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节 族
族是宗族居住组织形式的最高层次,由各个房构成。族有族长、族规、祠堂、谱牒,还要进行祭祖活动,族内讲究排行、辈分。
一、族长
族有族长(头人、父老),一般由辈分大、年事高、威望重的人员担任,由推举产生,不兴世袭制。族长为当地之首领,亦为当地一切事件解决之总头脑,具有无上之威权。族长地位之由来,非以年长,亦非世袭,乃由该族公推德高而孚众望者任之。故所有畲民,对于族长之指挥命令,均极服从,不敢稍抗。
畲族族谱对畲族族长的人选和品行作了规定。丽水市莲都区太平乡富村畈《宣邑钟氏宗谱》中的族规规定:“族长,为一族之尊者,须当正己率物修身律人,俾子孙有所则效。”古田县杉洋西园村《雷氏宗谱》内《族规》云:“族长关风化,宜尊齿德长。正人先正己,型俗更型方。理以宣衷谕,言须精细详。单身兼恶疾,此任不堪当。”
《连江辋川蓝氏族谱》云:“家长(即族长),乃通族仰望。治灭祖悖宗者,在此人。惩犯上凌长者,亦在此人。年齿不妨居后,而名分独占夫先。故共推为一族之长。倘一生未娶,及自己废疾,与夫素行不端,即者行改换,夫复何言。”
族长职责在于调理宗族内外、村庄内外的各种关系,处理祠内的日常事务,协办各家红白喜事,统领族人从事各种宗族和社交活动,处理各种纠纷,按习惯法主持和处理一切族内事务,主持宗祠内的三大盛事,即修谱、建祠、祭祖等。
解决纠纷和建祠。宁德猴墩村雷氏家族族长志漛“嗜酒、刚方、尚侠、抑强,见乡邻有鼠牙雀角之争,出而排难解忧,慨当而慷,体先志,勤农业,耕田力穑,课子义方,敬贤思齐。得聆冰镜先生(村落中已故的家族权威)指教,事理通达。光绪丁酉岁修谱,为董事。乙卯冰镜先生纠集两村建祠,翁(志漛)翼赞之,勤其报本达孝之功,于以乐成焉。今则桂兰馥郁,蔗境堪娱,人健时亨,婆娑岁月,是翁(志漛)直道提躬,得以清福。本届续辑族下咸推董事”。过去平阳县王神洞村有个“头人”蓝茂周,是由大家推选的,是公道、忠厚、又会说话的人。头人威信很高,大家都听他的话,头人如果不称职也可以改选,其职责是负责管理族谱和公田,解决村内发生的问题。如过去本村蓝茂续家里很穷,无法过年,就到地主蓝德浪家扛了几根竹子,地主不肯,要罚他,因他家很穷无钱,地主就把他家的农具全部搬走,并把人捆起来,头人蓝茂周就到地主家讲情,于是叫蓝茂续办了一桌酒,请地主、头人和村里其他人喝酒,这事就算过去了,如果没有头人从中说话,地主是不肯罢休的。
主持修谱。根据《连江辋川蓝氏族谱》载辋川第六世一族长,“公讳汉爵,字河昌,别号鳌魁,行一,廷庄公长子也。甫弱冠,即有志光大宗祊,以众未定而已。既而谙练阅历,力总宗事,秉公而行,常率子姓捐资修谱。奈丁微力弱,不敷所用。静夜构思,祖宗有善而不扬,子孙有代而不叙,皆谓不孝。于是,草创手本,仅溯晓祖耀冶公(指辋川开基祖)。自耀冶公以上,年世名号远不可稽,其得以书之谱者,仅自耀冶公始,继继绳绳,俾祖孙有所依据,而为久远之津梁。… …(鳌魁公)以族长而兼乡长,年逾七旬,杖履优游乡崇大士殿,时逢蚁坏,协同六姓长,不辞劳瘁,募金重新。此日庙貌得以辉煌者,公之德也。达尊有二,我朝例奖耆宾,正八品官带荣身,亲荷皇恩粟帛之颁”。第七世一族长“文爵公嗣子,有爵公长子。耆宾,公名禄兴,行一,冠冕,其别号也。素性敦厚,工于木匠。与人无忤,即有横逆相加,公皆大度处之。浑浑噩噩,无怀之民欤,葛天之民与。漳浦蓝氏徙居辋川,百余代岁矣,多历年所家乘阙如,自明季以来,代鲜珥笔之祖,为之后者,无从考其颠末。悉其原委,以一币一象展秋霜春露之感,是则深可痛也。明发不寐,有怀二人,躬膺族长,此责万难推诿。客岁,方欲议修,而公缘放牛南崎之岩,山路崎岖,筋力就衰,一踢足,几乎捐躯。夫天竟阻公,而不假之以年乎?抑亦祖宗默佑。以俟乙巳,果玉是举,倘非苦心不负,何以年登古稀,而老当益壮,寿之增者”
。
处理好各种事务。福鼎畲族族长蓝景昌“玉成”公务,“建本村神宇,辑合族谱书”。汝南《蓝氏宗谱》记云:“景昌兄… …有干济之才,具从容之度… …朝夕勤营,聿成家计,间乃完弟婚、葬父母,手置田宅… …乡族中凡有巨细公务,靡不玉成其事,如建本村神宇,辑合族谱书,兄亦与有功焉!… …”族长蓝承祖“剖析”、“调停”闾里中的“睚眦起衅”,还“团壮丁,联里甲”。汝南《蓝氏宗谱》又云:“英姿卓荦,气度雍容,莫若浮柳洋蓝君之卓越恒流也。居名承祖,官章胜云:‘生平裕,干济之才,凡乡族闾里中有睚眦起衅,欲兴鼠角雀牙者,兄剖析之,调停之。法语巽言,人钦其论。… …当咸丰辛酉,金钱猖獗,人心汹汹,兄乃团壮丁,联里甲,一乡保固,鸡犬无惊。秦统帅歼除会匪,论功进赏,授加六品军功。论君之齿未臻强仕之年者,考君之业已倾中外之望也!'”
族长除了自身具有影响族众的人格力量外,还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即被公推而“服膺族长”者,必须明确“此责万难推诿”,为了家族的利益,一旦上任,便应该主动承担家族中最为常见的种种事务,如族谱的编纂和重修、祠堂的营造和修葺、祭祖的安排和实施,以及协调族内外的各种关系等。如果家族处于非常时期,紧迫的形势要求他们必须挺身而出,为了增强畲民家族的生命力,他们往往以一种义无反顾的态度来引导族人从容应对。族长的威望便是在家族生存的曲折过程中产生和树立的。
由于畲族居住较分散,族长实际无法兼顾各村族人事务,清末民初后已经没有多大的号召力。后来,畲村都有自己的“自然领袖”。自然领袖往往是在某一场合闻名而形成的。此种人大都善于交际,处事公平,因此在群众中有威望,得到群众的拥护。凡遇大小事情(如和外族打官司、内部吵架、兄弟分家等),都请他做主与评理讲和。如景宁县东弄村的“自然领袖”:57岁的蓝登成,为人善言会说,懂道理,较公正,交游广,好客,慷慨,长于外交,20岁时,在族里已渐有声名,约民国十三年,东弄村自然领袖蓝德番身亡,蓝登成就代之而成为自然领袖。广东省凤凰山区畲村的自然领袖往往是耿直公正、得到全村敬重的老人,大家推举他出来管理公堂,村内一切纠纷争执都由他仲裁调解处理,与外村纷争,也由他做代表出面交涉,在社会上有很高的地位。
二、祠堂
族必有祠,祠所以尊祖,亦以敬宗。祠堂,又称宗祠,在家族中具有特别重要的地位。“家之有祠宇犹如国之有王畿也。王畿所以萃万国之观瞻,祠宇所以萃一族之神人,其理则一也。”它是祭祀、聚会、训诫子弟、执行家法族规的主要活动场所。
(一)祠堂的形态
初到某地的畲民,因人力、物力、财力所限,不能建祠堂,因此畲民的祠堂就有着不同的形态:
1.祖担。
浙江省《云和县畲族志》载:“云和畲族早期没有祠堂,蓝姓香炉置于安溪青石岩,雷姓香炉置于黄处鬼岩。”这时香炉就代表着家族的存在。随之,又以一种特殊的“祖担”代替,如松阳县畲族有的支族没有祠堂,只有各支族的分祖祖担。
由于畲族自广东迁往浙江的过程中,长期过游居生活,各支族是用“祖担”代表祖祠。迁入浙江后,因居住分散,经济条件困难,许多支族仍以“祖担”代祖祠,它是畲民流动的祠堂。《建德县志》载:“畲客之祠以竹箱为之,内贮祖牌及香炉。”
《龙游县志》载:“畲族祠堂为两只竹箱,一置香炉布袋,一置画像。”
祖担有竹编箱笼两只,内装先祖香炉、龙头祖杖、笏板、铃刀、龙角、铃钟、神鞭,本支族宗谱和一套20余幅布质彩色祖图。祖担没有固定存处,谁家用后即由谁家保管。支族内某户要举行传师学师或老人去世后做功德需用祖担,要请本族一名祭师备办祭品往存放“祖担”之家采祖,祭师跳唱“拆寨”舞后把祖担接回家,用后则由这家保管。有少数支族祖担由专人保管,支族成员用后送回。祖担只供本支使用,其他支族不得相借。
2.祖屋。
畲民初迁之地,并不建祠,仅以简陋的屋宇栖身。随着家族的繁衍,房屋的增建,村落的扩展,家族力量的壮大,才能考虑到建祠。族人对开基祖的屋宇始终怀有特殊的情感,在祠堂未建之时,往往会把祖屋当成族众祭祀、议事之所。即使祠堂建成后,祖屋仍是族人缅怀先祖、激励后人的教化之区。
3.众厅。
它是家族联建的大房屋中预留的大厅,产权属家族公有。它一所多能,既可在此设立祭祀祖先之坛,又可用作因红白喜事而设宴之地,还可权作私塾之馆。祖屋、众厅都是畲民村落中的准祠堂。
4.祠堂。
清代以后,居住较稳定,人口有所发展,经济条件较好的地方,开始兴建祠堂。据《浙江省少数民族志》载,浙江省畲族曾建有蓝氏祠堂30处、雷氏祠堂21处、钟姓祠堂4处、李姓祠堂1处。闽东有祠堂59座,其中蓝姓15座,雷、钟分别有22座和20座,吴、李各1座。
在众多的祠堂中,影响比较大的有:
(1)蓝氏总祠。
民国八年,云和县蓝宝成,系光绪壬午恩贡,曾任石门县教谕,民国二年至七年任云和县参议会会长,是清末民初浙江畲族的知名人士,会同蓝清秀、蓝应东、蓝润清、蓝马养、蓝殿飏等,分赴温、处各县向同姓家族募资,呈请浙江省财政厅报请中央财政部给土地执照,在云和县大庆寺后面旧磨风院建造“蓝氏总祠”。该祠基地六亩三分三厘七毫,前后三进,前厅有戏台,是浙江畲族面积最大的一个祠堂。根据《云和县畲族志》载:与蓝宝成同一族的分布地除了云和之外,还有丽水、松阳、景宁、龙泉、庆元、泰顺、龙游、江山、兰溪、建德、寿昌、余杭、临安、安徽宁国。
(2)王畈村雷氏大宗祠。
