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长的意义
顾菁担任班长之后的第一件大事终于来临——运动会。通知下来的那一刻，顾菁心里是惶恐不安的。她这个班长不服众，不知道开展情况会怎么样。
当她公布了消息之后，说：“下课后，有兴趣的同学去体育委员那儿报名，女生向吴晓晓报名，男生向陈孝明报名。”
第一天报名的同学并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想好的缘故，还是忌惮运动会之后的期中考。
班主任知道之后，晚自修课间又找了顾菁谈话：“这样不行，报得人数也太少了。晚自修之后你跟两个体育委员去动员动员，男生宿舍那边也去转转。”
“是。”
“你先试试，不行我再来。不过我更希望这件事你能办妥，这样更容易在同学间树立威信。顾菁，你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软了。”
顾菁缓缓点了点头。
晚自修下课之后，她便与两名体育委员去了男生宿舍。原本以为男生更容易说服，更好说话。谁知当她敲开男生宿舍大门之后，便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男生手扶着门把愣愣地望着她，他回过神来重重地把门给关上，接着里面传来一阵尖叫声：“妈的，是个女的。”
顾菁涨红着脸与旁边的吴晓晓面面相觑，陈孝明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那个，男生宿舍向来都是这样子的。”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其中一个男生还跑到另外几个宿舍把班级的同学都叫来，吼得特别响：“班长来了，班长来了，请大家站好队挨训。”
顾菁有些哭笑不得，清了清嗓子说明来意，末了指了指一旁的陈孝明：“想好了，就跟他报名。”
“哎哟，想什么想，运动会太累了。”
“就是啊，运动会之后就期中考了，哪儿有时间？”
“我们班那几个高手都已经报名了，像我们这种去了也是给人当垫底的。”
吴晓晓满脸黑线：“重在参与嘛！”
顾菁不得不抬出杀手锏：“我跟老师商量好了，获奖的同学可以得到丰富的奖品。”
顾菁环视一周，不见他们有动静，突然瞥到角落里发愣的呆瓜，忙道：“戴明，你不是跑步还可以的吗，你参加吧？”
呆瓜向来温和，听到顾菁吩咐他，也没反抗，说了句好，就自个儿签上了名。
顾菁见到这么好的效果，刚想再接再厉继续游说，郑祥和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笑得贼兮兮的：“班长，奖品是什么？说来听听嘛！再考虑参加不参加？我们不是呆瓜，不会轻易同意的哦。”
顾菁看到郑祥和那坏水样儿，心中浮现出近墨则黑几个字，她不紧不慢道：“自然是取得名次越好，奖品越丰富。郑祥和，不如你也报名吧？”
郑祥和连忙摆手：“我体育可不大好，你还是找孟……”
“郑祥和，在我们英明的班长人面前还装什么呀，你跳高不挺厉害的嘛。还有余远的1500米，陈启航的铅球都不错的……这些家伙都是深藏不露！”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顾菁吓了一跳，回头却见孟荻斜斜地背着书包站在她的身后，叼着根棒棒糖，嘴里念念有词，见顾菁盯着他看，抓了抓脑袋，故作轻蔑地瞥向陈孝明，“你只管记下来就是。”
陈孝明回过神来，忙哦了一声，落笔之前又询问了一遍：“你们都没异议吧？”
“有力的就出力，跟女生一样唧唧歪歪的最烦了。”孟荻哼了一声，“有能力不去参加，都是龟孙子。”
“你才是……”
“什么？”
“没……”
谁都不想当龟孙子，该报名的报名，除了实在没有特长，不适合跑跳的几个同学，男生们基本都报了名。
顾菁只觉得胜利来得过于简单，高兴得都差点喜极而泣了。这一刻，她根本都忘记了这个孟荻就是欺负了自己好多年，总是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家伙，甚至差点跟他道谢。不过这时郑祥和的问话打断了她。
“孟荻，你不是不住校么？”
“我妈今天查夜呢，我过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孟荻满不在乎地瞪了他一眼，“小伙儿们，好好表现！”
郑祥和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报上了名，而孟荻没有，张口就咆哮：“孟荻，你为什么不参加？”
