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百密一疏

这里下仆的数量极其庞大，很多都是达官显贵或王府送来的。他们一般逮住犯事被没收一切的刁民后，在目测自己府院塞不下时，便将其当作货物，互相赠与。

这里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权利机构，能跟皇室平起平坐的存在，自然不缺众人争相送礼。

且先不着急送些什么，送仆人打点杂事肯定不会有错。既不算贵重，又不显得突兀，毕竟只是一番小心意，即使被退回来也不会只此他一家，所以会有效的避免很多尴尬。

钦天鉴的人也不是傻子，若说这里面没有哪一家的奸细混入其中，他们才不会信。是以最初，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收这些来路不明之人。

即使这些人统称奴仆，没有武艺，甚至有些脚上还戴了镣铐，几乎毫无威胁，宛如牲口。便是说破天，他们也是不会收的。

没办法，在发现钦天鉴真不收，他们也只好再领回去。即使自家院子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他们也不会放了。

于是，这些被领回去的仆从，是注定要被主人家嫌弃的。属于那种看着就来气，就想到面子被落下去的不舒坦。

但也无可奈何，直到几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另想出了一个新招。你这不收，我那人够，白白养着还浪费食物。

不如就叫一些人围建一个捕猎场，勉强这些人也充当着猎物。姑且找来一些乐子，也算不亏。

如此便是十死无生，也不知是出于纰漏还疏于戒备，那围猎场有一天竟然跑出来三个大活人。他们体格健壮，曾经亦是做农活的一把好手，然而只是在那围猎场磋磨了一段时间，便面如白纸，周身血痂暗疮无数。

那三人好不容易逃出层层屏障，眼见追兵将至，竟直接跑到钦天鉴某个别庄门口。在见到有人开门时，他们眼中闪现出极强的求胜欲，可惜两人重伤严重，还未救治便已经死了。

这别庄分部的术士见唯一活着的人一只脚上缠着镣铐，另一只脚磨得血肉斑驳，深可露骨。心里猜想着这可能是一个犯了事的。

可是一般犯了事的躲他们钦天鉴都来不及，怎么会上赶着往这里撞，除非是另有隐情。于是术士将人救起，打算等他清醒后再做询问。

那人醒来之后侥幸得以保住小命，自然知无不言。在得知这是一批他人送往主院的奴仆后，有术士心不在焉，打算等这人好了之后必须送走。

然后，他们心不在焉地听着这人继续说着。在得知凡是不被留下的奴仆下场很惨，几乎只有送去围猎场的份时，有人忍不住着人调查了。

一番等待，结果确属无疑，想不到自己辖域上竟还有这等草芥人命的东西存在，众术士做不住了，他们决定禀告上层。

起初有这决定的，一方面是看那些人可怜，更多的还是顾及自身羽毛。唯恐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逼他们收人。

然而这方担心才起，也派人去主院那里送了封信写明事由，更是叫人与那设有围猎场的官员限定拆除期限，那方就至先发难，越拆越建，极度嚣张。

他们更是直接言明下仆乃私人之物，不受谁人管辖，钦天鉴若有修士看不过眼，直接收下也可，谁让这些本就是替他们准备打杂事物的存在。

那主院那边有消息吗？答案是收。全部来者不拒，只不过长得壮的派去田野犁田，周边任他们建一溜房子，每月交些作物即可。

其余的，全部派往杂院，除了不准出现在大殿或术士面前。每日只需除尘，看护园中花草，饲养马匹等一些杂事就可。

当然，等人多了，没地方住，那些杂院自然就需要这些人自己解决。他们有的做工养活自己，总之吃穿住用到之后，一切都凭自己的能耐。

既然照单全收，这么大的一个群体自然渐渐形成了一种链端。王室送来的自诩身份比其他的要高贵，于是直接叫人听自己的。以此一级一级往下推，却也没见有人闹。

因为那些自封管事身份的很多都是砸了钱的，如此肯下血本，不难猜出他们有着别样难得目的。

更有甚者，在知道钦天鉴接收下仆后无比雀跃，当即就收了银子在前主子面前跪地磕头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这些人手上自然不缺银子，拿着这购买点影响力怎么了？等打消那些术士心中顾及，弄出些不太引人注意的小消息就能坐等收钱，大有傻子愿意达成这交易。

但那些术士会促成他们心中的希望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别说这里是主院，是谒城，就简单的一些分院，若是能够糊弄到大批修士使其掉眼轻心，那他们也就不会被当成以奴仆的身份被送来送去了。

真正的细作，从来不会在这些人中产生。他们自认为自己无比重要，无非是上者特意显露出来的虚假。

实际来算，这些都只不过是小鱼小虾，上者没指望他们能弄到什么消息。只需要不断活跃活跃气氛，划划水就行。

这里的术士无所谓，可坏就坏在阁主是个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存在。他只简简单单地吩咐一句将好不容易用银子砸上自封管事的那些人直接驱离，换上他们自己从小严格培养出来的人之后，事情果然顺眼多了。

这些人是钦天鉴自己挑选出来的，绝对忠诚。简单来说在熏了遗忘记忆的线香后，这些人感情十分淡漠，一言一行皆如设定好一般，冷酷得不似真人。

他们都是从小生长在院中，熟悉执令后就可以做事了。如今拨去几个管那些人，问题不大。

然而这些人很少有老死在院中的，他们大多在二十五岁左右会觉醒童年记忆。这时候只要给他们一些银子，让其自行离去就好。

钦耀并不知道这些奇葩的事情，因为他才刚来。反正不过随手而已，也许几个月过后，贵人就将自己说过的那句话给忘了。

这钦天鉴无比大，而他所在的占星阁，也就是主院位置，更是宽阔的不像话。放眼天下，也就只有皇城宫殿能与其相比了吧。

他现在对什么事情都好奇无比，然而最好奇的，还是那小少阁主了。

而今整整一月有余，他连碰见那个小少阁主的背影都屈指可数，可见这里的位置是有多宽广了吧。

虽然心中时常失望不是自己想象中能够结为伙伴的家伙，但他还是决定试探地去了解一番。可惜结果事与愿违，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与之单独碰面啊，

这与想象中相差甚为遥远的距离，叫钦耀自觉改变了计划。既然白天寻不见背影，那他何不晚上行事，来个守株待兔如何？

可行！嗯，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于是当天天才过黑，钦耀直接潜入了少阁主的闺房，然后就与端坐在桌前的小孩视线交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