坐落在景宁二都油田王畈村黄泥峰脚下的雷氏祠堂是个大宗祠,它是由若干个分散于不同住区的宗族组成的大宗族所合建的祠堂,根据光绪壬寅年修的浙江省云和县石塘镇下坑村《雷氏宗谱》中的《雷氏宗祠德贵祖序》载:“于光绪二十八年建王畈村黄泥峰脚下的雷氏祠堂是实地脉叶文公坳一脉相连,起振、起隆公、起淋公外,有遂昌起振应历公祖外,有巨州龙游起祯、起祥外,有遂昌起壁公派下子孙仝祠仝据为实也。外有沙坑,景宁油田、王畈村、金袋洋、郑庄、石圩、六都墓洋湖、一都坑阔圩、石灰包山,丽邑廿都、柳家场、十八都黄店,宣邑蔡路源。景宁、丽邑、龙游、遂昌、宣平各位水共源人共祖,一体相关,一族为也。”据笔者2010年8月在景宁外舍管理区王金洋行政村王畈自然村调查,根据该村族谱即油田源《雷氏宗谱》(修于光绪十七年,即1891年)记载:世祖雷虔山于明朝万历年间(约1613年)从罗源十八都应德铺梅溪里迁到景宁王畈村居住,开垦农田耕种,定居多年,人口兴旺,后分迁遂昌东风、云和崇头朱源村、龙游县北界金钩、丽水、宣平、杭州新城、温州等地居住,外地市县的人口占多数。雷虔山的后代于光绪二十八年(1902)在王畈村建有雷氏族宗祠,1958年被毁。2009年由雷福良发起,以本村雷氏家族为主体,在本祠外地市县雷氏家族的响应下,成立了建设新祠堂的办事机构:总主事——福良,施工——健源,财务——关桂,文化包装——炳宽(丽水郎奇前街村人),助理——炳宽、宗茂、正华、仁健、汤和、贵聪、照养、和兴、庆祥、苏章(丽水柳家上村人)、兴高(云和朱源村人)。决定将新祠堂命名为“冯翊郡宗祠”,坐落于大衕头。本祠属下的亲人,齐心协力,自行设计、施工,积极投工、投料、出钱。祠堂地基72平方米,一部分由徐垄村集体赠送,一部分来自福良自留山。2009年农历六月十二日开始动工,十二月初五完工。工程工期之短,令人赞叹,祠堂建筑大方,基本设施已初步具备,外有小广场,道路通畅。祠堂的重建充分显示了雷氏宗族子弟团结奋斗的聪明才智、可贵的奉献精神。
祠堂里的墙壁上张贴着雷氏家族投工、投钱、出资兴建祠堂的情况。
各村投工情况
2009年12月31日各村投工情况
王畈村23户 投工:140.5天
金岱洋17户 投工:42.5天
杨柳棚15户 投工:39天
徐隆9户 投工:27天
账目公布
以户为单位,每户投资200元。本地方每户送直径12厘米以上杉木一根:
投资:王畈村4600元 徐隆村1800元 金岱洋村2000元
杨柳棚村2400元 丽水郎奇村3200元(炳宽1100元)
云和朱源村2400元 丽水柳家山村1500元
合计:17900元
借款:10000元 截至2009年12月31日投资额与借款共计27900元
付出情况:
沙、石子3480元
买水泥2000元
民工担砖工资2650.53元
泥水匠工资3700元
民工担沙、石子工资9518.86元
买红砖11000块4100元
买瓦片5146.50元
木匠工资3900元
买工地用的工具、基地砍毛竹赔款、电线、铁丝、香炉、石狮子、白水泥、石灰、水桶等17000元
小工工资3000元
截至2009年12月31日总付出54809.89元,现还缺少经费36909.89元
财务组:2009年12月31日
注:宗祠落成典礼及祭祖还需开支。
祠堂修复成后,经众人商议,制定了《祠堂规则》,内容如下:
一、每隔五年冬至节,各房执管《冯翊郡宗谱》的人员,要带谱按时到王畈集中,以便登记出生少年编“行”、排“字”、排“位”,切莫失落停编,后裔代代相传。
二、祠堂今后必需的经济开支,经祠堂负责人三人以上一同讨论决定,每户或每人应出的款项,要如数投入,切不可误。
三、祠堂管理,虔山公、德贵公祖坟照清,分为两大组:第1组王畈、徐隆,第2组金岱洋、郑庄、坑底。从2011年起轮流,经济开支,另议。
四、本祠属下没有其男丁,要女子在家招亲,如下代亲丁不姓雷氏,则不能参入本族宗祠及宗谱编造。
五、招入女婿,本人不愿参入本祠,一切祭祀活动,拒绝摊派民工及经济应负数目者,无权享受本祠的一切权益,请各知照遵守。
(3)新处垟大宗祠。
浙江部分畲民是从福建迁入云和、景宁两县,再从两县迁散丽水市各县,直至龙游、兰溪、桐庐、建德、淳安与安徽的宁国。松阳县板桥乡后塘《雷氏宗谱》载:世祖雷凤翔公由交趾迁琼州,由琼州迁福建古田,越居三世,其裔孙雷万六郎又于清顺治年间由古田迁云和三都旱畔新处垟。雷万六郎后代有凤山、明山两兄弟。凤山长子石崇住景宁,次子石峰住云和,四子石昆迁遂昌,五子石仑迁宣平,六子石岸迁青田,八子石嵩迁丽邑十四都;明山迁遂昌,长子石彪不详,次子石金由遂昌迁宣平。石金四世孙德龙携子李福由宣平上坦金交椅迁松邑后塘。石嵩之子林九公自云和三都迁宣平上坦,居一世,孙国法偕弟国聪由宣平徙居丽水十四都惠明寺,后分居南溪、竹垟地、西坑头、下章、九里等处,一部分再迁松邑新渡坑。可见,雷万六郎是云和新处垟之始祖,嘉庆八年(1803),雷明亮同族弟李承、日发、侄永隆等在新处垟建宗祠一座。后因祠被风雨朽坏,咸丰年间(1851)冬,裔孙起龙同弟祚盛侄永华、永才、永利等捐资重修宗祠。
(4)古田富达蓝氏宗祠。
它在闽东畲族祠堂中最具规模和气派。始建于宋祥符五年(1012),历经多次修建。现宗祠为2001年重建。乡贤蓝春、杨英夫妇捐资280000元,一村宗人集资200000元,共投资480000元。占地面积850平方米,建筑高度8.5米,进深38米,面宽16米,建筑面积608平方米。
它由大门、仪门、前殿、正殿、后殿组成。正殿悬有“敦睦堂”匾额,神龛中供有始祖蓝文卿和富达开基祖蓝应潮的塑像。宗祠两边回廊的墙壁上绘有50幅畲族上古遗风连环画,展示了富达蓝祠的民族特色。祠堂整个建筑物从造型到设色,都充分考虑到了与环境的协调以及对传统文化意蕴的保留,给人以富丽堂皇又不失庄严肃穆,古朴中有凝重,简洁又不失生动流畅的多重美感。
(5)大林钟氏祠堂。
大林钟氏宗祠,建于清康熙五十五年(1716),坐落于福安市大林村中,坐西面东,南北两侧山脉环拥。现存建筑物是清光绪八年(1882)重建,建筑面积700平方米,土木结构,由戏台、正厅组成。正厅面阔五间15米宽,进深三间30余米,穿斗减柱构架,悬山顶,两山施腰檐,顶棚露明造,前檐以三跳插拱挑檐。前进为戏台,中间天井,两旁回廊,后进正殿。正殿中间及两侧设有神龛,用于供放祖先的神牌(俗称“龙牌”)。
该钟氏宗祠极具价值的是祠内保存钟姓历代(唐至清光绪年间)祖先的神牌487块。这些神牌造型一致,均为木雕,上雕衔珠翘须龙头,两侧镂刻双龙或双凤,中间是表明祖先名分的宋体阳刻,底池为宝蓝色;下端是托座,雕有围栏、吊柱、流苏,镶嵌青云头、花卉、寿字等图案。正中神牌是“大林钟氏”派系始祖的龙牌,高达1.3米,宽0.5米。其余的基本为0.8米高,0.3米宽。
1991年,大林钟氏神牌供奉祠堂被福安市人民政府列为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二)建祠
建立祠堂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祠堂之设,所以尽报本追远之深心,尊祖、敬宗、收族之遗意也。”重修于1932年的浙江金华武义柳城畲族镇下湖源村的《宣阳雷氏宗谱》中所刊录《雷氏祠堂记》载:“余太祖乔迁宣阳以来,至今数十代宗祠未创建,子孙翘首而叹,举目与悲。一族之裔孙繁盛或散居各处不知凡几,虽有慈孝,子孙莫报追远之诚。宗祠之建造万难,容缓爰是邀集族、房人等酌议以建宗祠。不忘太祖之德泽,以联子孙祭祀之诚敬。于光绪己未年以建宗祠。鸠工庇材,其建宗祠之款由裔孙捐助。祠基择在下湖村前左旁,壬山丙向,创造神龛一座,前后两厅,三楹相对,东西两楹相连,栋宇辉煌灿烂可观,以安太祖灵爽所式,凭神明所呵护也。使后子孙祭祀有所。以致诚敬之心,而一族长幼可以团聚一堂,明本支,别尊卑,辨亲疏。”
这篇《祠堂记》表明了建立祠堂的目的为“以安太祖灵爽所式,凭神明所呵护也。使后子孙祭祀有所。以致诚敬之心”。建立祠堂的功能为“一族长幼可以团聚一堂,明本支,别尊卑,辨亲疏”。同时也记录了建祠工程浩大艰难之情形:“至今数十代宗祠未创建”, “宗祠之建造万难,容缓爰是邀集族、房人等酌议以建宗祠”。
鼎建祠堂工程浩大,需要族众合力同心,经数年、数十年之功才成。重修于民国壬申年的浙江省丽水市莲都区老竹镇赤坑村《冯翊雷氏宗谱》记载了12个村的族众捐资兴建祠堂的情况:下湖庄,共15户,以上共洋120.9元;赤坑庄,共13户,以上共洋34.75元;郑草弄庄,共9户,以上共洋45.1元;雾露垵庄,共8户,以上共洋18.3元;□下头,德贵助洋4元;八百头,德服助洋3.2元;内山头,德令助洋1元;梅坞,德仁助洋2.5元,德巫助洋1.6元;黄山源,德佳助洋1.9元,德圭助洋1.5元,有章助洋2元;石坑,德文助洋1.5元;居严州分水,金塘口,德忠助洋1元;后塘富宝助洋1元;雾露垵,德炳助洋5元。
民国三十六年重修的遂昌县三仁乡高桥《雷氏宗谱》也记载了该支族各派裔孙捐助缘银的情况:该雷氏支族共有3派子孙,为立安公、立定公和立志公。其中立安公派下的横源昌秀等21人共助洋银820.3元、古竹昌维梁等8人共助洋银273元、石板桥维尧助洋银90元、后江维显助洋银71元;立定公派大坟山国进等14人共助洋银684.3元、上垵坞天庆等16人助洋银计233元、项岭头国粹助洋银93元、山边国巩助洋银60.4元;立志公派的高桥维洪等16人助洋银计270.8元。遂昌幸有叶坞坑村钟君兴公、钟君太公、钟君照公,白墓村钟君邻公,丁岭头石恋定村钟君有公、钟君禄公等以上诸太祖不忘尊祖敬宗之意,常抱热心建祠之志,各出铜钱一百文设席商议,所有钟姓裔孙每丁捐银一两,当买祠基田六箩,再以派散各县调查,集腋成裘,喜之皆有同姓之义,不惮山川之遥,踊匕欣助,建筑钟姓独姓之祠。
除了需要族众捐资兴建外,还需要热心于此的乡村父老等自然领袖倡议和发动。浙江省丽水市莲都区老竹镇后坑村《蓝氏宗谱》(造于民国壬子年,即1912年)记载了建立蓝氏宗祠的情形。建祠“工程浩大,力难从心,虽幸仪忠公助祠基一座,并助英洋柒拾五元,特为倡率之,方尚欠赞成之,力众等再向小黄弄仪栋公派下、西舒仪玉公派下、俞源道元公派下,并后坑各家,劝捐集腋成裘,祠幸落成”。浙江省遂昌县大柘镇后陇村《平昌蓝氏宗谱》中的《建祠捐助记》载:“我族第八世孙月高曾于道光九年倡率建造宗祠,兴工之日所有一切工程俱伊偕胞兄月明等不辞烦劳,… …告竣之日,族众算明支销,除历年租谷出息外,尚欠伍拾余金(斤),但此项银钱供系月高填用,众议欲将祠租收入抵偿,无如谷数甚微,扣除完粮外,仅数褫年交利而已,亦仍无归结此填用也。兹月高念□先人慷慨捐助将前填用之项以作助人创建之弗,如此好义,若不褒嘉,何以鼓励后人?”
