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0.买狗
“有人在吗？”隔着柴门，竹生大声吆喝，其实院里的老人与狗，竹生看的一清二楚，开口询问也只是出于礼貌。
只见竹椅上的老人缓缓吐出一口浓重厚实的烟圈，烟雾缭绕中，一双黑多白少的眼睛看向柴门后，却对身后的大黑狗说了句：“来者不善啊。”
随后老人招了招手，示意竹生他们可以进来。
大黑狗似乎听得懂老人的话语，当即向前小跑几步，试图阻挡主人口中来者不善的陌生人。
竹生路过大黑狗时，大黑狗突然龇牙咧嘴，狰狞之态尽显，
等再看到身后的苏洛，大黑狗居然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低眉顺眼，摇尾乞怜，再看苏洛目露凶光，不为其怜人所动，摆明了目标就是自己嘛，
黑狗不敢再多逗留，匆忙忙跑去老人的身后，许是太过紧张，中途还差点摔倒，那模样当真滑稽。
老人并没有太过吃惊于自己的狗居然没个雄样，反而上下打量竹生和苏洛二人，最后瞧见竹生面上的不自然，老人才带笑问道：“两位面生的很，不知来找老朽可有什么事？”
竹生慌张摆手，促狭道：“哦，没啥事，我们刚搬到这边，人生地不熟，作为邻居，就想着过来认识认识。”
老人微微点头，“哈哈，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家的狗子招惹二位了。”
话题戛然而止，气氛骤然尴尬。
老人没有招待客人的意思，竹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着往下说。
而苏洛则是双手负后，目光好整以暇的四处张望，矮墙，破屋，无狗窝鸡舍，却随处可见污泥粪便，杂草毛羽。
再把目光看向老人，也难怪，一个又穷又脏的孤寡老人，生活如果再过的随意些，岂不正是当下这幅光景。
在确定过对面的老人，只是一个普通老人后，苏洛也不准备再兜圈子，跨前一步，嘴角扯起一抹笑，“老人家，您的狗卖吗？”
老人像是被这突兀的问题问的有些愣神，“小伙子，你说什么？”
对待穷人，晓之以利，便可诸事谈拢，这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钱对于一个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孤寡老人来说，无疑于宝剑之于英雄，红装之于美人般诱人。
“我说，您的狗卖不卖？”苏洛又提高嗓门问了一遍。
老人这次听清了，拿脏手挠了挠鸟窝头，果然脸上的笑意更浓，“卖，卖，只要你出的起价，我就卖。”
这时大黑狗“蹭”的一下，匍匐在老人脚下，尾巴摇来荡去，小声汪汪，似在诉说衷肠，哪知换来主人愤怒的喝骂：“你个没良心的畜生，我平常供你吃喝，现在到了你报答我恩情的时候了，怎么着，你还不乐意了？”
黑狗又汪汪两声，老人这次的火气小了些，低声呢喃言语，“乖，你要听话...”
老人的声音接近耳语，苏洛和竹生二人已经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一人一狗就这样你一吠我一言，看的苏洛两人瞠目结舌，开始同情起这个无依无靠的老人来了。
这老头莫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苏洛有点后悔了，他真不该想出要买狗的主意，直接趁月黑风高夜，将大黑狗大卸八块岂不是更省事？
“小伙子，我养的这条狗，你出多少钱？”
不知何时，老人已经停止了与大黑狗的所谓“交谈”，转头兴冲冲问。
“随便你要多少？”苏洛很痛快的回道。
“呵呵，口气还不小。”老人兴意盎然，挺大的眼睛眯起了一条缝，嘬了一口烟，似乎在思索应该讨要多少银两。
只听苏洛又接着说道：“不过买狗的钱得先赊着，等我有了再给你。”态度诚恳的像是已经付过了定金。
这样一来拿不定主意的老人，差点没被自己的一口烟呛死。“咳咳，咳，那我不卖了。小伙子你不厚道啊。”
老人一把把跟自己身影不相上下的黑狗抱在了怀里，警惕的看着苏洛和竹生。
苏洛一脸坏笑，“嘿嘿，不卖也行，反正你老人家的这条狗，我是要定了。你最好一刻也别离开它，否则会怎样，你懂得，嘿嘿。”
“无赖啊你，来人啊，有人欺负我这糟老头子了。”老人扯嗓子喊了一声，才想起来这荒陌陋巷哪里就会凭空蹦出个路见不平的好汉来。
小巷寂寂，小院中，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抱着一条瑟瑟发抖的黑狗，对面是两个年轻人虎视眈眈。
明明脸上带着笑的苏洛，却怎么看上去都让人觉得瘆得慌，
竹生则故意表现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助纣为虐，他想的很简单：苏洛想剁狗吃狗肉，那就算这条狗的主子是金銮殿上的那位，他也要跟苏洛站一条战线，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老人有些惊慌失措，但不知怎地，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你，你难道还敢强抢不成？”
“我倒可以试试。”苏洛玩味说道。
转眼老人认清了当前形势，服软道：“小伙子，你看我老无所依，全靠这条狗陪我，换些银子也还罢了，如果就这样被你带走，我以后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了。你看能不能别再打这条狗的主意了，好不好？”
苏洛无动于衷，他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结果了这条大黑狗。
老人看不到转机，苦口婆心道：“凡事都得讲道理不是吗？无缘无故抢我一个孤苦老头子的狗，这事要传出去，你们两个娃儿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话说到这份上，苏洛不得不替自己澄清一下，开口说道：“老人家要听道理，那我就告诉您，你家的大黑狗伤人在先，我要杀它在后，这岂不是很公平？”
苏洛不愿道出缘由，更不敢提红菱，毕竟在一个老人跟前说鬼，万一吓出个好歹，他可担不起。
哪知老人听后神秘一笑，“你说的是你那个女鬼朋友？”
“啊，你，你也能看到红菱？”苏洛顿时不淡定了，目瞪口呆。
老人缓缓吐出口浓烟，慢吞吞说道，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你们既然能与鬼做朋友，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那咱们不妨就此事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