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游踪:红灯区升华的女神
北欧归来,从赫尔辛基经巴黎转机。机翼上俯瞰法兰西,不经意间35年前的记忆纷至沓来。想到法国史学家瑟诺博斯的描述:她处在英吉利海峡和比利牛斯山之间,濒临地中海,纵横交错的河流贯通全国。她的周围是四个文化各异的国家:西班牙、意大利、德国,还有对望英吉利海峡的英国。欧洲的不同文明在这里融汇,于是这片土地一直成为浪漫华贵的象征,如仪态万方的贵妇,风情万种的少女。诗人艾青70多年前在他的《巴黎》诗中,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描写:也或者散乱着金丝的长发,澈声歌唱,/也或者,解散了绯红的衣裤,赤裸着一片鲜美的肉,任性的淫荡……你!/巴黎,你患了歇斯底里的美丽的妓女!难道这美丽的欧风,原本真的如艾青所说,是“被资本奸淫了的女子”?
【红灯区的变迁:丹麦亮丽的明信片】2015-8-1
哥本哈根的新港是一条开掘于15世纪的人工运河,不知为何在此联想到传说中的杭州拱宸桥。哥本哈根这个城市的寓意,就是商人的港湾。这里曾经是当年来自欧洲各地商船停泊处,漂洋远行经年累月的海员从这里上岸,然后便是灯红酒绿,纵情寻欢,醉生梦死,于是新港街变成了丹麦著名的红灯区。岁月流逝,如今她虽然依旧花花绿绿的容颜,只是酒吧和咖啡代替了当年的妓院。在丹麦,虽然色情业依旧合法,但是这个古老的职业似乎失去了生命力,在现代社会渐渐萧条冷落。于是这里成了著名的新港酒吧一条街,据说所有丹麦的明信片,至少有60%拍摄的是新港风光。在人们的心目中,新港也像安徒生和美人鱼一样,成为丹麦的世界名片。
新港的过客中也包括瑞典歌手燕妮·陵,她曾经是安徒生热恋过的情人。而在新港居民中,最著名的也莫过于安徒生,他在这里的多处房子都安过家。离开了哥本哈根,明净和平静永远向往。无论是女王庄严的宫殿,还是哥本哈根市政广场,无论是人流多少,从教堂到街巷,高大而古老的建筑,似乎都在诉说悠久的故事。美人鱼的雕像,在她闻名的传说的光环下,显得有些黯淡甚至不起眼。安徒生的童话带给这个世界的影响,似乎远远大于丹麦本身。文明是一种普世性价值,所以安徒生奉献的是永远的精神文化。
【北欧联想:关于女神的记忆和传说】2015-8-7
从挪威的奥斯陆驱车瑞典,夜宿小城卡尔斯塔德(Karlstad)。途经维纳恩湖,回想起几天前在丹麦听到的那个故事,原来吉菲昂女神就是从这里,把上帝赐予的土地变成了哥本哈根的西兰岛。在挪威又一次联想到了女神,皇家歌剧院的门外塑了两个铜像,一个是挪威著名剧作家易卜生,另一个是比他略小并沾了他光的比昂松,这位早期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过去一无所知。即便是易卜生也只记得他写过《玩偶之家》,剧中主角是娜拉,这位追求自由的小资美女,虽说毅然冲出家门绝情而去,鲁迅却问得很有道理:“娜拉出走以后怎么办?”所以女神只能是在想象中。在维纳恩湖边凉风中游泳的小帅哥过来拉拉手,倒使人再一次想到了女神。还是鲁迅有见地,女神一定不能如娜拉那样,必须是吉菲昂那样实干才能自由。挪威议会大厦旁挂着北欧四国旗子的Grand hotel,一位美女在四楼阳台上眺望,金发飘扬,依稀之间宛然女神。即将到达斯德哥尔摩,令人联想到年轻时的梦中女神,那是来自瑞典的著名影星英格丽·褒曼。
【诗人的浪漫与女人的强悍竟如此鲜艳】2015-8-10
芬兰的波尔沃。距赫尔辛基50公里的一座小城,号称是“诗人之城”,那意思是这里曾有许多诗人居住生活,其中最有名的是芬兰民族诗人鲁内贝格(Johan Ludvig Runeberg),同行卢君曾任社科院文学所所长,于西方文学家颇有研究,然亦未闻此诗人大名。询问后方知乃芬兰国歌之歌词作者,自当是著名民族诗人了。遂想起昨日瑞典帅哥介绍诺贝尔大厅时,多次提及一个术语“民族浪漫主义”,用于此处倒很是贴切。可惜的是我的诗人朋友们没有一起来,诗人小镇的美丽遗憾,只能在想象的填充中留作未来的内容丰富,这也是一种浪漫。诗与浪漫总和女性相连,虽然没有捕捉到昔日偶像英格丽·褒曼的风采,今日地陪却是一再告诫:芬兰的女性比较强悍,女警察女铁匠女什么什么的很多,尤其是女人跌倒时不要急于搀扶,那会让她感到难堪。不知真假,总觉得这或许是这个来自中国天津、多年独立在芬兰打拼的女孩民族浪漫主义的性格投射。她告诉我们,那座纪念碑是纪念当年芬兰战胜苏联红军,那是一次国家姓社姓资的殊死搏斗。资本主义选择了芬兰。在赫尔辛基的街上张望,一直没有看到女警察女强悍,这让我更加倾向小崔她一定有某种性别浪漫主义的强调。不过倒也看到了一丝风光,女孩子坐在草地上,晒着太阳大吃冰激凌;草地上日光浴的豪放无比,市场里大排档里的女子利索无比。难以求证,市场上买一种未知的水果红艳无比,据说叫树莓。吃在口里最后一刻有似曾相识味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中国野外吃过类似的野果。朋友说这是覆盆子,真的是她吗?从《诗经》《楚辞》到鲁迅的百草园三味书屋,都曾和你相逢,直到今日才有缘与你相识,难怪你要如此的鲜艳。
赫尔辛基外海的芬兰堡,几代经营岸炮终究没有阻挡自由的女神。堡非城堡,而是一座军事要塞,18世纪瑞典人统治时期,一位毫无建设经验的年轻军官,凭借惊人的天赋修建了这座要塞。四面环海,俯瞰芬兰湾,凭高扼守赫尔辛基咽喉。经过瑞典人、俄国人和芬兰人的几代占据,依旧不变的是它的容颜。想到一句古诗: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在古炮口的睽睽目视下,一位金发美女在裙下换好泳衣,从容地走向海中,路边响起一阵赞美的掌声。当她舒展优美泳姿游向海湾深处时,同行的小伙似乎还在犹豫。少顷,又有两个女子拎包过来,显然不如前面女子大胆,逡巡一阵却没有下去。曹操短歌行有曰:“绕树三匝,何枝可依?”通感所及,差有此意。沧海人生,历史穿越,世运更迭,江山代谢,惟自然与自由方是永恒。
2015-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