祠堂的修建还得到了周邻僧人的帮助。根据景宁惠明寺《雷氏宗谱·建造雷氏宗祠序》中记载,惠明寺的先祖进裕公明初从福建迁徙浙江的途中遇到了僧人清华师徒二人并结伴同行,到达景宁后分开两地。清顺治七年(1650),僧人清华来南泉山修缮惠明寺,因孤单无人做伴,遂邀请进裕公前来惠明寺旁开基立业,并签订了一个“僧雷同是一家人”的君子协议。随着惠明寺雷姓畲民子孙的繁衍,人口达到了一定的规模,到同治初年,雷姓畲民要修建祠宇,因缺乏祠基,在惠明寺主持僧人首善的撮合下,征得惠明寺山场、田地管理者张姓地主的同意,惠明寺畲民支付一定的酒席费用而获得修建祠堂的土地一块。为防空口无凭及日后纠纷,光绪二十三年(1897),僧、雷、张之间还签订了一份内容如下的“今立族主送字”的书面协议并签字画押:“同治初年,修造殿宇禅房,本处居邻雷姓施众或为搬运木石,或为帮作水泥,无不微劳,兹雷姓施众李年、汤连、书松、四兴等欲修建祠宇安置祖先神主、春秋享祀,以展孝恩,因乏基地,有志未妥果,被嘉其志而念其劳高,允张姓檀越施主于本寺历管寺门右道横斜排路后山冈,小土名七秤油车,抽地一块横量四丈、直量三丈,送与雷姓建造祠宇以妥先灵并以酬微劳,自送之后任凭雷姓兴工起造,前后左右,四面务宜筑石墙垣,以示限制墙垣,而外右道小门边又抽地一丈五尺,便作路行走,其余山场仍旧归本寺掌管养植树木,雷姓施众不得藉祠争执,恐口无凭,受立送字并取雷姓名字加盖合同交存为据。再宇成之日,收过雷姓大币三千二百文,以备办酒席奉请张姓施主之用。又及合同光绪贰拾叁年贰月吉日立字于惠明寺。”惠明寺畲民经过两百多年,终于修建了雷氏祠堂,为先祖的牌位找到了妥善安置的空间,也为故去的祖先觅得一个灵魂栖息的场所。
畲族还成立了专门机构来负责修建祠堂。郑坑雷氏宗祠“于清光绪二十六年在秋九月合族公议创造,承任总理雷老满择基木彩,监工元朝,募捐元盛、元有,各任其职,各竭其力”,才完成。光绪二十一年建造雷氏宗祠就由族长月登,房长月仙、月信、月富,管理董事明云、德□、明进、德清、明贤、德兴组成机构负责修建。
有的成立了董事。如浙江省云和县石塘镇下坑村《雷氏宗谱》记载了建祠由董事雷元光、成昌、成富、有亮、云堂、云进、玉城仝办兴造祠。
祠堂的建立是要耗费巨资的。浙江省云和县石塘镇下坑村《雷氏宗谱》记载了光绪年间建祠堂所花费的费用清单,包括:祠地基去洋银贰拾壹元伍角;木匠老司包工去洋银叁拾元正;石匠老司去洋银捌元伍角正;泥水老司去洋银捌元伍角正;竖柱一概红包共去洋银拾捌元柒角正;瓦共付洋银拾肆元正;砖共付洋银捌元柒角正;石灰去洋银柒元肆角正;粉墙挑砖老司去洋银拾陆元伍角正;雕花老司贰百外工去洋银拾叁元柒角伍分正;扛树筑墙坪基挑瓦柒百外工;各董事头道来去各位五十外工。
有的支族买来地基建造祠堂。如丽水市莲都区碧湖镇竹溪村的雷氏于嘉庆八年从叶双喜兄弟那儿买来了祠堂地基,其凭据如下:
祠堂基契据
立卖断契叶双喜同弟露云等,今因缺钱应用,愿将父手所置水田一处坐落三都漴头地方,土名新处垟仓下安着,田六丘计租十二称计额一亩二分正,托中立契出卖与雷明亮、日发、李承、永隆等兄弟边为业,合族兴造宗祠。当日面订价银叁拾两正,其银即日收讫,其田任凭雷边改田管业完粮推收过户,兴造宗祠,此田禾卖之先并无内外人等文墨交加,既卖之后俱无伯叔兄弟子侄等争执,如有此色,叶边自能支当,不涉雷边之事,自卖之后永为雷边已业,日后叶边不得言称找赎另生枝节,此出在两家心愿并无贪逼之理,恐口难凭,立卖断契,永远合族财丁两旺。
嘉庆八年二月二十九日立卖截断契人 叶双喜
同弟 叶露云
见契 伯 □ □ □
兄 □ □ □
代笔 叶 □ □
畲族的祠堂大多是由土木结构组成的房屋,因此修建祠堂时要请木匠师傅。浙江省景宁畲族自治县大均乡李卜坑雷茂仁家收藏有以修建雷氏祠堂木匠所花费为内容的《工夫账》,记载如下:
三月初九日〇初十日〇十一日〇十三日〇十四日〇十五日〇十六日〇十七日〇十八日〇二十一日〇二十二日〇二十三日〇二十四日〇二十八日〇二十九日〇四月初一日〇初二日〇初三日〇初四日〇初五日〇初六日〇初七日〇初八日◎。(注:〇代表一工,◎代表半工)该雷氏祠堂的修建共花去了二十二个工,一个半工。
有的祠堂族众出资好不容易建成,后又遭匪人焚毁,族人经过数百年苦心积累,方才重建完成。遂昌县三仁乡高桥村《平昌雷氏宗谱·重建衍庆祠记》载:“盖闻建设宗祠原以敬祖宗而序昭穆,崇祀典而展孝思也。我族□源于闽省之福州,自仁生公明初由罗源遂卜居西乡之培坞,躬耕食力,遂以勤俭起家。为后人开石世之基业。越数传而姓益蕃昌。至德祺家起,盛福公等鳃然者,报本追远之念。… …尝曰:设无宗祠则数典忘祖而宗派之流源,□经之,但禴祀蒸尝岁不时举已哉。… …爰于道光二十九年首建宗祠于培坞。三间两庑规模。虽不广大,然籍以妥先灵而聚族姓。使后世子孙不至于以兄弟为途人,厥功非不伟也。适咸丰间,赭寇入遂劫遭兵燹,瓦砾无存,殆乱平,族人散处四方以谋衣食,固无暇为祖宗寝庙计。至近数十年来称小康者不乏人矣,恢复之事可以任矣。徒以经费之浩繁终总成之不易。族中员清望者,每虞汲深□短罔或攸终延之,于今而未敢举者。洎光绪末年第十三世族维商兄、国榜等以兹事不容缓,奋然兴重建之。议惜址地不宜,有志未逮,族人更推维兆、国进、国士、国高等为董理,而往来趋事推维尊、维梁、国粹、国权本保、本经等分膺之。于民国纪元春再卜基于大田,其地群山远横,溪水环流,云树参差,气象较旧址为宽敞,乃告宗公鸠工它事。建上下堂两庑以及大门照墙,栋宇巍峨… …计费白金三千余。越八寒暑而告竣。犹赖诸尊长奔走经营,不辞劳怨,始终得以观成。夫而后子姓之骏奔。”综观雷衍庆祠堂,其先祖明初来到遂昌培坞,苦心经营,于道光年间好不容易创建该祠堂,但到咸丰年间,该祠堂不幸惨遭发匪焚毁,畲民于民国二年买进一块地作为祠基,两年后开始建造宗祠,民国八年宗祠落成,族人创建宗祠之艰难,后裔子孙须谨记。
闽东畲民建祠堂主要靠父老的倡议与发动,资费或建材的来源靠各家各户自愿捐助。闽西、闽南的畲村祠堂,得益于有财力、权力的人员资助。漳浦县赤岭畲族乡石椅蓝氏宗祠的建立及重修就是得益于族内的官员与商贾。它初建于明嘉靖二年(1523),至康熙三十四年(1695)由时任浙江定海镇总兵的蓝理捐俸重修。1947年,旅居印尼经商的蓝氏宗亲集资重修祠堂,因管理不善,财物散失而无结果,直至1982年10月,蓝氏旅居印尼宗亲捐资11.1万元,重修了该祠堂。祠分为公祠和私祠,公祠为整个宗族的祠堂,而私祠隶属于宗族内的某个房族。为了凝聚与扩大宗族的力量,方便族人活动,有条件的家族与房支会有目的、有选择地鼎建私祠和公祠。福建上杭庐丰蓝姓畲民从清代开始以鼎建祠堂为家族之乐事,合族同心,除了在房支居住地兴建私祠外,还在上杭、汀州、福州、潮州等地建公祠,其中私祠有37座,公祠有8座。闽西蓝氏族人还在广东潮州建立祠堂。
建立祠堂的作用是多方面的:第一,祠堂是宗族进行宗法教育的场所。畲民祠堂内楹联内容有“宗亲家声远,钟氏世系长;功建前朝第辛亲教授,名垂后裔皇子王孙免差徭;春祀秋尝遵万古圣贤礼乐,左昭右穆序一宗世代源流;存忠孝心,行仁义事;进祖祠言慈道德,登此堂圣贤必恭”等。楹联内容在于宣扬尊祖敬宗、孝悌为本、爱亲睦族、子孙万年、家门兴旺等宗法思想。每逢祭祀活动,族长(祠长)在率领族众祭祖的同时,总是向族人宣讲先祖创业史,宣布各种族规遗训,让族人接受宗族的伦理道德规范。景宁东弄村的祠长主持该村的一切内部事务,一般都是按习惯法来处理:通奸当场被擒须罚酒三桌以上;招赘婿及同姓结婚都要通过他才可举行;偷小东西如锄、犁等只要还人家就了事,偷大东西者,例如偷烧他人山场砍他人木头,家贫只退还原物并罚放火炮了事,家境好则罚请吃饭及赔钱。忤逆父母,祠长亦可教育之;此外不得打妻,否则岳父母来时就需躲避,并备酒席由族中长辈出来说情,讲好以后不犯,才敢出来见面赔罪。第二,祠堂通过祭祀活动达到睦宗收族的目的,成为敬宗合族的工具。景宁惠明寺村的《雷氏家谱》规定了祠堂的祭祀为每年仲春、仲秋至祠堂祭祖并饮酒、聚餐。
丽水市莲都区老竹镇沙溪村《宣邑蓝氏宗谱》规定了祭祀的时间为先灵太祖大雄公春秋二祭、生卒二祭。
景宁东弄村每年祠堂举行祭祖两次,每年仲春、仲秋月半举行祭祖一次。宁化县城南乡茜坑村《雷氏家谱》规定了祠堂祭祀的时间、程序和态度。“本祠春以清明节日,秋以八月朔日,各宜登祖先墓设祭。祭毕复于祠祭… …各肃衣冠行礼。”
光泽县司前乡积谷岭《雷氏宗谱》规定:“祭祀宜志意严肃,依次站立。如怠慢不恭敬祖,反以赎祖也。”
永安市青水畲族乡百岂丘畲族村《颍川钟氏族谱·家训》设定了家族各房应参加祠祭的人丁:“各房私祖小宗,创置丁口簿一本。逐年祭祖,登记丁口,并填讳取名;以别雁行生辰。以便修谱时一目了然。”
1987年重修的闽北《雷氏宗谱·凡例》对祭祀行为规则载之更详:“执事者请宗子及尊长检选童年聪俊子弟以兴祭,子孙齐整衣冠赴堂习仪演礼,毋得临期懵然不知起倒失仪慢祖。且祭必贵早。盖东方未明祭,祖宗神气未散,宴享庶得其所,苟惰慢相延迟及日中方集,苟且献馂毕而归,殊非家法必执事之人。陈设于五鼓之前,祭之人会集于平明之始。敢有废时失事,行礼不恭,跛倚欠伸,哕噫唾嗽一切失容之事,违者叱罚,少者倍之彻胙。饮酒止许七行,崇周礼也。教浅俗作诗,以示劝惩。每酌酒一行,鸣鼓一通,缓歌一教,饮毕然后挂牌。庶能饮者有节,不能饮者有待,不许互相扳劝,以致喧哗失礼。”
祠堂是宗族的物化象征,代表着宗族的利益和宗族的团聚,因此畲民非常重视对祠堂的维护。丽水市莲都区碧湖镇竹溪村《雷氏宗谱》载:“春秋祭祀,必须祭品精洁,其追远报本之诚,如有违忤,会众酌罚。”宁化县城南乡茜坑村《雷氏家谱》载:“宗祠之宜洁也。… …后人宜时加修葺,以妥先灵。嗣后如公议既兴,或擅自挠阻者,公罚银壹两。与夫顿贮私物,勾引匪类,以致污秽者,即将其物归众外,仍罚银壹两。”
福建福安县甘棠镇坑门里《钟氏宗谱》载:“祠堂之设,原以奉祖牌而妥先灵者。凡祖龛几案务求其洁,祠前祠后必取乎净,至栋宇墙垣更随时修整,勿使崩坏,除祭祀、公议、演戏之外,如有寄顿杂物及细犀入祠喧哗者,共宜斥之。”
(三)祠堂的器物
祠堂的陈设有自己的特点,畲民有六件镇祠之宝,即族谱、香炉、祖图、族杖、祖牌、楹联等。其中族谱将重点阐述,这里只介绍其余五件。
1.香炉。
在家族分离时,每个房支往往以一尊香炉作为日后会面的信物,因为香炉是家族的象征。香炉的数量,有的地方蓝姓和雷姓是不同的。如《建德县志》云:“雷姓之祠有香炉五只,蓝姓之祠有香炉六只。”之所以不同,和畲民的排行有关。因早年除蓝姓的排行多一字之外,其余均五字,故雷姓香炉为五,蓝姓的香炉为六。
但丽水地区的畲族各姓的香炉都是六只。各姓的香炉都有特殊的名字,蓝姓分别称为神仙、祖师、射猎、下座、仙童、战兵。雷姓分别为众炉、神仙、祖师、下座、仙童、战兵。
2.祖图。
祖图是畲族百姓举行“学师”祭祖和“做功德”等宗教仪式时必备的彩绘图像系列。它包括畲族祖图长卷、三清(即上清、玉清、太清)图、左右营兵马图、金鸡玉兔图、阴阳洞形象图、猎神图、祈求雨泽与镇煞度关图、五代容(畲族各支族“大小百千万”祖公、祖婆神像)等图像,在举行宗教仪式时悬挂于特定的位置,各有各的功用。祖图长卷一般张挂于大门外两侧的墙壁上,其他图像则张挂于正堂或“师爷间”。今藏的祖图多为清代物品,以麻布、土布为底,平图勾勒,浓墨重彩,以条状横幅长卷居多,也有直幅多屏组合而成。画面配有文字说明,图文并茂,以祖先传说为依托,展示畲族历史发展、社会生产、文化习俗等。畲族祖图系列最为珍贵的莫过于祖图长卷,俗称“长联”,是以图像形式演绎畲族的图腾故事,是具象化了的《高皇歌》。据调查,目前国内发现的畲族祖图长卷就多达44帧,其中福建省25帧、浙江省13帧、其他地方6帧。其中,2006年冬季,浙江省《中国少数民族古籍总目提要·畲族卷》编纂办公室发现的遂昌县妙高街道井头坞村村民钟水寿先生家藏的一帧纸质的畲族祖图长卷历史最悠久,其创作年代为明崇祯甲戌岁(即1634年),祖图绘制为首者为钟法贵、钟法旺。该祖图画高为0.263米,长10.67米。画面内容依次为:高辛帝画像、请医出卵变龙麒、吴将带兵、辛帝出榜招贤、收榜见帝、走过唐朝,过番、□(疑为“掀”字)倒龙床、帝送厖变身、帝王招龙厖为驸马敕封忠勇王之职、太尉阜老军兵送出赴高付(堂?)会、宫娥武戏接迎、赴高堂、仙师二郎兴五鬼法、养三男一女、辛帝捉日月三子取名、闾山学法、游山打猎、龙麒终身、墓葬南京西门虎头山、迎香案回家、子孙世代昌盛。
