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镇锅木
青子衿拿着一盒骨制牙签看来看去,希仁被旁边的骨制武器吸引了。有锋利的弯刀,尖锐的锥子,希仁伸手挑了个小巧的袖弩拿起来看了看,“子衿,过来。”
希仁把袖弩带到了青子衿的手腕上,“不错,这个也要了。”
“这是做什么的?”
“这是袖弩,小巧可戴在手腕,藏在袖中,你按这里可有射箭。防身用的。”希仁介绍道。青子衿看着挺喜欢的,不过觉得戴在手腕上不太舒服,取了下来,“有你保护我,我要这个做什么。”
听她如此说,希仁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希仁付钱的功夫,看青子衿又跟人跑了,快走几步上去拉住了青子衿,“你干嘛去?”被青子衿跟着的两人也停下来奇怪的看他两。
“我听他们说好吃的,就跟着多听下,你两说哪里有好吃的?是什么汤?”
“哦,我们在说肉汤面。”
“肉汤面?”刚才你们说的那么好吃的样子,只是肉汤面?
“姑娘有所不知,我是宁县的,我们那儿的肉汤面是一绝啊,尤其是县西的赵婆婆家的。我这正和朋友说呢,等他下回去我宁县,我请他吃去。”
“是啊,听了你说这么多,我想着忙完这阵子就去宁县拜访你呢”他朋友回道。
“宁县怎么走?”青子衿问道。
问好了路线,青子衿撒娇的笑一笑,希仁只得随她,和她一起去了宁县去尝尝那好吃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肉汤面。
这面店并不难找,到了宁县县城一打听,就知道了。
到了小吃街找到赵氏肉汤面的牌子,店面不大,里面摆着两三张桌子供客人坐食,十几个客人在门外排着队,等里面的人吃好了出来,再进去坐。有的干脆端着碗坐在外面蹲在地上或坐在石头上吃,有的打包拎走。
“希仁兄,人太多了”青子衿不满道。
“你去前面逛逛,我在这等,等你来了正好排到咱们了。别走远,别和人有冲突,有事大声喊我”希仁叮嘱着,青子衿开心的应着,消失在人群中。
半个时辰后,终于排到了希仁,青子衿也刚好回来,美美的吃了顿心念已久的肉汤面。刚入口,希仁眼睛就亮了,这面筋道滑口,肉汤浓而不腻,确实不错。不过自己走南闯北,也是吃了不少美食的,不甚贪图口腹之欲。而青子衿不同了,她吃得极为欢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掌柜的,再来三碗。”
三碗复三碗,三碗何其多。
希仁看了看桌子上摆的高高的一叠碗,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应该付得起吧。这妹子真能吃,之前吃那么‘少’,是不是饿着肚子的?
身后排队的人本是等得着急的,见她如此海量不再催促反而叫起好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等着看青子衿到底可以吃多少。
一个花甲妇人从后厨出来了,朝希仁这桌走来,“民妇赵氏,多谢两位客官喜欢本店吃食,今天两位吃的够多了,再吃下去,恐积食不化有损身体,不如改日再来吃如何?”
“啊?”
“好,多谢这位夫人提醒”希仁起身施礼结账,不顾青子衿反对,在她吃完碗里的拉着她走了。
吃太多的后果,就是青子衿撑坏了,躺在床上拉着希仁的袖子不松,甚是委屈,“我是不是要死了?”
希仁没好气的说,“你不是随时都会魂魄离体,成假死状态嘛?”
“我现在又不能离魂,”青子衿委屈道,“我若为了躲避不适,魂魄离体,留下这死的身子是消化不了肚子里的食物的,说不定还毁了我的肉身,唉。”
“如此你就乖乖躺会,等药熬好了,你喝几口,有助于消化。”
“你说赵婆的肉汤面怎么那么好吃?面倒是次要,那汤简直绝了!”
“这有名的食肆多是有自己的做菜秘方的。”希仁回道。一听秘方,青子衿来了兴趣,“什么秘方什么秘方?”
“我哪里知道,秘方,自然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我去看看”
“你敢!”希仁厉声喝止。看青子衿的动作就是药魂魄离体,跑去偷看,可是方才自己才说腹中积食的害处。
青子衿小声的哀求道,“我真的很好奇嘛!”
“明天你好些了,我们一同去求取秘方。”
秘方之路道阻且难。
不知是怕他们抢生意,还是店家坐地起价。希仁花钱买,青子衿拿珍珠换,好言诱惑,恐吓威逼,店家都不为所动。最后青子衿决定伪装成伙计进去厨房偷师。可是青子衿太漂亮,希仁太高大,都不是容易遮掩的人。
青子衿让希仁照看好自己的身子,直接魂体穿过墙壁进了厨房,站在锅边偷师。顶了一天也没看出门道来,等到店家关门,赵婆收拾厨房,青子衿从恍然大悟。狂奔而去找到希仁。希仁在客栈照看她的肉身,早已等得着急。见青子衿醒来,大松口气,“子衿,你今后还是不要离魂了吧,我生怕你出事。”
“我发现赵婆的秘方啦!”青子衿激动道,“她秘方就是锅里煮了块木头。”
木头?
希仁闻所未闻,“什么木头?莫不是煮饭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还是你把未斩碎的香料当成木头了?”
“不是不是”青子衿把今天的见闻跟希仁说了。原来赵婆的煮汤做面条的程序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锅里一直放着一块手掌大的圆滚木,被汤泡的黄亮,带着些泡沫。青子衿本没有在意这根锅中木块,可是赵婆收拾厨房下班的时候,把木头清洗干净装进了布囊,带走了。她唯独随身携带一块木头,这木头如此特别,可不就是秘方所在?