顾菁也想跟着其他男生附和一句，看着孟荻瞪着自己的眼神，闭了嘴不敢开口。孟荻收了视线，冷哼一声：“我要回家睡觉的，再见了。”
他背着书包潇洒离开，未留下任何答案。
男生的问题到是轻松解决，女生的问题解决起来仍旧是困难重重。不知道女生们是娇气嫌累，还是连成一线，除了几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愿意参加跳高跳远的项目，其他项目几乎没有人参加。直至运动会报名截止期快到了，大家也没有任何表示。
体育委员吴晓晓动员了几次，被气得不行，拉着顾菁去走廊上抱怨：“真矫情，真没荣誉感，随便她们。”
顾菁叹了口气：“学校有规定，班级的女生没有凑够数的话，要取消资格。就算凑够数，每个班级的十六人接力赛，八个男生八个女生呢。”
“我们班女生本来就少，还都是这些矫情的主儿。”吴晓晓掰着手指，“你们301除了你，凌晓雯、黄欢、刘瑜虽然看着柔柔弱弱的，跑起来跟野狗似的。她们不去跑，难道还让我们宿舍的胖姐去跑啊？”
“要不她去扔铅球，她看起来力气挺大的？”
“胖姐的手都抬不起来，还扔铅球呢。”吴晓晓哼了一声，“我也真想仿效一下孟荻，有力不出力的是龟孙子、王八蛋。”
顾菁不由被吴晓晓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来到初中之后，与女生之间的关系都莫名其妙地处理不好，甚至说，总是存在各种各样的矛盾，颇有剑弩拔张之势，唯有与性格大大咧咧的吴晓晓还说得上话。
“顾菁？孟荻跟你什么关系，他对你挺上心的。”
吴晓晓突然的问题令顾菁傻了眼，接着干笑了两声：“他就一个讨厌鬼。”
截止期那日的早自修，顾菁站在讲台上做最后一次动员大会，她先是极力地赞扬了男生这次的踊跃积极，随后又委婉地表示女生还差几个名额，希望可以主动报名。
女生们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一个个低下头看书，事不关己的样子。男生们刚被鼓足了士气，如今见到女生这副样子，不满地开始嚷嚷：“你们女生到底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啊！”
“就是啊，没见过这么娇气的。”
男生说起话来一针见血，女生们被说得不好意思，凌晓雯第一个坐不住，站起来朝男生吼：“班长她自己都不参加，凭什么让我们参加？”
顾菁沉默了一下，直视着她：“如果我参加，你们就参加么？”
凌晓雯望向她：“如果你跑1500，我就跑3000怎么样？”终究是室友，她说起来还有几分玩笑的意味，可顾菁看得出来她眼中的几分嫌恶。
顾菁脸色转白，又有几个女生嘀嘀咕咕地说：“就是，班长也应该做表率啊。”
“自己不跑凭什么拉着我们跑，你要是参加我也参加好了。”
“好。”顾菁低头毫不犹豫地在报名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我参加。”
班级里一下子就静止下来了，吴晓晓清了清嗓子：“说话算数啊，不报名的就是兔崽子啊，上！”接着她就被一帮女生团团围住，报了各自擅长的项目。
孟荻跟郑祥和早自修并不在，后来也没听人说起这个小插曲。直至运动会秩序册发下来，他才知道这个消息，一脸不可置信地用圆珠笔戳她的脑袋：“兔子，你疯了吧？你的集体荣誉感也太强了，1500米！1500米呀！你是鸭子脚啊！你还真以为你是兔子啊！以前不是跑个四百米都会摔断腿吗？”
顾菁不免来气，又念着他上一次帮忙，只是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孟荻嘿了一声，拿了一支圆珠笔去撩拨她耳朵旁边柔软的短发：“你居然瞪我，你为什么瞪我，我有对不起你吗？兔子，兔子，活着请回话！”
孟荻总是有那么一套折腾人的本事，顾菁终于被他惹恼了：“你烦不烦呀，我不去跑，难道你去跑？”
“好呀。”孟荻拖长了声音，眉眼带着狡黠的神色，“可是我不是女生呀。”
“你比女生还不如，你什么都没参加！”
孟荻双手往上举，拖长着声音：“我错啦，班长大人，因为你，今年我一定要参加运动会，做你的后勤。”
顾菁一脸不以为然：“你还是回家睡大觉吧！”
“小孟孟给小兔兔摇摇扇子，送个水什么的应该是理所当然的！”郑祥和最近对画漫画更加沉迷了，下课时候就开始鼓捣着，偶尔也会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这边。