3.族杖。
又称“祖杖”、“法杖”、“龙首师杖”。族杖是畲家显示远祖权威的象征物。今藏的族杖雕成龙头,族杖有长短两种,长者四尺多,藏于祠堂,短者二尺余,置于祖箱。族杖是畲家传世之宝,平时秘而不露,唯有在祭祀仪式上才得以展示。通过醮明祭后,族人新取的法名写于红布条并系在族杖上。
4.祖牌。
俗称“龙牌”,为木制品,上雕以文饰。祖牌进龛时,仪式隆重。
5.楹联。
畲民祠堂内的楹联很独特,每年更换一次,但是内容不变。为了避免祠堂毁坏而消失,畲民往往把楹联的内容记载在族谱中,待日后祠堂恢复时再行显出。遂昌县三仁乡高桥的《雷氏宗谱》载宗祠楹联:“宋官御史汉拜尚书先世衣冠称赫濯,源溯福州族蕃遂邑后贤物望更清华”; “祠称衍庆显祖德宗功馨香常垂万代,族聚汤溪原孙贤子孝昭穆并列一堂”; “无物报宗功祗具鸡豚供俎豆,有仪酹祖德聊陈黍稷荐馨香”; “罗邑发祥瓜衍椒绵承祖泽,昌山聚族贻谋绳武焕宗祊”; “祖有德宗有功绪衍金枝玉叶,光于前裕于后芳流桂子兰孙”; “渊源溯闽省,灵秀挹汤溪”; “冯翊传宗支分东越,大田聚族派衍罗源”; “系出南闽念先人裕后贻谋飨祀千秋供俎豆,支分遂邑于兹土敦伦睦族炽昌奕世衍云礽”。
(四)祠产
宗法的目的在于聚宗合族。每年的祭祀活动就是联络宗族感情、加强宗族凝聚力的手段,因祭祀活动规模大、花费高,必须具备一定的经济条件才能办到。此外宗族内互助、救济、修祠、筑桥等也需要一定的钱财,而这些经济条件必须是宗族所拥有的、牢固可靠的,这就是祠产产生的原因。“盖人之有祖宗必有祭祀,有祭祀必有祀产。有祀产则岁时之间,而子孙得以尽其追远报本之道。”宣邑钟氏家族的祀产有:一土名白岸口对溪坟祖坟山一处,一土名李弄垵山一处,一土名大坑山一靣,一土名雾露垵地一块,一土名大坑口坟山一处,一土名雾露垵雷家屋后山一处,一土名大坑长岗岗顶分水山二靣,一土名大坑口水碓门田一丘计额一亩,一土名鸬鹚塘地一块。
遂昌县妙高街道井头坞钟氏家族的祠产有:北二图昔年立户钟祠井祀霜字一千四百十九号井头坞田四丈九分二毛二丝四忽,补丈后仓田五丈一分三厘,霜字补丈井头坞田三丈七分七厘,四百十号井头坞口田二拍存三分九厘二毛一丝六忽五微,霜字补丈井头坞地一丈七分六厘二丝。
赤坑村雷氏家族的祠产存于下湖源,有8丘田,计六亩八分。
祠产来源于族众助租。遂昌县妙高街道井头坞村《钟氏宗谱》载:“先人已总念祠产细微,春秋冬至三期祭祀之资不敷,故再合祠相议领公谱一部助租一石,己谱一部量力助洋,庶香烟永久祭祀常丰,此实合祠之盛事。若经理得人,光前裕后必在此举,到祠相议皆为厚望也。谨叙谨将各派助租人名列后:宣平郑坑祖忠祖裕公系下共助租二箩,赤严畈祖文公上东农祖寿工助租一箩… …遂昌洞康祖兴公三房助租田三箩… …龙游朝发、朝寿、朝高公助租田一箩… …松阳徐山官山君儒君显君喜助租田三箩… …云和坳后祖富公助租田一箩等26人,共助租田30箩、大洋12元。”除此之外,还有松阳徐山官山两派裔孙廷得、廷林、章宝、章芳等所有承八世祖国贞公祠名文贞遗下松杉杂木山场一处,坐落遂昌十六都土名山门枫树垵,… …因管业不便,他们商量将此山场出助于彩峰祠内,永远为业。
鉴于祠产的重要性,畲族对祠产的管理作了规定:“祠产必择贤能殷实公正端方者为管理贤能者,司账目殷实者掌银钱,遞年冬至日,到祠内与族房长及族中贤智者面同算账,务须点滴归公。若有盈余,借放生息多置田产,庶香烟永久饮散常丰,可使后之接管者而观感焉,名曰榜样。如前经理稍有侵蚀之弊,为族房者即要商量荐举公正者接管,切勿徇情仍其久理,以致年远数多大伤情面,没其从前公正之名,岂不痛惜!乃族人宜和而不宜伤,为族房者必要留心而观察焉,谨记。”
丽水市莲都区沙溪村《蓝氏宗谱》记载了祠产的经营、管理:“春秋二祭、生卒二忌资费之设,于乾隆癸卯年秋,与本房子侄共十六人相议,各捐谷壹石,生放以作祭祀之资,遴选裔孙思进、思亮、思春生考。及至道光三年与费用之外,实买粮田二十二亩四分,列载谱牒外有租谷存仓生考。谷石银钱未收者,思进公命公麟督同房族人众采买砖瓦木料建祠。于道光十二年契买蔡姓田一亩六分以作祠基。又将陶弄源古屋下桥边田二亩四分兑换沙溪屋前田二亩二分拼凑祠基,于十三年间,大雄公派下人等各出己力独营建祠,前后左右围一座,浮银租石利息俱已竭尽,又断卖粮田十七亩四分蔡姓为业外,又欠钱十九千文,列年充租三石,仅留沙溪新殿上田一丘计三亩二分,又新殿下田二丘计一亩六分,又田一丘计四分,共实田五亩二分,及祠基田四亩正,尚存当时交与仁标生放十有四载,祭扫之外,谷钱靡剩,合房弗悦,于廿七年交与公麟鉴察,公唐、公财同理,仁富、仁恺生放,仁标主仓历有四载,置买祠边田八分,余钱十千有零,易木结构神座三间,老幼称美,逾时嗟曰:建祠久远不竣,先祖未经归祠,亦属空虚,斯亦理也。则族房管理人集聚相酌,将田二亩典当钱,又一十六千文贸易砖瓦石灰,请匠结砌天井、阶檐,叠构门壁,粉饰墙围,翻整瓦漏,卜吉归,祠费用置费缘载谱牒,使后裔一目了然,冰汼矣。… …克勤克俭,忠心管理,国课早纳,若有余资,赎田为始,次则修祠,高耸后积有盈,买产立业。… …祖宗阴空欢悦且乐感应无疆,乃谓贤良不得贪私利己,乱宗败族,如有此等,另择才能朴实管理,倘有不遵,秉公究勒,予言淳淳,弗视藐匕宜。尔子孙寸怀宗祖,用心理切,继先续后,永世勿替,俱孙盛族,斯谓美矣。”
畲族对祠产的处置也作了规定。武义桃溪镇鲍畈村民国辛巳年(1941)重修《雷氏宗谱》云:“祭田:武义桃溪镇鲍畈村雷氏先祖明元公名下所置忌(祭)田一千百,计十亩,二十七丘。旺元公名下的祭田五百二十把,并对之管理与耕种作了规定。明元公名下所置忌(祭)田,冬至办祭散食。另取拨贤祖四百八十斗,有余之外积放公用,日后子孙不许轮流,如有私行典当,分拍出卖,以作不孝重责,送究,革出不许入祠。旺元公名下的祭田五百二十把,一照序次三房轮流耕种收租宅粮,祭扫办祭,男女散食,子孙永远轮流管业,如有私行出卖灭忌者,革出不许入祠。”冯翊雷氏家族有祠产3座房屋、5处坟山、6处山场,84丘田计27亩1分,其中田地山场屋宇各照分关管业,另拨祭田天地人和四房轮流值办祭,如后子孙幸得繁衍,亦经照此轮流祭扫,毋以众寡致纷争。48丘计六亩田地议定每年办清明冬至祭扫坟墓之资,子孙顺序轮流,不可费卖,如违议以作不孝论。
有的还规定了侵占、盗卖祠产所要受到的处罚。宁化县城南乡茜坑村《雷氏家谱》载:“侵产之宜惩也。各祖祀田,原以备祭祀并修祠与坟墓等用。乃有不肖子弟值其房轮收,企图肥家不则,或假公事妄为消耗,殊可痛恨。嗣后有踏此辙者,除共攻追外出仍罚银贰两。至递年所收尝田租米俱归祠仓内。如收入私家者罚银贰两。”
浦城县古楼乡留墩村《汝南郡蓝氏宗谱》云:“禁盗卖坟山醮田:… …尔不念先魂,敢居坟林为奇货;罔怜血食,私卖祭产作生涯。… …先灵不妥,于汝安乎?赎还者亦罚,不悛者鸣官。”
畲族的祠产形式主要是蒸尝、祭(祀)田(又为尝田)、坟山、学田。上杭县畲族祠堂均有一份较为可观丰厚的蒸尝,蒸尝制有田产、店产、房产,以出租收利。较大的蒸尝中还划出一部分财产专设“儒资尝”、“新丁尝”等,前者为鼓励教育,后者为鼓励生男丁而设。每一祠堂均选出一名总管、数名助手,执掌每年收租、支付等事宜,除祠堂祭祀费用外,还管祖坟祭祀、修缮和分配资助升学、奖励新丁等。1947年重修的遂昌县三仁乡高桥村《雷氏宗谱》中记录了该支族十五世裔孙本程谨志于民国八年岁次己未仲冬月写的《祀田记》云:“尝闻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古人置立祀田之意至深且切。后人敢不窃而效之哉。效兹因修理谱牒扩张祠宇而支派繁衍,欲报宗功祖德,血食常存,非先从祀田着手莫可设施。缘是各派裔孙商议筹捐祀田,幸族众踊跃轮将,各无推诿,诚我族之美举也。夫祭祀云者即可以报本也。笔于书,书于记,杂出于春秋之中,风有采蘩采艹频,雅有行苇泂酌,是皆所谓崇祀典而毋或缺。夫既为雷姓之裔不祀雷姓之宗可乎?于是族长宣言于众曰:吾裔孙所置祀田宜永为祭祀之资。庶几春露秋霜慎终追远。祖宗无息食之,讥子孙有馨香之荐,其欢忭为何如乎。今乘祠宇落成、谱牒修后之际,宜敬志之以示不忘。众皆曰:事尽美,亦尽善也。程谨志不敏奉家叔国望翁之命,略作数语以为之记。”它表明了祀田存在的重要性。该族谱记载了本祠各派裔孙捐助租田入祠以备蒸尝之需的情况:该祠的三房子孙五六十人慷慨解囊,捐实物、英洋、田地和山场。如国进助洋二百多元和助租七硕;维狱助租英洋十六元,又助山场一处;国榜助租英洋十六元,又助梁料一根;后江维显助实租七硕;忠林公房侄英发、英富、英有、石孙等和维狱仝第等将自己拥有的山场一处捐出作为蒸尝之需,并出具了捐助凭据,现录后:
立助山约人忠林公房侄英发、英富、英有、石孙等本家所有承祖父遗下松山杂木山场壹处,坐落十五都高桥,土名白驴岭,其山东至当降分水蓝姓山,南至直上降顶,西至当垵横边田当降直下分水,北至直下田为界为,因本公无嗣,自情愿议托凭中,立约出助于雷衍庆祠为业。其山任凭祠内管业,此系祖遗清业,与内外子侄人等毫无干涉,如有言三语四,本房侄自能一力承担,不涉祠内之事,自助之后永无反悔,亦无重叠等弊。今恐人口无凭,特立截助山约一纸,永远管业为据。
坟山。《雷氏宗谱》载该家族曾在乾隆、嘉庆、光绪年间购买了土名小黄弄麻圩后山、八都二河源、十二都黄莲坑山、黄弄坑、康鸡山五处坟山和一块菜园地。金桥畈村《雷氏宗谱》载该宗族的祠产有11处坟山,10丘田计5.4亩,2座房屋,山场四面。
学田,专供子弟进泮读书。苍南县城凤阳乡凤楼村仓楼自然村,旧时仓楼人文蔚起,曾出不少人才。据《雷氏宗谱》记载,从乾隆时起有钦赐正八品1人,登仁郎3人,贡生1人,庠生2人,乡饮宾2人,业儒26人,军功授五品衔1人。近代有被聘为省文史馆馆员1人。村中有养贤田、笔资田,是为鼓励、帮助后辈勤奋学习而设的。养贤田原是雷云祖父雷可远捐献的,5亩,后并入笔资田20亩中,成为公田,规定谁家子弟科考中秀才,当年笔资田归谁收获,下科谁考中又转给谁。宁化县城南乡茜坑村《雷氏家谱》载:“学田之宜设也。… …今议从前已入泮者不论,嗣后凡入泮者,于众祖尝银叁两,于其本房祖尝银出壹两,与之作顶带之资。至赴乡试者,亦于众祖尝银出叁两,与作卷资,于其本房祖赏银出壹两与作舟资。至于姓中有叨祖灵中乡榜者,出喜银拾两;中甲榜者,出喜银贰拾两。若恩拔岁副,出喜银叁两,入衣冠会内,递年存积,以为置买学田之资。如不出者,祖宗共诛殛之。即族中有犯从前所议规例者,其罚银亦存此内。”
清流县东华乡基头畲族村《冯翊雷氏家谱》载《学田记》云:“… …思振家声,再培根底。爰将祖起进公名下产业,创立学田数十担。… …”又载《木松所助学业田产序》云:“有如雷君木松者焉,试观翁之为人也,聪明正直,品概高超,… …愿将神岭背等处粮田,共成田面谷四十二担正助入本村合族祖祠内为学业。每年纳与众边田租小洋四十角,永为作人才之需。日后子孙不得变卖,或终缺嗣助入祠内。”大基头村雷氏家族“田片未列附入祠内,勒碑以为学田”。对学田的分配,“当众面议规条例后:议定本年进泮,至冬末收割,仍轮耕人对分”。“议定祠堂内三房子孙有进泮人,本年禾谷未割,仍与轮耕人落田耕作,对分进泮人。日后三房子孙照科试,各人财喜不得补满。房分轮耕次序例大小功名无分,为作养人才上进之田”。“进泮人弃世,议定本年耕作一年,不得霸占二年,任凭三房子孙吊回。”
三、族规
族规是对族人奖惩处罚的法律表现,直接体现了宗族势力对族人的统治和控制。族规在各个方面对族人提出了严格的要求,带有明显的强制性,对违反者即予以严厉的处罚,成为族人的日常生活准则和行为规范,又成为族权对族人统治的法规。其作用如遂昌县三仁乡高桥村《平昌雷氏宗谱》云:“夫人家立规以喻子孙,犹如国家立法以治人民也。国无法则无秩序,家无规则无纪律,故欲振家声必先讲祖训、整理规条、设立家法;目睹心惊,子孙自肃然向化。一族之中有天然自治之制度焉。”
畲族族规的形式多种多样,除了宗谱中写明的族规之外,有的还体现在家谱的《祠堂规》中、规条中等,它是雷、蓝、钟三大宗族经族人商议要求本族子弟遵守的行为规范。
在畲族的族谱中,比较典型的族规有:
1.祠堂规。
浙江省丽水市莲都区碧湖镇下湖 村《雷氏宗谱·祠堂规》载:
凡宗祠内产业本族子族孙不得租种,恐□人变侵占之弊,产业不论多寡即交外人劄种,如有族内乱规强种者,以为占论,经公议罚送究。
祖宗所贻田地山场,每年各有租息等项,积置于子孙费用,上完国课,下与祠内修整补漏,春秋祭祀亦所从出,侵之占之,则欺宗灭祖,不孝之罪莫大于此。自今以后,倘有不肖子孙依律送官究治。如有再不允服者,将本身一人革出祠堂,永不许入祠。
祠宇,祖宗神灵所居,各子孙不得祠内堆叠什物污秽祖先者,查知某名孙,经族长公酌或议罚或重责。
凡子孙不孝不悌犯上违命者,鸣祠堂鼓昭告祖宗,大书革条某人为某事,革其本身不革其子孙,革外永不入祠。
凡子孙窃盗贼窝灭伦犯奸不分尊卑昭穆者,核查其真事实,罪无可逃,族内详考其真伪,切不可挟仇揘诬混指以坏族光。
该《祠堂规》规定了本族子孙不得有下列行为:租种祠内产业、侵占宗祠的田地山场,不孝不悌犯上违命、窃盗贼窝灭伦犯奸不分尊卑昭穆。并且其对违反者规定了处罚的手段,如罚款、革出祠堂、永不许入祠等。同时,由于祠堂是宗族的物化象征,代表着宗族的利益和宗族的团聚,因此非常重视对祠堂的维护,规定了子孙不得实施在祠内堆叠什物污秽祖先行为,违者被罚款或重责。
2.族规。
金华兰溪下吴村《流川雷氏宗谱》记载了《遂安流川雷氏族谱族规》:
一、祖宗灵位所栖,子孙报本追远之地,首重祠堂。凡寝室廊厅墙垣户牖,须齐整完固,稍有损坏,即时修理。
二、每岁祭祖为祠首者,先期洒扫,罗列香案以后,拜献其余子孙,非在外有事者,必躬亲以致,如在之诚,毋许喧哗跛踦。
三、祭仪悉遵文公家礼,瓷盛丰洁,其所置祭器轮值收贮,不许假借。至平时入祠游戏混拢者,族长责罚不贷。
四、坟墓者,祖宗归藏之宅也。必死者之魂安而后生者之情。遂凡墓坟年远圯露者,当即修葺立石刻氏姓及地。名勿致湮没难考。
五、祭墓当如期致敬,至于荫木,尤宜培养,毋得砍伐。其有犯者必重罚之,至若远众顾私魃祖坟者,责令修改,以不孝治罪。
六、家长为子侄之表率,视听言动必以正直。尤不可轻言妇人仆隶至伤和气。倘子侄有过还言论之,使得自新,如或恬不悔,则会众告祠明指其罪而重罚之,毋容隐以致败类。
七、娶妇之日,庙见诚重其事也。乃花烛之夕,或戏殴以征其酒果,或抹脸而共为讥笑。且交拜合□,无分长幼,群相杂遂争看新人,甚为非礼宜力矫之。
八、以女字人,惟择门楣,视品行,勿贪声势,贻悔他日。盖婚姻论财,先哲讥之。至妆整之厚薄,视力所能为,以忧贪溺女者,尤当深戒。
九、亲丧固所自尽,孝服未关,毋得闻乐赴宴,亡人得土为安,衣裘棺榔当从其厚,窀穸亦万万不可远也。慎勿过信堪与以致暴露,益临丧殡葬,尊家礼,诵经设醮,特虚文耳。
十、丈夫四十无子方许娶妾,古之训也。凡族中有子者,毋得更置侧室。不得已而然,当明妻妾嫡庶之分。妾不可与诸妇并坐,庶母有喜庆,止受所生子及妇跪拜,其余子侄不过长揖,诸妇并同。至主持家务,专委主母,不得令妾媵为之,以乱尊卑之分,若继娶者不在此论。
十一、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子事父母,温清定省。左右就养,时节生辰,当置酒转以娱其意。每会膳毕侍立亲侧,愉容婉色,命之退然而退。若年登五十以上,非肉不鲍,非帛不暖,尤不可竭力以供子职也。设亲有过,尽几谏之道,无俾陷于不义,欲有举动必禀命而后行。自用自专,虽为皆善不得为孝也。
十二、子弟见长者,坐必起,行必随,应对必以名,动止必以恭,饮酒必后,言语必信。若叔侄之分,自有昭穆定序,即侄年长信亦当恭敬逊让,不可轻忽,虽出仕通显亦毋得挟贵骄矜也。
十三、子弟始入小学,继入大学,须延明师,殷勤教诲,期底有成。年过二十外学问不就者,则今为农工商贾之业,居家宜俭,择友宜严,毋作胥徒,毋为僧道,毋习属竖,毋感邪淫,至于赌博尤足坏心术,败家声。族众宜会议责罚。
十四、宗族繁衍,贫富不一,务相亲睦。扶危周急,有财产等项不均不平者,许告家长,房长以理剖之,毋擅兴讼以伤族谊。
十五、族内有孤独贫乏无所依者,收养于家,任以佃事而衣食从优不与佣工伍。有死不克葬者,量助衣棺、砖灰,有鬻产者平计价值,随契交足,毋以逋贫作抵,毋短价折色。有被人诬害者,协力扶持,若因不法生事者,此自罗其灾又不可护短以成其恶。
十六、妇有四德不可缺一。当孝舅姑顺夫子,和娣妣思奴婢,勤纺绩,洁中馈,无故不许擅出中门,夜行以烛,无烛则止。三姑六婆不可接待,亲戚往来只见于中堂,虽骨肉至亲仅于私房待茶,毋入延酒馔。子姓不得裸裎相见,奴仆不得擅自往来,以闺壶之大范也。
十七、闺帏中有秉性节烈夫亡守制者,族中宜量力给助以扶持之。公呈请旌以光门闾,其不能守者听之至若。秽德污行与讦告公庭者即屏逐治其夫与子焉。
十八、驭奴仆者,法尚严而情贵恕也。途间遇主,无分长幼俱拱,立于傍俟主人既过方许移步,不遵则责之。作年过十三不许擅入内室,倘携行李,盘盒止至中堂易婢送入,其出亦然。至偶有过,犯必察其情之真假轻重然后量加鞭打,不可肆一时之怒致伤其肢体也。
该族规一共有十八条,内容算是比较全面的。有的族谱记载的族规比较简略,如丽水市莲都区太平乡富村畈《宣邑钟氏宗谱》中的族规只有六条:
族则有族长为一族之尊者,须当正己率物修身律人,俾子孙有所则效,若见少者有不遵训,则执其规而笞之。
子孙有立志高尚潜德勿辉者,则著之传而表扬之,以不没其善也。
子孙或有为道为僧入于异端之途者,谱所不录,若能反正,则收而书之。
子孙鼠窃非为有污玷宗族者,则削其名而点之族外。
凡乞养异姓或随母来嫁并孕育不明者,谱不准入,恐乱宗支也。
族谱实乃家宝藏拾者,倘遇万不得已之日,必须先于他物而珍重弗失。
3.规条。
遂昌县三仁乡高桥村《平昌雷氏宗谱》记载了《新建祠内公议裕后规条》,条文如下:
祖墓为人子之根本,当共保守,或有外人强葬盗葬,子孙务宜齐心协力控究,倘有受外向不顾祖者,不孝已极,革出宗祠,永不许复入。
凡男女不许卖与人为奴仆婢妾,违者暂革出祠,死后复入。
继嗣应遵律例,新刑律云:立亲立爱应听其人自主,如照次序推论某侄应继而乃继之,此谓立亲;或有仇隙下流匪徒,另选侄之贤者继之,此谓立爱。律又云:继子不得于所后之亲,听其告官别立,只要不失昭穆。律又云:其人已殁,后人为之立嗣,必推论昭穆相当者,继之。盖言必由宗族以侄出继伯叔之谓也。我族必由本房商议,必先由亲及疏,照依次序,不可争夺致伤手足,或有别情,倘无定论,到祠公议,族房长大义公论,毋得徇庇。至于长房无绝嗣之条,重承祧也。长子当继长房,不得以长子轻继次房,重长子也。异姓不得入继,与出继异姓者均不入谱,恐乱宗背本也。
继过房为嗣,即为彼房之子,彼房合分祭产,照次轮值,一身不得兼承。本房其有继房产,微带产过继者,是在本父母定议,兄弟情愿各各相安,亦不可执一而论。
承继,原有定例非为产计。凡为父母养子成人,只望传支,日后繁衍光耀门庭,永得世享无虞,何乐轻弃骨肉,将己子而为人后。然有不忍兄弟绝没,无奈舍己从人,此出天性理之正者也。亦有贪产贪继,竟不知今为吾子,明日即为他人矣,可慨也。夫甚至父母死后不顾罔极深恩,利欲熏心贪他人之产,不辨应与不应,甘作他人之子而为一富翁,但死后难见先人,实为丧心昧良,此不孝之大也,我族鸣鼓攻之,可也。
设立祭田所倚奉祀,照次轮流,收租办祭,如有恃强夺收并盗卖、盗当、盗缚等情,通众责罚,着令赎回,恃顽者,暂革出祠,赎回复入。
本祠众山不许盗□,违者公罚,着令赎回,恃强者控官究追,革出宗祠。
祠内田地山场一应产业既着管理,任凭择佃,不许乱佃,违者重责攻之。
祠内产业不许盗卖当缚,违祖训者,控官究追,追回革出。倘祠中有紧要公事不得已者,务必会集族房长到祠公议,或当缚以应公用,不在此论。
祠田地族人佃者,向经管立帖,约秋收之期须要交纳清楚,如有事务延搁者,限冬至前五日交讫。如有故意欠租者,鸣众理论,即行易佃,不得借此说彼,有伤祖训以贻不孝也。
族长,族之尊也,当共尊之,亦当自重也。本族公事家事均宜至公处治,倘有徇情贪得祠帑,查出计赃责治,如有恃尊违规均共攻之。
祠务必须由族众选择殷实公正贤能之裔,方可将祠帑交付收理,否则不许乱管,以防侵吞之弊。如有贪肥夺管者,合族公议,重责不贷。
经理祠事更宜谨慎,受一族之托,出入账目须要清算明白,当为祖宗置产立业振兴祠宇。急公忘私,方谓不负所托,如有假公济私欺骗侵肥,查出照数责追赔偿还祠,即行易管,此杜将来侵渔之弊也。
族中修刷族谱,原为追考后裔生终婚葬等类,务着各人自将各系载明登入草谱,以便后修者不致有遗落之咎。
与《平昌雷氏宗谱》不同的是,建德航头《钟氏宗谱》规定了五大规条:
上祖志深公有遗规训后,常曰:在国之道,惟致与泽;在家之道,惟耕与读。耕当勤俭为本,读非名利为先,要知忠孝节烈礼义廉耻等事。耕田者,能知此事,则为良农;读书者,能行此事,则为善士。使世之人仰之慕之,相与奖之,固其美也。倘有不然遗行败族,有家法焉。戒之斥之驱而逐之,祠所宜然。后之子孙能守此规,无违公祖之遗命,则幸甚矣。
一重孝。
盖孝之道,不一而足。有大孝焉,有至孝焉,有仅称孝者焉。夫大孝与至孝固不易,亦不敢言也。若夫所称仅孝,是中人之所能知能行者也,诚能夫妻好合,兄弟和谐,家无争斗之声,衣食不亏于父母,庶几得平安过日,此便是中人之孝。
二重悌。
兄弟分形同气,彼此相依。幼时则传衣食共学业,相得如鱼水,及长而娶妻,袵褯之情,既密尔我之见以成,而后枕言得乘而间之,小事搬起大事,一语唆成。盖妇人终无远见,只求自己分居安逸,哪管你家兄弟不和,为男子者,诚能不听妇言,兄友于弟,弟恭于兄,不忍伤手足至情,即出而见长者,虽情疏代远而同宗所出,亦当貎恭言逊,毋得触忤,此则尽悌弟之道也。
三安分。
为人须要安分守法,治家勤俭,待人谦和。凡事依理而行,好人相近,恶人远避。日则各行其业,夜则闭户安息。有事相劝,无事相安,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斯称仁里厚族矣。
四读书。
一才人易得,节孝难求。古人之取士,先德行而后文艺。如子孙善读书者,不仅读古人之书,必须学古人之行,名实并著,使人慕之。苟不幸而为处士,亦无愧于圣贤。倘幸而登科及第,将生平之学问措于当时,上致君下泽民,光荣其祖垂裕于后,是诚无负乎读书者,非惟同姓赞扬,即天下莫不瞻仰。生则荣华,死则不朽,此真颍川之子孙也。
五节烈。
女子之行,莫大于节,莫重于孝,莫不善于妬,此三者所关彝伦风化不浅也。夫死而即死者,曰烈。固为难,然其理易明也。至于夫死而不嫁者,能行妇道,习礼义,甘贫苦劳亲,若軰年逾十五者,不使遽入闺壸仆隶下人,亦不使之相近。自壮至老,始终如一,此则尽节之道也。诚能礼敬翁姑周旋左右,不亏侍奉此,即孝妇之道也,二者祠当加赠。若夫不幸而有正妻,无子意欲买妾生子者,嫉恶之心顿生,争斗之声闻外,使人轻之贱之,伤伦败俗不顾后裔,此亦祠所当议也。
四、族训或祖训
族训或祖训是在宗谱中记载的对于本族子弟教诲要求其遵循的内容。其作用正如《汝南蓝氏宗谱》云:“祖训者,所以管束人心,维持风化,正家犹正国也。自人心不古,风俗日坏聚□而殳,不子阋墙而弟不兄,夫妻多反目之叹。卑幼逾尊长之分甚矣。家道之不可以不正也。故《书》曰:‘正家而天下定矣。'《传》曰:‘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有裕如也。’吾蓝氏实平川钜姓文物衣冠奕,叶明著诗书手泽于今为烈。惟是习俗移人。虽贤者有所不免,倘不编辑祖训,向能使我族小子后生有所遵守乎?”其类型主要有两种,一是雷氏宗谱族训,二是蓝氏宗谱祖训,重在教化子民。
(一)雷氏宗谱族训
国望(人名)谨按学校家庭类有训词,况一祠之大,族众浩繁,岂可无训诲以资恪守乎?作族训。
1.惟耕与读成家之原,以卫其身以培其元。
张文端公英云,守田者不饥,读书者不贱。盖我中华以农立国,故富字从田,男字取力田之义。试观无逸一篇首陈稼穑,豳风七月仅念农桑,古圣君贤相,何以重耕如此哉?盖一夫不耕或受之饥,尽心农事粒食无虞,则耕非能使人不饥者乎?至读尤重于耕,子孙虽愚,诗书不可不读也。盖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家有读书,子强暴为之改容。试观古今来,为乡为相为师为儒光门楣显宗祊者,何一非从读书中来。若不读书,则痴痴蠢蠢积愚成弱,势所必至,然则读非能使人不贱者乎?吾谓耕所以卫此身,读所以度此身,二者皆成家之根本也。