青子衿拉着希仁下楼,跟客栈掌柜的借了厨房,煮起了肉汤,丢了块木头进去一起熬着,希仁被迫喝了碗,“没有那种味道。”
“为什么?明明是木头啊”
“或许是不同的树木,我明天去问问,看看能否得知是从什么树上砍的。”希仁安抚道。
次日到了赵婆汤面店,门上落锁,挂着个小牌子,“休业中”。
怎么不声不响的关门啦?
两人询问了街坊邻居都说早上营业的时候,这家店就关着了,而他们只是在此开店并不清楚赵婆家住何处。如此数日,都无人来开门卖汤面。
“得等到什么时候啊?”青子衿神情失落的抱怨着。“我去问下。”
“都问了啊,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见希仁不是去问店家,而是走向街边乞讨的乞丐。
希仁蹲下在乞丐碗里放了个铜钱,礼貌地拱手作揖问道,“在下慕名而来那家‘赵婆汤面店’的,可是店家修业,你可知他们为何修业?或者赵婆家住何处?”
乞丐看了眼赵婆汤面店,伤感道“赵婆的儿子病了,就是店里那伙计,赵婆照看儿子就暂时停业了。”
“那赵婆住在哪里?”
“你们耐心等等,非打听人住家干嘛?”乞丐平时受临近的店家照拂,常得些剩饭剩菜果腹,心中感激,担心希仁不轨,心生疑虑,不愿告知。青子衿伸手一颗珍珠,“你要是告诉我,我就把珠子给你。”
希仁补充道,“赵婆一人照看病儿,若是出了意外怎么办?我并无恶意,前去她家看看,若是有需要帮助的,也好尽分心力。”
有钱拿,又见希仁善心,乞丐说出了赵婆家位置。
两人寻到郊外赵婆家,只见门外挂着白布,门内赵婆盘腿坐在火盆前烧着纸钱,旁边一副崭新的木棺。赵婆眼睛红肿,失魂落魄,没有痛苦却似已经哭得太久没了眼泪没了力气再哭。希仁进门来,对着棺木拜礼,又拜了赵婆,“老夫人,这是为何人送葬?”
赵婆微微抬头看向来人,嘶哑着嗓子回道,“我那苦命的儿子赵大山。”
前几日病了,如今已经撒手人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时希仁哪里还开得了口询问秘方之事,拉着青子衿一起烧了些纸钱,又掏了些银钱递给赵婆。赵婆推辞,希仁劝道,“这是给令郎置办后事的,并非为秘方。还望老夫人不级怪前几日我等的冒犯。”
“多谢公子,多谢姑娘,两位心意到了,请回吧。”希仁与青子衿行到门外,回头看去,赵婆匍匐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不过两人走了没多久,青子衿快走一步站到希仁面前抱着希仁就瘫软了下去,希仁及时扶住,“子衿,你怎么了?”一探鼻息,又死了。一回生二回熟,希仁知道青子衿魂魄离体走了,把身体留给他照看。
此时离体?希仁一想,心中隐隐有些怒气,莫不是她要装神弄鬼去找赵婆骗秘方?这青子衿当真如此不知羞耻?
希仁背着青子衿的身体返回到赵家,正见到棺中人站着对棺外的赵婆说着什么,赵婆频频点头答应着。希仁怒目圆睁,棺中人见到希仁,匆匆跟赵婆道别,又躺了回去,没了气息。
青子衿醒来抢先趴在希仁耳边道,“你要让赵婆知道真相再伤心一回吗?我并未真的骗她,她给我秘方我给她珍珠。”
赵婆听到动静,转身看到去而复返的两人,迎了上来,“正要去寻两位贵人呢,快里面请。”
“怎么——”希仁不明,赵婆忙道,“不瞒两位,我儿方才魂归片刻让我与他做些好事,好让他投胎顺利些。事情紧急,来不及去布施乞儿了。我儿提起来烧纸的你们,说把烧汤的木头给你们就行,满足你们的愿望也算做好事。”
“对对对,这是大好事啊”青子衿接道。
“是啊,你们稍等,我去里屋拿来。”不一会儿赵婆出来,递上了布囊,里面装的正是肉汤面煮汤秘诀,“这是镇锅木,祖上传的小窍门,算不上什么秘方。之前担心你们抢生意,或者别的图谋,所以没愿意给你们,希望不要责怪老妇人我怠慢之处。”
“不会不会”青子衿感谢的收了镇锅木,伸手就是一把珍珠,“我昨夜做梦,说要我两给你珍珠的。刚才来了忘给你了,所以我们又回来了,就是要给你珍珠的。你别推辞,也全当我们也做件好事吧。”
“老夫人,你把镇锅木给了我们,你今后怎么做生意啊?”希仁问道。
“不碍事,屋里多得是,一箱子都是”说着赵婆又哭了起来,“都是我儿生前道山里砍得刺槐木,他给我留了一箱子的镇锅木啊!我的儿呀。”
“夫人节哀”希仁与青子衿劝了一通才离去。
得了镇锅木,青子衿立即借了客栈的厨房煮汤尝试,希仁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教育着青子衿。“子衿,我们对死者应该多些敬畏之心,不可冒犯死者身体啊。”
“我知道了,今天是我鲁莽了,对不起。”
“知错就好,今后万事与我商议,我会慢慢教你为人处世之道的。”
“希仁兄最好了,再填些柴火,火大一点”青子衿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