顾菁对郑祥和也不满很久了，要论画功，全班他数第一，但是每次要出黑板报时，他跑得比谁都快，这次要不是孟荻的激将法，他也不肯参加任何活动的。
她淡淡道：“你不要废话！你也一样！”
郑祥和一边刨铅笔，一边咕哝道：“其实小孟孟就是等着你出美人计哪，你每次那么凶，他被你吓着了。下次你温柔点，撒撒娇，你让他跑5000米他都跑。”
孟荻用书本捂着自己的嘴笑，配合地点着头，顾菁看着更生气，捏了郑祥和的橡皮朝他丢过去：“滚！”
顾菁本就是好胜的人，她认为她既然参加了，就要做到最好。为了能够争更好的名次，她每天下午放学都去操场上坚持跑上十圈，跑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
顾菁的体育并不好，甚至是非常差，否则她早就自己报名了。她天生平足，凌晓雯之所以激她也是知道她体育课跑一圈都受不了。孟荻总是不停地嘲笑她傻样，但每次顾菁去跑步，他就跟在她的身边，边跑边笑话她。
顾菁被他气得上火，喘着气朝他吼：“孟荻，你可以滚回家去了！不要影响我！”
孟荻厚颜无耻地笑：“不要，我要监督你。”
顾菁气得加快速度，她想要摆脱他，但是不大可能，她本来就是临时上阵，体力哪有他好。
在孟荻的“监督”下，顾菁每天都跑得脸色发白，气都喘不过来。因为顾菁的认真态度，吴晓晓做了几次宣传，同学们的荣誉感一下子都上去了，每天下午都陪同她一起训练。
经过两周的艰苦训练，顾菁也渐渐地从刚开始完全跑不动到后来的能够坚持。
周一例会上，校长还特地表扬了初一九班，有体育精神，有集体荣誉感。为此，班主任专门找顾菁谈了一次话，大加赞赏。这是自入学以来，她最开心的一天。
运动会转眼就到。顾菁安排好运动员和后勤队，计划表贴出来之后，自然有同学不满。顾菁认真地解释：“运动会期间，所有的同学都是不允许回家的。我们班级的运动员很多，部分同学要参加学校的服务队，还有几个同学负责写稿子，后勤会不够，所以个别同学需要负责两个或者三个同学，我知道会很辛苦，也希望大家见谅。至于我，作为后勤队队长，有任何需要，我绝不推辞。”
孟荻站起来，十分不满：“班长，你疯了吧，你自己也是运动员。”
顾菁摇了摇手：“我的比赛项目比较靠后，不打紧的。”
因着顾菁真诚的话语，倒没有同学再有意见。
第一天顾菁没有比赛，充当后勤队队长，将一帮运动员伺候得好好的，拿牌、拿水，给运动员补充能量。《义勇军进行曲》激昂地在操场上播放着，运动员在各自的场地拼搏，这种气氛感染了大家。各班的同学都在为自己班的同学高声呐喊，荣誉感也蹭蹭蹭地上来了。
顾菁一反往日里默默无语的形象，为自己班级的同学加油助威，声音都要喊哑了。
本来在这样的氛围下，顾菁几乎都要忘了第二天她也要去比赛，可先前扬言要在家里睡大觉的孟荻居然跑来游荡，还没事儿找事地拿她打趣：“班长，什么时候轮到你呀？你紧张不紧张啊？”
顾菁手里抡着矿泉水瓶，恨不得直接甩在他们的头上。
班主任这日也在，见着孟荻不由诧异：“孟荻，你不是要跟你叔叔去北京？”
孟荻抓了抓头发，干笑了一声：“我后来想了想，反正都去过好多次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顾菁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跑道，本想说的话憋回肚子里了。九班的成绩还是不错的，时不时地有好消息传来，顾菁与班主任都很是高兴。
早上的比赛结束之后，顾菁留在看台上扫地，孟荻过来抢了她的扫帚：“我来给你扫，你保存下体力明天为我们班级再拿个第一。”
顾菁沉默了一会，难得的没有和他斗嘴：“嗯，说起来上次还应该谢谢你。”
孟荻猛地抬起头来看她，露齿一笑：“什么事？我早忘记了，你把这里的垃圾捡捡，我去那边扫。”
顾菁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孟荻也不是很讨厌。
随着各种比赛项目的推进，时间一下子到了第二天下午，终于轮到顾菁的1500米比赛，赛前孟荻一直围在顾菁的旁边转圈圈。
“喂，你鞋带系好了吗？再紧一紧。”
“做一下热身准备，跟我做。”
“那个……你真的没问题？”
郑祥和笑得意味不明：“又不是你跑步，你紧张什么？”
“孟荻，你可以别说话吗？我听着头疼。”顾菁被他闹得越发紧张，她一紧张，耳朵就嗡嗡作响，到了后来几乎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毕竟是1500米，班主任是知道顾菁的能力的，对于她参加这个项目也有些担心，把孟荻推到一旁，拍了拍顾菁的肩膀，“顾菁你能跑吧？加油！尽自己所能跑就可以，要真跑不动也别勉强，走走到就好。”