2.义务教育必尽厥(其)职,小学中学听其量力。
现在为立宪国,必人人有普通之智,识道德技能,而后不愧为好国民。故子弟至七八九龄,必令入国民学校肄业。此义务教育,为父母者应负担,责无旁贷者也。若国民学校既卒业,再进高小学或中学或师范,则各量自己之力,即从事于农工商未尝不可。
3.碌碌无长人生患害,薄有技能免受淘汰。
古语云,积金千万不如薄技在身。吕近溪云,世间生艺要会一件。有时贫穷救尔患难,此皆言人生在世不可不学一专门艺业也。况现在社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天演公例,倘吾族人游手好闲、饱食终日、碌碌无一长,能逃天然之淘汰乎?吾愿族人慎之警之。
4.人欲成德宜亲贤良,如入兰室久不闻香。
吕近溪云:“欲作好人须寻好友,引酵若酸哪得甜酒。”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谅哉。斯言吾族人欲成一个好人,不可不择贤相处,时时与贤者相亲,自然闻正论说,正言行正事与同化而不自觉。《家语》云:“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之化矣。”小学《千家诗》云:“善良自有芝兰气,缓急相依见性真。”此皆言贤者之益人也。不然心性未定,乐与不贤者处,势必性漓、情乖、荡检、逾闲渐入于下流而不能禁,岂不危哉。
5.见人之过诸恶之根,见己之过万善之门。
唐荆川与弟书云:“居常但见人过不见己过,此学者公共病痛,亦学者切骨病痛。”此后读书做人须切切检点自家病痛。盖所恶于人,许多病痛若真知反己,色色有之也至哉。斯言吾族人能奉是以为鹄,不患不进德矣。
6.是己非人世俗,同病人最难除气质之性。
人惟气质之性不化,故往往自是非人不肯认错,长者切责之而负固不服,朋友隐规之而执拗不从。此真不可救药者也。吾族人切不可有此种品性,须洗心涤虑,折节改过,庶几能成大器。
7.戒我族人勿好讼争,一经败诉受累非轻。
朱柏庐云:居家戒争讼,讼则终凶。盖寻常纠葛肯让步一点,吃些小亏未有不可和解者。惟唆讼之人,或自矜其能,或受人挑唆,动则与人起交涉,不知一字入公门,凡抄状、录案、印花出票、查覆通知、传讯、送达判决、领据无往非耗费之处。虽然胜诉已经赢,但似乎得不偿失,若不幸而败诉,所下判决既难平情,负担讼费尤觉苦痛,所以吾家孚公十一世未曾与人争讼。盖洞悉讼争之利害,故不肯轻与人讼端也。愿我族人慎之戒之。
8.戒我族人勿逞私智,同室操戈大伤和气。
我辈宗族派衍支分,虽有亲疏之别,然自祖宗视之皆子孙也。如千叶万枝皆同一根所发,如百川万派皆从一源所流,应何如尔谦我逊讲明雍睦之道,岂可同室操戈,偶伤和气?若各聚党派互相水火嫉妒之心,同族反甚于异姓意见之斗,骨肉反甚于外人,真我族之大不祥也。语云乖气致殃,愿我族人其戒心。
9.处事谦和人人仰羡,须依公理勿执意见。
陈抟《心相篇》云:“才偏性执,非遭大祸必奇穷。”盖一人有偏执之见,即不能服从公理,或已经术误苍生,或以意气激大变,或本有利之事弄得一败而涂地,或本轻微之事闹得烂额而焦头,或本足令人感而使人怨,或本可以种德而以种孽,皆此执意见之弊也。谦和者,则不然其心虚而明其气和,而厚其智圆,而通其行中,而正其作事能惩前而毖后,其度务能虑始而圆终,化裁通变肆应咸宜。既仁且智义亦利随,愿我族人其学之。
(二)蓝氏宗谱祖训
云和县朱村乡小岗村《汝南蓝氏宗谱》中记载了《蓝氏祖训》,其内容如下:
祖训者,所以管束人心,维持风化,正家犹正国也。自人心不古,风俗日坏聚□而殳,不子阋墙而弟不兄,夫妻多反目之叹。卑幼逾尊长之分甚矣。家道之不可以不正也。故《书》曰:“正家而天下定矣。”《传》曰:“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有裕如也。”吾蓝氏实平川钜姓文物衣冠奕,叶明著诗书手泽于今为烈。惟是习俗移人。虽贤者有所不免,倘不编辑祖训,向能使我族小子后生有所遵守乎?予承众举编修族谱,搜寻旧本得之合,于风俗人情者摘出数条备载于后:
正家之道,莫先于正己。《书》曰:“尔身克正,罔敢不正。”《传》曰:“未有己不正而能正人者也。”故凡有祖殳兄长之责者,须先自谨守礼法以御群众。一切戏言戏动亵狎非仪,罔以自干庶几巍然家范之尊。严言无不听,听无不从者,家不期正而自正矣。
孝悌者,百行之源。通于神明,光于四表,正家最先急务也。卧碑六言云:圣漠洋洋家喻户晓,使童子傅习然能举而行之者盖少,本家子弟今后不可视为虚文,务必措之实行之。凡有父母在堂者,须当克罄子道,生则致敬,死则致哀,墓则尽礼,祭则尽诚,循其分之所当为,黾勉此时斯可为孝矣。其或自重过恶陷亲于不义者,在王法固所不赦,而以言语忤逆其亲,不能承颜顺志以为养,族众须鸣鼓攻其罪,使之知其所敬此,亦不屑教而教诲之意也。
礼义所以维持人心,主张世道华夷之分,几希之别正在此也。故《相鼠》之诗曰:“不死向为。”又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其戒严矣。”本家在昔时,亦好礼义之族。今去古远风俗日漓,童蒙愚劣之辈,未免有越礼失义之行。自今而后,为长者必须尊严正大于上。盖不特祀集饮及叙,宾客衣冠必整肃。虽群居终目言无不及义,而动无不中礼。然后日积月累,渐摩成就而济济郁郁之风行矣。
名分,纲常伦理之所攸系也。故孔子为政,必先正名命良有自也。盖凡一家在父,族则有祖父母、伯叔、兄弟、子侄之类,在母,族则有外祖父母、诸舅弟妹、婶嫂妯娌之类,要皆一脉至亲称讳呼号,固各有定名,而拜跪坐立亦各有定分,宜之于口盖不可使有亵词,而措之行动亦不可至于偕越齿。居尊者则以尊称之行,居卑者则以卑呼之分。昭穆为座次不可以老少为先后,其间敢有紊乱伦序,牵名列宇偕行偶坐者,当众责罚,如己为,行长不自尊,大甘心卑屈退让,自谦者,罚亦如之。
妇人服于人者也,无专制之义,有三从之道。大凡兄弟不和,多因妯娌争长竞短所致,易所谓家人睽必起于妇,故睽次家人牝鸡鸣晨,惟家之索此。古人重垂戒也。本家倘有阴惑妇言致伤和气者,族众宜警戒之。
童仆之于主人,犹人臣之于君主也。其势虽殊,其分则一,盖凡主人之处,童仆不特当御之以礼,犹宜束之以威也。出作人息,俱有常期,耕田凿井俾无怠荒间,或得有物来偿,其主人必须跟问来历,不可贪取诈冒,不知恐生大害。至于俊俏之仆惹是招非,切不可用。
教养,父母之责,王道之大端也,是故既庶而富,既富而教,则民生遂而民性复矣。本家子弟如有天资,堪以作养者,即须乘时出,就外传涵养,而俟其化从容,而责其成,庶几在我不失其教者,俾之就农业勤四体分五谷是治生之道也,或舍此二者,游手好闲,不务生业,谓之游民,饥寒切身无所不至,小则殃在一己,大则祸连至戚,如此辈人,急宜惩治。
盗贼,天下之恶人,天下之恶名者也。虽曰非迫于不得已,则陷于不知其实。皆由失教使然。本家若陷至此地位者,不拘亲疏,一有踪迹败露,登时会众打死不得送官。
冠者,成人之道也。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父者,行于人,其礼可不重欤?为今之俗不行此礼者久矣。本家凡有子弟年长及冠,为父母者必须先期卜日择取一齿,尊有德伯叔为冠,宾至日,备香案于祖先前,冠者立于阼阶,冠宾引冠者,诣祖先前行四拜,祝曰:某人子,某名甫年十几岁,当大冠敢昭告于先灵,俾尔多福,万寿无疆。祝毕退阼阶,授之以本等之冠,匕者即随冠宾复诣祖先前,再行四拜,祝曰如前毕,然后下堂拜父母谢冠宾,俱用正礼。其诸亲戚在堂者皆长揖,或传茶及酒以宴冠宾,虽不能尽古人三加之礼,行之,亦庶乎几近之可耳。
婚嫁者,人道之大端也,岂可苟焉而已哉。其始也,须择门阀之相当,其次也,尤宜六礼之具备。本家遇有子弟成婚酌古准今不可轻易,更要从俭不可过奢,其女字人亦不必专论其财物,庶几还仁厚之俗而成,故家之风也。
丧礼,孟轲氏曰:“惟送死可以当大事。”凡人子遭父母之丧,衣衾棺椁从厚为宜,哀麻僻踊致哀而止。其诸供佛饭僧一切不经之务,尤宜知戒,不必惑于世俗。庶不玷于圣教也,慎诸慎诸。
祭祀,报本返始之道。豺狼之所知可以人而如物乎。本家祀田虽薄,岂可无春露秋霜之思,如始祖之祭,今于清明日醮扫坟茔,其诸历代祭挂个人,尽礼致祭丰俭随分也可。
山林竹木维护屋基,譬犹人之有衣也,故谚有称乔木故家近似有理。本家住近乡落有所掌禁竹木柴薪,各宜管束,群小不可轻易斩伐,捉获之日当众公罚,以杜将来。
明须别,立一通宴会之时,命一达士朗诵,使众通闻。
五、族谱
畲族族谱,俗称“谱牒”、“宗谱”,亦称“家谱”、“家乘”,是传家之宝,是一“族”世系传承的历史记录。闽东地区蓝姓畲族保存族谱约有200部、雷姓约180部、钟姓200多部。据《浙江省少数民族志》载,浙江省现存的畲民族谱共有157部,其中修于清代的有29部,占18%;修于民国时期的33部,占21%;编修年代不详的91部,占58%。
见表2-1。
表2-1 浙江省现存畲民族谱统计(单位: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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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今藏福建省图书馆的钟大焜修的《颍川钟氏族谱》不是一般的畲族族谱,而是汇集了福州、萍乡、闽县、福清、罗源、霞浦、福安、宁德等地157处钟氏家族谱系,编成的五卷本钟氏联谱。
(一)修谱
族谱是宗族血脉的谱系记载,是明确族人的宗亲辈分关系,以维系宗族成员的联系,实现聚众合族和实行族权统治的依据。为了使子孙后代明白宗族的来源及使宗族长期稳定地发展下去,畲族非常注重修族谱,把家谱看作与国史同样重要。道光《冯翊雷氏宗谱》云:“族之有谱,犹国之有史。谱者,所以联支派别,昭穆明尊卑,分长幼,使瓜瓞绵绵,秩然而不紊者,皆赖谱有以统之,是则谱之所系大已哉。然先有所作后无所述,以至年深月久,而尊尊亲亲之道渺然,莫办不诚可概乎。”“修族谱,以裔于儿孙者,可以辨传承之远近,察统绪之异同欤?亦所以叙岁属,定尊卑,收涣散,敦亲睦者也。”
因此把编修族谱列为族内不可偏废的一件大事。一个村可以没有祠堂,但是“族不可无谱”。
修谱的程序如下。
1.设谱局。
畲族各姓族谱的编修与组织,通常由族内辈分高、年纪大,有一定威望和影响的“父老”、族长或较大房的房长发起,并经集体讨论决定后确定,随即成立董事会,决定聘请撰写人(修谱先生),发出采集单,让各家各户填写入谱人丁等相关内容,然后按入谱丁口数摊派编修经费,若经费不足,就从平时积累的众山、众产等中支用。
畲村某姓在距上次修谱时间20至30年之后,经族中父老、族长提议,各房商议达成重修共识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成立谱局,即设立修谱董事会,由族长、房长和热心公益事业、办事公正、有一定威望的本族文化人担任修谱董事会成员。董事之间有资金筹集、资料采集汇总、世系审核等明确的任务分工,通常各司其职。如民国八年修的遂昌三仁乡高桥村《平昌雷氏宗谱》的董事会中,倡修宗谱为族长雷文钦、房长雷明庆;主修雷维贤;雷维兆、雷本亮司编次、校正之职;雷国斌、国高、国进、国后、国咏、本企等各理本房世系;本善、本铨等分理琐务;国土、本程为考阅人。
2.订章程。
谱局设立后的第一件事是聘请修谱先生和制定修纂方案。畲族族谱的撰稿人,有本族的文化人,也有汉族的读书人。
确定修谱先生后,修谱工程正式启动,随后是制定章程,修谱先生往往是谱牒章程的拟稿者,章程在谱牒修撰之初,很多条款要以文告的方式公告全村同族,对入谱人丁资费的初步分摊、资料的采集程序渠道以及内容要求等必须有统一的规定,且要做到家喻户晓。在族谱修成后,部分章程的内容将被收入“凡例”,成为规范今后族谱编修的范例和法则。修谱章程的繁简取决于与上次修谱时间间隔的长短和入谱人丁的多少。
3.筹措资金。
