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人的纠结
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为了路上安全，梁霄提早给孩子们放了学。
然后和李子瑜一前一后，走在回去的路上。
“梁老师，上次你说你是罗罗省人？”
“嗯，大禹市。”
“真巧，我也是大禹市的。梁老师是城里人？”
“郊区。”
“难怪梁老师还会种地，干农活非常地道。”
梁霄：“……”
李子瑜敏锐的发现梁霄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自身，闭口不再询问。
路过冯家小院，李子瑜突然说道：“梁老师你稍等我一下，我带了点东西，中午忘了给你。”
说着转进了院子，过了片刻重新出现，手里多了个文件袋。
“这里面是节目组以你的名义，给【云与树】的捐款证明，299000元，一分不差。”
梁霄打开袋子，逐一检查，半晌后点了点头。
这时李子瑜又问：“梁老师，可以去你家坐坐吗？”
梁霄：“行。”
他不是孤僻的人，孤僻的人早在漫长岁月中自杀了。只要别人不刨根问底，他很乐意与人交流。
还是熟悉的三间红砖房，李子瑜看着梁霄熟练地开门穿上围裙，又熟练地走进厨房，不由讶异：“梁老师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吗？”
梁霄拿出从地里摘的菜，哗哗哗洗干净，又在案板上咚咚咚地切了起来，头也不回道：“有时候会去学生家里蹭饭，不过一般是自己做。”
李子瑜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女人的怜悯油然而生——这个男人，他一定做过很多次饭了，单身狗真可怜。
随即她又想到，自己贸然来他家，是不是给他添麻烦了？
于是一句话脱口而出：“梁老师，我来帮你吧。”
梁霄没有制止，指点李子瑜在灶台边坐下，看她手脚笨拙地点火、加柴……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就飘起了寥寥青烟。
“我好像还挺有天赋的……”
李子瑜莫名其妙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很快饭菜上桌，就是平常的农家炒腊肉和一个蔬菜蛋花汤，吝啬的梁霄甚至没有为远道而来的美女多做一个菜。
不过李子瑜并不嫌弃，一顿饭吃得特别香，也不知道是对方手艺好，还是因为她自己参与了劳动。
饭后天就黑了，梁霄送李子瑜回冯家小院，路上李子瑜又说起一件事：
“对了梁老师，我们的节目上周五在卫视播出了，你的改编反响非常好，吸引了不少粉丝！”
说完她就悄悄支棱起耳朵，想听听梁霄的反应。
结果，背后只传来一声不带多少感情的“嗯。”就没了任何下文。
李子瑜：“？？？”
这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点，梁老师你倒是表现一下你的情绪啊，多说几个字也行。
可惜对方就是不吭声。
李子瑜心有不甘，接着又说：“现在网上有不少呼声，希望梁老师能去音乐平台开通账户，发布那首改编歌曲的音频文件。我的建议是去天籁音乐网，毕竟那是有官方做后盾的音乐平台，公平性有保障，同时它也是全球最大的华语音乐平台。”
梁霄的回应还是一声“嗯。”
李子瑜有点抓狂，进一步说道：“一旦在天籁音乐网发表，以后用户听歌，以及所有网站、电视电影、长短视频对你的歌进行转载和使用，都是要付费用的。国家在这方面规定非常严格，一旦发现未经授权使用，处罚可是相当严厉。梁老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梁霄终于换了个词：“钱。”
“那你怎么想的？”
梁霄：“你帮我开一个就行。”
李子瑜再一次：？？？
这是什么迷之操作？虽然咱俩也算熟人了，可还远远还没到可以托付金钱的地步吧？
我帮你开？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叫我帮你开？”
她的语气带着极度的惊讶，着重强调了“我”字。
“对，收益的话，还是和上次一样，帮我捐了吧。”
李子瑜彻底不会了。
她见过不爱钱的人，但那些人大多都是嘴里说着“我真的不爱钱”、“我从来没有摸过一分钱”、“我的工资只有一块”……然而实际上，那些人的产业却一个比一个做得大。
而此时梁霄的作为，让她真的看不懂了。
到手的钱不要，还连续两次，她实在想不出除了不爱钱，对方还有什么理由不要这些唾手可得的财物。
除非，他所图更大！
难道是为了图我？
荒谬的念头在李子瑜心里一闪而过，又被她飞快地甩出了脑海。
“说真的，歌曲发到音乐平台，以我们节目带起来的人气，你那首歌赚个十万八万的只多不少，梁老师家里特别有钱吗，为什么这些钱你都不要？”
梁霄：“我除了一把琴，什么都没有，连住处都是学校提供的。”
李子瑜彻底无语了。
想想突然又有点生气，这个男人，自己又没钱，到手的钱又不要，这是对人生彻底摆烂了吗？
她还想再多说几句什么，梁霄却指着前面的冯家小院说：“到了，你进去吧，我先回了。”
于是一肚子规劝的话全部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李子瑜心气不顺的回到冯家人给她准备的房间，在床上烙了十分钟烧饼，拿起手机给闺蜜打电话：“小彤，问你个问题，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人不爱钱？”
对面一声嗤笑：“开什么玩笑？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不爱钱：第一种，钱已经多得花不完了；第二种，白痴！”
“就没有第三种吗？”
“有！就是对方的图谋，比他见到的钱价值还大，而且大很多！”
这个说法与李子瑜一闪而逝的念头不谋而合，一时间，她竟然搞不清梁霄究竟属于哪类人了。
这时电话里又传来声音：“子瑜，你遇到这种人了？是不是男的？姐姐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千万别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吧啦吧啦，一大通说教。
李子瑜沉默地听着，也不说话，直到对方说累了，她才开口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在想什么呢。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嘟嘟嘟嘟……
电话结束，李子瑜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
当阳光又一次照进窗户后，李子瑜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是摄制组大部队到了。
她略略有些心虚，因为自己竟然起晚了，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打扮好，快速出门。
接着她用最真挚最诚恳的态度说道：“赵导辛苦了，各位同事赶路辛苦了，因为我的任性，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非常对不起。”
深深鞠躬。
摄制组有几个人本来是心有怨言的，毕竟前两天节目筹备得好好的，突然又要长途奔波，一路受苦受累，换谁心里也不舒服。
此时一看大美女亲自道歉，态度还很诚恳，心里的那点怨气就消散了很多。
只听李子瑜接着又说：“本周五晚上，我请全组同事吃大餐，地点随便挑，以表达我的歉意。诸位放心大胆宰我吧，本人绝不皱一下眉头！”
哦——！
一阵欢呼，众人心里的怨气全都烟消云散。
赵智杰压下场面，说：“时间紧迫，我们赶紧去找冯小雨，先把节目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