐会，一会就好来人了。”
店内的工作人员从后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就位完毕，桌上友人也陆续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