谱局成立后,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筹措资金。最普遍的做法是按入谱人丁来摊派。因畲村经济规模偏小,所收丁钱成为畲族修谱最主要的资金来源。道光三年,宣平下乡王家弄钟氏家族“为起造谱牒之事,吾家原无常业公项积资,幸得兄弟孙侄等情思敬祖,尊宗议下章程:照丁捐资,不拘男妇,一概平派银钱,起造谱牒。如后子孙有志纂修之日,其银钱仍照前规办理,不得分有老丁、新丁、男妇之异,而银钱有轻重之殊,兹则订谱四部。倘有德顺公房未有,日后子孙纂修,再加谱一部于德顺公房。顺公房内出纸钱二百文,其余各房或有欲领谱者,每部出钱一千六百文领谱一部,其钱面言归常公用,众等毋得异言。欲后有凭,立合族议据为照”。而遂昌井头坞钟氏家族于民国二十年修谱时,谱资照男每丁派出大洋一元三角。
丁钱按男丁、女丁分摊后,增加造葬、绅士、节孝等记载事项的均要加钱。也有按入谱字数或版面计算资费,即按各户入谱字数的多少或所占版面情况分别收取费用,这些丁钱或版面费分摊经费随同填好的“分家状式”,一起交给提调,再由提调亲送谱局总理汇总,统一支付调度,除此外,经费也有来自族人捐资的。明洪武二十五年修的《颍川钟氏宗谱》的经费除了照丁如数所派之外,钟氏裔孙开缙云、开国、开泰、文甸、文相各助白银一百两,开达、开道各助白银五十两。
4.征集资料。
资料采集是以分发家状的方式,分头征集入谱资料。其内容包括五代人的字、行、生辰八字、逝世时间、婚姻对象、死后坟墓地点与坐向、祭田租额以及生育子女数等,分发各户各家填写申报。但村民能真正按单填报回馈的并不多,还是要谱局派出专人,深入各户协助填写回收。
5.取谱式。
畲族族谱的格式最常见的为欧苏式。“家谱系图遵欧阳氏,仿《史记》年表世经人纬之法,而行第则遵苏氏,仿礼家宗图派联系续之义,今合二氏,方为尽善。”有的宗谱取欧阳氏,如建德航头的《钟氏宗谱》。
6.定谱例。
修谱凡例是有关修谱的原则规定和体例说明。
建德航头《钟氏宗谱·凡例》共有15条,内容如下:
谱牒之法,宋有庐陵欧阳氏、眉山苏氏二家。欧阳氏则世经而人纬取法于史氏之年表,苏氏则由亲及疏有类于礼家之宗图。今尊欧氏以五世为一图,假如初图自始祖以至五世,次图自五世以至九世,其世代源流历千百世而不紊也。
血脉支派,长子、长孙得承其正,取古大宗之遗意;支众则顺次,以列之严其分也。
凡图满五世,有后者,则书题字下图再续;无后者,生婚终葬或迁某处,皆详书之,不复见于下图矣。
凡名下各列行第一字,应排位次,使长幼有序,至表某字娶某氏、生某、年终某日、葬某处或合葬某处、生几子几女、适某人,此定式也。有官者,则书其爵,有德者则书其事,余则列其名而也。
凡图旁排列世次,中缝旁书某派、某系子孙;开卷即知某祖为几世祖,某祖为某房派矣。
谱牒叙书名讳字号生终葬娶,名实备详源流清白。斯谓传世生平履历,后裔名登甲第,有所稽查。
崇祀典,俎豆馨香春秋奠仪,原思追远报本也,故志祭赏奖给田山,载亩分字号、某公助奖、某公系下轮流,永垂百世,以绝不肖觊觎之念,以杜侵削之端。
先人产业最宜保守,所有合族以及各房忌田、祀租载入谱牒,山场界址并列公众祀产等项载明清白,庶免后裔多讼、侵削之弊,如犯非,吾裔合族公议责革。
务本以耕读为先,士农工商皆习本业,谨守内规,克勤克俭,不得好游赌荡败其艺业,以惰奢为戒。惰则失身之源,奢则丧家之阶,要知勤则财生,俭则财节,有以生之,有以节之,则其衣食丰盈,不亦善乎?贵乎?孔子曰:“敏则有功,惰奢无益。”又云:“礼于其奢者,宁俭。”凡吾族裔切宜慎之,戒之,守之,勿忘先祖之遗命,则行幸已哉。
凡女子以其别,有所系第于父名后书几女适某姓、某名而已。如有妇行纯懿,得邀庞锡旌表者,亦必于适某之下,特叙其事,以励贞节也。
本族新旧坟茔庵宇,或有崩坏,即须时加修砌。至于山场箓养树木,严加示禁遮护风水。某祖葬于某处,绘尽坟墓山图,注明土名四至,使后世子孙,永无泯没失祭之忧,以昭详慎也。
凡正娶室女者,书娶某氏。有续娶室女者,亦书继娶某氏,以其聘娶同与正室也。若续已婚之妇,书继婚某氏示别也。凡妾书侧室某氏,若姓氏无考刚存其名,明非敌体也。如妻无子,娶妾衍嗣者,书西室,重后嗣,亦母以子贵之义也。
凡西室与侧室,未有生育者,不附正龛;已生育者,仍随于嫡重后嗣也。
历世子孙有为宗祠祖宗出力者,必另加记赞奖善也。其有鬻祖田卖坟山及家谱者,例应革族,永不许入,以示惩也。
族内有子孙忤逆不孝者,理应责诫。房长会同族尊到祠内面斥,重责以惩不孝。倘怙恶不悛,谱则削之,经公重处。
严家训,所以立法度,肃纪纲也,故详诸条以为家教。每逢递年冬至之期,各房必展斯谱考验,以杜遗失情弊,令后辈观阅,长者讲而明之,如至期无谱考验者,究追革出,以示惩也。
遂昌三仁乡高桥村《平昌雷氏宗谱》凡例竟有20条之多,内容有:
——我族自仁生公以前世居闽省福州府,嗣后子姓日以繁衍,支分派别散处四方,各自为族者甚多。迄明纪正德年间,公由罗源迁徙遂昌西乡大柘之培坞,遂家焉,又推为所自出之祖,引为一世祖。自仁生公以上之世系,则罗源自有宗谱,不敢妄附以征实录也。公生三子,长立安,次立定,三立志,立安公之子徙居横源,传至第六世学博。公之次子生三子,长必杰徙居于北乡十一都一远路口雨伞尖,至永亭公之玄孙移居古竹昌;次必雄徙居于十六都上高,至文卓公之子孙移居后江;三必伟徙居于东乡三都仓角坞,至昌存公之玄孙移居西乡石板桥。立定公徙居大坟山,生二子,长天齐仍居本村即大田,次天时移居上垵坞,至第六世学宽,公之长子移居项岭头。立志公之玄孙移居城南洞康,至学好公徙居于十五都高桥;惟立安立定立志三公椒衍瓜绵,是以提纲揭自编次独详,愿我子孙,敦宗睦族,世守勿替可也。
——我谱自仁生公而下,凡昭穆行第、生终娶葬以及坟图山向固昭然不紊,但世远年烟间有失载无考者,姑仍阙之,不敢妄附,以征实录也。
——谱系自一世至五世为一图,六世另提至十世为一图。自后十一世至十六世皆仿此,取五服之义也。其提揭处必于本名,前一行大书某公派下某公系,其连派者,则止书某公系,使览者一目了然,亦便于追寻也。
——宗族之中,必先辨昭穆,父昭则子穆,兄昭则弟穆,使不编行位、次第,则尊卑长幼杂无纪律,兹于一世起编定。
仁立天应顺学成必定永昌文明维国本孝敬祖先光二十一世起编定。
大道树德起安邦首齐家箕裘贻燕翼勤俭恭谦和等四十字为取名冠字,其定位自一世起则编定。
儒教垂千古智从圣训来群生家惠泽贤人仰栽培二十一世起编定。
日月常昭朗义理肇门芳椒绵百世奕宗衍万年支等四十字顺序,庶合族划一,不至颠倒重复,即或散居他乡者,偶一相逢可一问而知,某为伯叔行某为兄弟行,不至视如路人也。
——子孙迁徙不相闻,知者本枝下姑缺,以俟他入祠时商定纂补。
——命名当识尊讳亲讳之义。凡为子弟命名,务须细查谱牒,必无犯尊长之讳者而名之。尝见今人有侄犯叔伯讳,孙犯祖宗讳者,甚为非礼,此皆为父兄者忽略之过也。愿我族为子弟命名者,各宜细心考对,有字同者宜谨避之,此尊祖之道也。
——婚娶。凡以礼聘室女者,书娶;没而再聘室女者,书继娶;未娶者书聘,所以正始也,并载娶某公姓名字号官爵第几女。无论富贵贫贱,悉书,使子孙可识戚党,来历不致淹没,无传室女为然。若娶改适再醮之妇,止书妻某氏而不书女,亦不书父之名,以其来非自父家也。至嬖妾例不书娶,但或有所出,岂有无母之子乎?姑存其妇之姓名,此则忠厚之意焉。
——立继。移花接木要思古人所以立继之义。原以尊祖敬宗,似续相传计也,故无论单祧双祧立应立爱,而为人后者,须视继父母为己父母,然后继父母亦视我为己子,此则亲慈子孝,交尽其职,始得古人立继之义。至若外姓之子为子,例不得继,恐异姓乱宗也。以前有继异姓为嗣者,其子孙不得恃尊亲充族长及经理族事,以防乱其嫡派,失其本源,后之修谱者,须以是为效。
——附适女有女者,附书于后,以第几女适某姓翁夫之名字官爵,表其得所归也,不书生终荐豆承,重在夫家也。若己嫁而再适者,书前而不书后,讳其失身也。
——谱例或父没而母出嫁者,谱直书改适。虽生母不讳也,或母为父黜者,谱直书黜归。虽生母亦不之讳也。夫改适与黜归均谓之出,所谓母出而庙绝也,故虽父死子不敢违父命而迎之,若改适者,但纪其生,不纪其终,明其终,非吾家以别之,亦忠厚之道也。
——我族散居各方,恐耳目难闻,须立一草谱,交于族长或经理代为登记生终婚娶葬,而各房订一草簿书录事实,每年冬至来祠祭祀,送交族长登入草谱,以便后修者不致有遗失之咎。
——子孙不肖,有从小为僧道者,不予入谱。恶背本也,如既大有子,而逃禅栖元者,不在此例也。
——坟茔阴者之所归,生者之受庇也。必书葬某都某处某山某向,恐防年远陵谷变迁,使子孙易于识认也。宜无分远近,遇令节必往祭扫标挂,庶不至失业以成荒塚,如违祖命,以私掘者,其不孝莫大焉。
——祭产,本祠之兴起待后人之祀飨者也,只宜尽孝加倍以成思德,不可私窃侵渔,而忘祭祀,以祖宗之人代、祖宗之历代,代代相传,何至废祀?祖宗深虑先人之绝飨,故有遗产,岂虑不肖子孙或冻或饿而举此哉。若有私窃侵渔者不孝论罪,革出宗祠,后之子孙尚其勉诸。
——胙肉,本祠之兴起,取古人养老之义,并启后裔之人文也。有高校学校毕业肉胙二斤,中学校毕业肉胙三斤,大学校毕业肉胙五斤余。于各种学校毕业验其相当程度类推,寿至期颐耄耋并义。夫烈妇与中校毕业同胙,主祭、陪祭裔孙颁胙肉四斤,引赞读祝诸执事者,各受肉二斤,望后之子孙克承先志云尔。
——后裔有发奋修学至毕业者,谒祖时按其学校种类分别给赏花如下:国民学校毕业给洋四圆,高等小学校毕业给洋八圆,中学校毕业给洋十六圆,大学校毕业给洋三十二圆。其他各种学校其程度相当者,亦照上类推,此取古人尊贤之意也。
——谱书宜真确如有平生果孝悌,则直书孝悌,果节义则直书节义,果文学廉介则直书文学廉介,是实录,以起子孙尊仰,有何不可?其有无识之人好为夸张。平生本简慢而书其好礼,本吝啬而书其好施,本无善之可称而强书之,生愚死智是嗤笑之招也,何以为教?且谱牒之书实行既欲子孙观谱之际指某祖有此德,某祖有此善,可敬可仰,以兴起秉彝之好,将奋发于一世,家声之振,未可量也。是可有名无实,以耻于先人乎。
——立谱为派之屡分历年之久远设也。崇德象贤谨守保藏,以为后裔之所归。倘有私卖宗谱,吾祖宗之罪人,即行斥革,不许识认。凡我子姓各宜谨守,毋黍于宗祖也。
——宋时,先正巨家每月有续谱之盟,令人记之,正月有读谱之义,令人知之,二十年或三十年有修谱之制,然后行之。如至三十年而不修谱,谓之大不孝。盖世代绵远,子姓殷繁,恐有差谬,无由稽考,故至其时须会族众修而梓之,此世家之文献也,嗣后务必以是为念。
——经理祠事签五人为止,择殷实正直贤良祠孙充理管账及存银。每年租谷五人同收同粜,银洋每人各轮存一年。届冬至当族众祠账核算存洋几何。轮流交存,不可争执。祠有存款增置产业,或借于异姓之人以生利息。若后能加倍整成以豫续修之需,另给经理胙肉以奖优勤也。
——理事祠孙若有改志变心者,凭族众另选公正子孙接理也。
云和县石塘镇下坑村《蓝氏宗谱·规例》有12条:
——夫谱,必作规例者,何也?其中品有与事业,或有详略名讳行表卒葬传赞,自当备书,以示警诫。但二字寓褒贬彰阐其人,如史民之法,实存雅意焉,非规例定式,无以为则,故列规例于首,为谱之式焉。
——作谱之法,皆本欧、苏二公,以五代为世,明五服之义,其第五世有传,再提于后图,为九世含两图,以明九族之亲疏,以长幼排行为次序,书名字行,娶氏生子及生卒墓葬,以稽事实为纲目,可为二氏合式之谱。
——谱之前,自迁徙之祖而列世系为外图,如水之有源木之有本,如迁之祖为第一世,另起世系为内图,如水之有支源。
——谱婚姻,书娶明其由六礼也。书某之女,门户相对重匹配也。夫偶又娶者,书续娶某氏,不忘也。非正娶之妾,有子者,书侧室,分贵贱也。
——无子立继者,应继受。继先应继,而反受继者,礼也,倘喜乎。受而置其应必致争矣,故立嗣之道,宜先就应继,始次及受继,或应继不肖,当推昭穆,除长子不得继,有可以继者,始于承继父之下,立某公第几子为嗣,又于生父之下,书第几子与某为嗣,明所自出,不忘其本也。如第继兄孙,继祖,皆不得书也。
——凡族中有犯奸淫盗逆非者,必除其名,加贬以示警诫也。若后子孙贤肖能盖善恶,仍复录之,不以祖之过,罪及于子孙,灭其宗祀,存族厚养之道也。
——族中有男为僧道,女为尼姑者,不许载入谱内,恶其斩宗绝祀,或族有将好子孙而父母轻弃,必须重罚,以斥其非,全后嗣也。