顾菁点了点头，学着孟荻刚才教她的动作动了动身体，做好赛前准备。等到发令枪一响，她就飞快地朝前跑去。此刻她的脑袋空白一片，只知道不停地往前跑，她只觉得身后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她看，跑步与她来说非常辛苦，而她现在就是追着前面的人，努力地迈开步子，不肯落下。
她不能认输，无论怎么都不可以认输，她在心里与自己说。
才跑了两圈，她已渐渐有些吃不消，喉咙火一般地烧着，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她咬牙跟上，身旁突然多了一个嘲笑的声音：“笨蛋，加油！”
顾菁的余光看到一抹淡蓝，此人在身边不停地叫唤：“快点快点，要是跑不赢以后我会鄙视你的。要是你跑赢了，就可以让那些人知道你这个班长也不是好欺负的……祥和，去拿话筒去！”
顾菁没有完全听清楚孟荻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被他看轻。身上仿佛多了一股力量，催着她不停地往前，她咬着牙，迎着风，摆动着手臂，跨着步子，在心里默数着还剩下的圈数……
大喇叭里的歌不知何时换成了羽泉的《奔跑》：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最后一圈了！最后一圈了，兔子加油兔子加油，大灰狼在后面追你！”顾菁突然听到郑祥和的声音，扩大了好几十倍，响彻在操场上，估计他是站到主席台上去了，他平日里并不怎么爱说话，现在站在主席台上不停地呐喊，虽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顾菁也觉得羞赧。
她没有力气思考那么多，接着整个初一九班也开始为她欢呼呐喊：“班长，第一，班长，无敌！”
“班长加油，九班加油！”
全班都为她呐喊助威，女生的尖叫声刺破她的耳膜，她几乎听到凌晓雯尖细的嗓音，心底的感动涌上来，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笨蛋，快一点！最后一圈了。”
旁边好像有个身影跟随着她，见她一脸惨白，有些担心地询问：“还能坚持吗？不行咱就别跑了。”
喇叭里传来教导主任高亢而严肃的声音：“那位同学那位同学，请注意……”
顾菁握紧双拳，拼了命去跑，冲刺冲刺再冲刺。在最后一秒钟，她超越了前面的同学，第一个撞上了终点线……
随着身后冲天的欢呼声，她的脚步也沉重地迈不开，整个人透支了力量，就要往前面倒去，一双有力的双手从她的身侧抱住她，扶着她不知往哪儿走，她的意识有些涣散，几乎反应不过来，只听到有人很欣喜地嚷嚷着：“老师，我来照顾她，班长实在是太勇敢了！拿冠军了！”
林老师乐呵呵地笑着：“是啊，真没想到！顾菁好样的！”
“哎，不可以坐下，先走走。”
顾菁太想躺下去了，只是前面这个人就是不同意。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孟荻，他拖着她的双手不停地抖动，拉着她往前走，“再走几步，等一下给你喝水。”
她此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双腿软得站都站不住，连反抗的力气的都没有。她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子涨涨的，喉咙火辣辣的，整个人都特别的难受。她盯着前面的孟荻看，孟荻见她这样看着他，脸色微红，竟有些不好意思：“你干嘛看着我？”
顾菁只顾着喘气根本说不出话，想做个表情都嫌累。孟荻拖着她走了好些路，才让她在凉亭子里坐下，从一个保温杯里倒出些水给她：“暖的，正好喝。”
“谢谢。”顾菁哑哑地说了一句，实在是渴极了，并不跟他推辞。水里有一点点咸，她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才停下来，此刻她才完全缓过气来了，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哑着声音，“终于跑完了。”
孟荻坐在她旁边似笑非笑，看得顾菁莫名其妙：“干什么？”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
“我看别的女生跑的时候，胸前像是带了两个会跳的球……但是，你好像没有……”