——族中有宦游商贾继赘,迁徙异地而居者,俱宜详载,庶使以远不致遗失,无查,以全族谊,乃收亲受同宗道也。
——谱内名讳行表生娶卒葬,间有开载不得其详者,无从考,总则阙罗之,不敢妄书,且以子孙供报不齐,非厚薄而彼此其间也。
——孝亲敬长之规,夫父母者,吾人生之天地也。孝为百行之原,悌为万善之首,尽之不负其为人矣。如有悖逆亲恩,欺瞒长上,吾族不容,有此等也,务各勉为顺理之行,当效如古之姜诗董永,可以感动天地,邻里重之,鬼神钦之。
朝廷奖之流芳百世,嗣后吾子孙,尚其勉而行之。
——忠义正节之规,夫人所生表见者,唯此出而事君者,知有身以尽其忠,处世交衣管鲍雷陈,轻财重义,男世之豪;若女则秉贞守节,有冰霜之操,留名千古,荣宗耀祖,莫大于是。如有此等,若守贞洁,族中当敬而怜之,切勿轻视。
——谱规,日后子孙无传者,只可本房子侄昭穆为祠,不可螟蛤之子,如若外姓血盆抱养为子者,以作亲生之子,归祠入谱。然而不忠不孝者,族中说明不准入谱,以作外姓子弟,勉而戒之。
7.取谱名。
谱名是专门在谱牒中使用的名字,不同于日常生活中使用的俗名。它表示命名对象的世系所属(那一辈分)和排行,通常由讳名、字、行等三者组成。谱内男丁谱名兼有三者,而女性仅用俗名或另加排行。讳名和字都是复名,复名的第一个用字俗称“字头”,是由主持修谱的族长、董事和修谱先生等人议定,每一代的讳名和字的“字头”仅用一字,这一世系辈分的每个男丁其讳名和字都冠上此字。谱名讳字用字有一定的法则。
宗谱内有一部分人拥有“奏名”,俗称“法名”。奏名获得者一般为家族内有一定地位的人。奏名要通过一定的宗教仪式即“醮明祭”获得。男性奏名都冠以“法”字,如名“法华”等,女性奏名一般配有“婆神”字样等。已经获得奏名者,意即祖师已经封他们为“神”职,他们可把所获奏名的时辰写在红布条上,并系于祖杖首端,作为他们在族内地位和威望的佐证。
8.分行第。
族谱中的字辈,叫排行或行第,是家族世系人名在谱牒中的排列“符号”,行第用字有其特殊排序作用。明末清初,畲族行第排列主要用数字单位来明确,如“念、大、小、百、千、万”等字,每世(代)仅用一字作周而复始的循环使用。其中蓝姓用6个字,雷、钟两姓只用5个字。畲族古歌这样唱道:“排行算来你细听,雷姓缺‘念’,钟无‘千’。男人无‘一’女无‘二’,蓝姓五六两样生。”此歌意为蓝姓按世代排列为“念、大、小、百、千、万”;而雷姓排行少“念”字,钟姓排行少“千”字。同时,排行时男丁不排一,女性不排二,即男丁排序序数从“二”而女性排行序数缺去“二”字。具体排法是,同辈人同属一字,再加上按出生月、日、时辰来排顺序。如蓝姓某男,同世用字为“念”,他在同辈中排第36位,便为“念三十六郎”;雷姓某女,同世用字为“百”,她在同辈中排第14位,便为“百十四娘”。而独缺的“一郎”、“二娘”等,畲俗谓要留给未满16岁而夭折的男女之灵。清代中期后,受汉族影响,排行改为多字。如民国庚辰年(1940)重修的武义县柳城源口村《雷氏宗谱》刊行第取名字母:
大小百千万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 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 秋收冬藏
自有启期 光明延庆 朝拜昌茂 永吉宗守 贤成嘉振 福寿臻祥
景宁东衕村蓝姓畲族排行每年排1次,当二月十五日、八月十五日祭祖后,“祠长”及族中长辈数人就私下研究,把本年所生男女人丁按辈分、排项及出生年月大小排好写上族谱。排行按念、大、小、百、千、万6字排列,排法如下:
表2-2 东衕村人丁排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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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行的习惯法是按念、大、小、百、千、万排,六代一循环,周而复始,娶妻无须同一排项,赘婿可做儿子,参加排项。妇女不随丈夫排,随娘家族人排,项次与兄弟同,但不同兄弟一起排,而与姐妹一块排,排法同。畲族男女在生前均不知自己的排项次序,只有祠长及族中长辈管理人才知,他们保守秘密,不对外宣布。一般妇女50岁开外就预做棺木,做好棺木时需请酒。这时其兄弟就到祠长处说明,祠长就用红纸写上她的排行,用红包包好交其兄弟,兄弟就带红包去赴宴。宴时甥需先向舅敬礼及敬酒2杯,然后母舅把红包交外甥,接着外甥又敬礼及酒,敬毕外甥将红包妥为保藏,至母亲死后才拆开红包,得知母亲排行。夭折的妇女及中年死去的女子,死后其兄弟立刻跑到祠长处取得排行。死者若为男人,死后孝子就去问祠长其父亲的排行。
9.祭谱、领谱。
谱修好后,畲民要举行谱庆,即祭祖、祭谱和颁谱仪式。由于族人多寡不一,经济能力不一,祭谱场所不一,谱庆仪式的内容亦有繁简之分。
谱庆有以下程序。
(1)选择吉日良辰。
确定成谱的日期后,修谱理事会提前一两个月就派族内有威望的长者到地理先生家择日子。选择吉日时需带理事会会长、副会长(或族长、董事、监修)人员的出生年月日时(所谓的年庚八字)资料,地理先生根据每个成员的生肖、生日、时辰避邪趋利,尽可能挑选对以上人员不犯冲煞的好日子,用红纸写上“择吉日课”后交给长者,并请他另找高手审核、课批。理事会把吉日书帖另请一至二位地理先生核批,如有问题就会重新选择吉日。
(2)请师公、山歌手,收集子孙豆米。
谱庆日期确定后,马上要请师公和山歌手,这些人员要提前预约。同时向各户收集黄豆、大米各二斤,俗称“子孙豆米”,供祭谱时宴客食用。
(3)祭台摆设。
举行谱庆那天的下午三时,要摆设祭台。祭台分为三个部分,分别为神主位、祖宗位和祭亡魂台。
(4)祭谱、歌会仪式。
下午四时半,祭谱仪式开始。畲族师公要进行“通关”、“洗净”等程序。山歌手唱起“迎客歌”、“敬酒歌”等山歌。晚饭后,在晒谷场上燃起熊熊篝火,歌手、师公围着火堆唱歌跳舞。
篝火歌舞结束,歌手们到对歌堂进行长夜对歌。师公要进行“接佛”、“接祖公”程序。主修谱的族长(会长)在祖公案桌前诵读新宗谱,从谱头到世系至世行第、排行位,一一宣读告知祖先。之后,师公在神主前行“拜忏”程序。
次日凌晨2时许,会长宣布颁发新谱。他先宣读颁谱词,点香三鞠躬后,开始发新谱。各村的理事捧着新谱到祖宗案前焚香、跪拜,祈求祖宗护佑,幸福安康。他们把谱领回家后,还要在自家祖宗香火榜前供祭宗谱,放鞭炮祝贺。
师公在晒谷场上搭起招亡台进行“座焰口、施孤”程序,之后,要进入祭台进行谢佛、安祖位程序,祭谱仪式结束。
10.保管。
畲民先对族谱进行编号,而后对族谱的收藏等保管事宜作了规定。如遂昌三仁乡高桥村《平昌雷氏宗谱》“印21部,除族长一部外,每部编定天地元黄宇宙洪光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等字号,并印明某某字号后,某某领藏字样,以便日后之检查”,并规定:“凡领谱者各宜珍藏,不得污秽朽蠹,次年冬至取出齐验,并望到祠报告一切,以便逐一登载,倘有遗漏乖误之处,尚望后之孝子贤孙,世代纂修删订改正,以归完善。”丽水市莲都区大港头镇利山村《雷氏宗谱》则“以天地乾坤良□六字编号名领存积,每遇某年祭,清明冬至之日,持己谱与族众验,一会仍还各房收积,倘有子孙不孝,将谱典售他族,以乱宗支之罪;族立六十一查,如无谱可验,以弃祖灭宗论,合行逐送官究办,决不轻宥”
。
有的族谱对盗卖谱牒行为规定了处罚措施。云和县石塘镇下坑村《蓝氏宗谱》规定:“谱牒里的祖先名讳,孝子及孙,目可亲,而口不敢言,收藏贵出保守,以每岁元旦冬至之日,各宜将所□原本之谱,带到族众查明,不可鼠咬油污。如有不肖子孙私自谱首卖与外族者,不许入祠,以宣斥革呈官追谱治罪,以警不孝,断难宽恕。”松阳县象溪镇石马源村《雷氏宗谱》规定:“宗谱须族房长掌管谨守,不可于虫鼠损坏,如不谨守者,以作不孝论。… …日后子孙如有不孝,盗卖谱头,查出族房公议革出族外,不得复入:一定罚出大洋贰拾元正归与本祠公用;二定虫鼠损坏罚出大洋伍元正,归祠公用。”
(二)谱牒的内容
一部完整的族谱通常有以下几方面主要内容:修谱人员名录、新旧谱序、上古遗风、凡例和谱论、姓属字行、历代名贤、族规家范、总图支图、世系、祠产契约、名胜艺文等。其中上古遗风是畲族族谱中最有民族特色的内容,它主要由上古神话传说作为主干的敕书、开山公据、铭记、受姓记(或历代封赠)、上古遗风连环图、龙首师杖志、祖地凤凰山图、会稽山图、七贤洞图、祖坟图、祖祠图等组成。
(三)祭祖
畲民对祭祖非常重视,周应枚的《畲民诗》云:“九族推尊缘祭祖。”家家户户,逢年过节、喜庆之时都要祭祀本家族的祖先。浙江每年的正月初八,俗称“上八日”,是畲族祭祀始祖的日子。这一天,畲族男女老少身着盛装,早早地来到本姓氏的祠堂,瞻仰本民族的“族宝”——祖图。除了本族人家“传师学师”和“做功德”之外,一年仅上八日才瞻仰一次畲族祖图。每幅图挂在祠堂中的位置有严格的规定。“三清玉皇”、“龙麒与公主”、“龙麒狩猎”图像挂在祠堂的正中;左右壁上挂起“盘古开天地”、“龙麒出世”等长联。祠堂中央摆放长方大桌,树立祖杖,开启宗谱,具设供品,焚点香烛。当人们聚集时,燃放鞭炮,由本姓辈分高、年龄大的长者念请祖名,领唱《祭祀歌》,之后,按辈分大小,男男女女,一一向祖先祭拜。接着,主持者指着长联,向大家讲述祖图中的神话故事。中午,吃“太公饭”,由祭房主办。下午,有的观瞻祖图,有的听讲祖先传说,有的对山歌等,直至夕阳西斜,人们还要再点一支香插在祖图神前,烧利市锡箔,祈求祖先保佑一年四季平安。最后,主持者送神、谢神,封族谱,封祖图。
浙江台临《雷氏宗谱》中记载了祭仪:“按礼,家庙祠堂有四时之祭,定于仲月丁亥两日,孟氏家仪独以二至二分至祭,又有冬至祭始祖,立春祭先祖,季秋祭祢祖之义。今士大夫家,此礼不行久矣,盖合族子孙甚众焉。能率而行之,今合族为友绶公立庙于城南,以公生于元泰定丙寅年三月初一日,遂以是日致祭,秋以八月初一日致祭,永为定例。至于立春、清明、端午、夏至、中元、重阳、冬至等节视蒸尝之盈缩,因制宜可也。”并规定了仪节:“元日黎明,各房子孙衣冠虔,备香褚至庙拜贺,值年子孙,晚刻张灯至元宵止。春以三月朔日,值年子孙先期至庙,宿斋虔备香汤沐浴。祖像陈设牲醴,主祭执事子孙行三献礼,毕至午备席以待。房长、主祭执事礼生,暨各房理事饮福受胙而散,秋以八月朔日为期,一如春祭例。”
金华兰溪下吴村《流川雷氏宗谱》记载有协庆堂春秋祭规,内容如下:
一、祭礼仪节本文公家礼,而稍加损益,以纵时以便俗也。举凡合用之器,合用之物,合用之人,务须先事预备,毋致临时措办失仪:
通赞两人
引赞两人
读祝执事者俱择族中娴于礼仪者为之。
二、斋戒前三日,主人率众沐浴更衣,致斋于外,不入内室,不饮酒,不茹荤,不丧问疾,凡凶秽之事皆不得与。
三、省牲先期一日,主人率执事者诣省牲所,省牲毕,鼓乐达旦。
四、陈设,主人率众及执事者,洒扫正寝洗拭桌子于堂中,间用一桌为香案,上置香炉、花瓶、烛台并祭器、祭物具馔以俟。
五、祭仪厥明,夙兴设酒、果、馔质、明降神进馔。
初献
亚献
终献
受胙辞神(通赞唱)
执事者各司其事
陪祭者各就各位
主祭者就位
诣毛血,迎神鞠躬
拜兴,拜兴,拜兴,拜兴
行初献礼(引赞唱)
诣盥洗所酌水,进中,
诣酒樽所司樽者举幕酌酒;
诣香案前,
跪,上香
献帛,献酒,献馔(通赞唱)
读祝文
部祭者皆跪,俯兴平身,复位(引赞唱)
鼓乐
乐止(通赞唱)
行亚献礼(引赞唱)
诣酒樽所司樽者举幕酌酒
诣香案前
跪
献酒,献汤
俯伏兴平身复位
鼓乐
乐止(通赞唱)
行终献礼(引赞唱)
诣酒樽所司樽者举幕酌酒
诣香案前
跪
献酒,献茶
俯伏兴平身复位
鼓乐
乐止(通赞唱)
饮福受胙(引赞唱)
跪
饮福酒,受胙肉
俯伏兴平身复位(通赞唱)
恭神鞠躬,拜兴拜兴
撒馔
送神鞠躬,拜兴拜兴
读祝者捧祝
司帛者捧帛
各诣燎所,焚祝帛望燎
礼毕
主人以下各序昭穆,班次相揖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