顾菁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涨得通红：“呸！色狼！”
“不，不是，我就是好奇……”孟荻见顾菁反应不对，也涨红了脸，“你，你就当我没有问好了。”
顾菁已不再是遇上事儿就哭的年纪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她转头就跑，正好碰上在寻她的班主任。
“顾菁，你怎么还有力气跑呀？”
“老师！孟荻他……欺人太甚！”
“啊？他怎么了？”班主任不知所以，看了一眼站在顾菁身后不远处的孟荻，“他刚刚还说要照顾你。”
“他……他……”顾菁嗫嚅了几声，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班主任笑笑，“好了，该去要去领奖了，冠军，这边这边！”
顾菁站在领奖台上时，就听到自己班级同学用力地敲着装着小石子的塑料瓶，沙沙沙地一阵响。
“班长威武，班长威武！”
听着他们真挚的话语，顾菁甜甜地笑起来，第一次有一种归属感，一种团队的归属感。
她拿着奖牌从领奖台上下来，正好碰上了在签到处签到的凌晓雯。凌晓雯朝她勾了下唇角，笑容有些虚，似乎还有些尴尬。
顾菁停住了脚步：“别紧张，我陪你。”
凌晓雯转身就走，声音又冷又硬：“不用。”
“我是班长，理应是要为你打气的。”顾菁想着自己比赛时，凌晓雯不计前嫌地替她喊加油，而她之前又被自己激着去跑三千米，这会儿一定不好受。
凌晓雯也不理她，走到起跑点就开始做准备运动。三千米是个很考验耐力的运动，到了后半段比赛，参赛的女孩子各个惨白着脸，用手扶着腰侧慢慢地跑，主席台上的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播读者着各种励志的话语，声音高亢得几乎变了调。
顾菁休息了一会儿，已经恢复了些体力，就拿着水还有巧克力站在一旁嘶声力竭地为她打气，恨不得随时上前给她补充能量。
正专注地看着比赛，顾菁突然感到有人敲在她的脑袋上：“笨蛋，你累不累啊？都刚刚跑了1500米了，现在还在这儿瞎折腾。”
顾菁看了一眼是孟荻，想起刚才孟荻跟她说过的话，也就闭口不言了，孟荻见她像兔子一样露出怯怯而冷硬的表情，脸上也浮起一丝尴尬的神色。
到了最后冲刺时刻，凌晓雯已经脸色发白，脚步发虚，顾菁无视旁边的裁判，追上去抓着她的手拼了命地跑。
孟荻看着她这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累死你。”
凌晓雯在最后一个项目当中拿了第二名，又给班级添了一枚银牌。她此刻已经走不动，整个人都瘫在顾菁的怀里，身后是九班愉悦而激动的欢呼声。
顾菁轻轻拍着她的背：“晓雯，你最棒了！”
凌晓雯安静的伏在顾菁的肩上，周围的同学以为她太累了，也就不再说什么。顾菁却是一怔，肩上的湿意以及身前的女孩略微颤抖的身体，让她觉得有什么似乎改变了。
顾菁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大力地抱住她：“不哭不哭，过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们也可以像真正的朋友一般亲昵。
运动会的闭幕式上，校长宣布着运动会的结果，似乎也是受到这些孩子的感染，一向沉稳的声音中也有些激动。
九班的学生紧张的盯着台上的校长，似乎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结果。顾菁不敢抬头看，只低头认真地听着结果，当她听到校长用浑厚的声音宣布“初一年级第一名——九班！”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旁边同学的欢呼声告诉她这是真的。
顾菁忍不住笑起来，油然而生的幸福感中又夹带着一种从小到大都未有过的成就感。周围的几个同学迅速地聚拢在她身边，欢呼着一起将她往空中抛起来，顾菁抑制不住地尖叫。她不知道被抛了几次，心里害怕，却在看到周围一张张纯真、微红的笑脸时，突然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美好。
青春就该是这般激情飞扬吧，大家一起拼搏，一起疯狂，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收获成长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