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旅游产业生态化的理论基础与基本框架

一 旅游产业生态化的理论基础

（一）产业生态学理论

20世纪90年代以来，学术界和工业界的众多研究人员对自然生态和生活环境的关注，使产业生态学得到高度重视，逐渐形成了一门研究各种产业活动及其产品与环境之间关系的综合性、跨学科的应用科学。产业生态学是人类在经济、文化和技术不断发展的前提下，有目的、合理地去探索和维护可持续发展的方法。

作为一门新兴的边缘交叉学科，产业生态学目前还没有完全统一的定义，根据国际电力与电子工程研究所（IEEE）在“可持续发展与产业生态学白皮书”报告：产业生态学是一门探讨产业系统与经济系统以及它们同自然系统的相互关系的跨学科研究，是研究可持续能力的科学。产业生态学研究的基本内容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其中最主要的是产业系统与自然系统的相互关系。产业生态研究依据自然生态有机循环机理，在自然系统承载力内，对特定地域空间内产业系统、自然系统与社会系统之间进行耦合优化，达到充分利用资源，消除环境破坏，协调自然、社会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的目的。

近年来，产业生态学在工业和农业方面受到越来越多的学者的关注，并且在实践应用中取得了显著的效果。作为关注“各种产业活动及其产品与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研究可持续能力”的科学，产业生态学思想已逐渐渗透到旅游产业的研究中，为其提供了新的思想和方法，使旅游产业和自然双双受益，保障了生态系统、人与自然、经济与环境的协调，促进了旅游产业生态化的发展。

（二）循环经济理论

循环经济是在人、自然资源和科学技术的大系统内，在资源投入、企业生产、产品消费及其废弃的全过程中，将传统的“资源—产品—污染排放”的线形增长经济，转变为依靠生态型资源循环来发展的经济。循环经济本质上是一种生态经济，它运用生态学规律来指导人类的经济活动。循环经济在资源利用方面表现为资源的高效利用、反复利用和循环利用，在环境方面表现为污染物低排放甚至零排放，遵循生态规律，实行减量化、资源化和再利用原则，通过资源循环利用和综合利用，实现物质生命周期的闭合循环。

旅游业是资源—环境型产业，不仅依托资源环境实现快速发展，同时对环境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采取更切实的措施保护自身赖以存在的旅游资源与环境，从而实现旅游的可持续发展，这与循环经济的内涵不谋而合。将循环经济理论引入旅游学的研究中，促进旅游循环经济的发展，从而实现旅游产业生态化。

旅游循环经济是以循环经济理念为指导，坚持循环经济发展原则，结合旅游业的特殊性，来探讨如何实现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将旅游循环经济应用到旅游业中，最大效用地开发、利用旅游资源，协调旅游发展与环境的关系，减少旅游中“非生态化”现象倾向，实现旅游产业和生态环境的调谐，最终实现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循环经济应该而且能够为我国旅游产业向生态化跃升和可持续发展提供充足的动力。

（三）生态经济理论

生态经济作为一种科学的发展观，一种全新的经济发展模式，主要是运用生态学规律来指导社会经济活动，以大自然为依托，强调发展替代产业缓解对生态环境的压力，把“天人合一”的开发理念和资源的永续利用放在第一位，建设社会—经济—自然复合生态系统。它的技术经济特征之一是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减少生产过程的资源和能源消耗，这是提高经济效益的重要基础，也是污染排放减量化的前提。因此，生态经济的集经济、技术和社会于一体的系统工程理念意义重大。

生态经济与旅游业的紧密结合，表现在旅游生态经济系统是人们创造的一个自然—经济—社会复合系统，它的组成结构既包括了生态系统所具有的生命系统和非生物环境系统，同样也包括旅游经济系统所具有的生产、流通、分配、消费4个子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旅游供给与旅游需求既要符合经济规律，又要遵循生态平衡要求，旅游的供给不能超越生态阈值，旅游需求应加以有效引导，旅游生态经济系统的供求双方都依赖生态环境，从而优化旅游产业生态系统的结构，促进旅游产业生态化的健康发展。

（四）低碳经济理论

低碳经济（Low-carbon economy）是指在可持续发展理念指导下，通过理念创新、技术创新、制度创新、产业结构创新、经营创新、新能源开发利用等多种手段，提高能源生产和使用的效率以及增加低碳或非碳燃料的生产和利用的比例，尽可能地减少对于煤炭石油等高碳能源的消耗，同时积极探索碳封存技术的研发和利用途径，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最终达到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双赢局面的一种经济发展模式。将低碳经济理念与旅游业发展相融合，摒弃先污染后治理、先粗放后集约的发展模式，从而实现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与资源环境保护的双赢。

低碳经济理论应用到旅游业的发展中，发展低碳旅游，追求旅游产业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通过合理开发利用旅游资源，从而实现与旅游资源的承载力和生态环境的支持能力相协调、相适应，提高旅游资源利用率和旅游承载力。同时，注重旅游资源的再生能力和生态环境的保护，而低碳旅游也正是实现旅游产业生态化的一个有效的途径。

旅游业需要以发展的眼光调整旅游产业结构，转变旅游经济增长方式，推行节约发展、清洁生产、科学和可持续发展，最终实现产业生态化。低碳经济以其“立足于对旅游发展中碳排放的控制”而成为旅游产业生态化的一种有效的路径选择。因此，将低碳经济运用到旅游业的发展过程中，开展低碳旅游对旅游业应对气候变化和实现旅游产业生态化及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五）可持续发展理论

可持续发展是指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自身需求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是以保护自然资源环境为基础，以激励经济发展为条件，以改善和提高人类生活质量为目标的发展理论和战略。它是一种新的发展观、道德观和文明观。

旅游产业生态化以生态学原理为指导，运用生态经济学重建生态旅游系统，是适应可持续发展要求的新的经济发展模式。旅游产业生态化的理念是可持续发展的必然产物，为了当代社会的良性运转和我们的后代的福祉，必须改变传统的短视型、资源环境透支型旅游产业发展模式，利用生态化模式改造旅游产业，实现可持续发展。

旅游产业生态化促使基础设施建设、景观开发建设、旅游产品开发、宣传促销、管理机构设立、工作岗位设置等均进行生态设计、规划，合理地布局，资源优化配置，保护环境，降低成本，提高效益，促进旅游供给的优化重组，保证区域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实现旅游产业生态化，是旅游可持续发展的一条有效途径，是实现经济、社会、环境相互协调的必然选择。

（六）系统理论

系统论是研究系统的一般模式、结构和规律的学问，它研究各种系统的共同特征，用数学方法定量地描述其功能，寻求并确立适用于一切系统的原理、原则和数学模型，是具有逻辑和数学性质的一门新兴的科学。系统论的核心思想是系统的整体观念。贝塔朗菲强调，任何系统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它不是各个部分的机械组合或简单相加，系统的整体功能是各要素在孤立状态下所没有的新质。同时认为，系统中各要素不是孤立地存在着，每个要素在系统中都处于一定的位置，起着特定的作用。要素之间相互关联，构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要素是整体中的要素，如果将要素从系统整体中割离出来，它将失去要素的作用。系统论的基本思想方法，就是把所研究和处理的对象，当作一个系统，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以看成一个系统，系统是普遍存在的。用优化系统观点看问题，分析系统的结构和功能，研究系统、要素、环境三者的相互关系和变动的规律性。

旅游产业作为一个难以定量的复杂系统，其生态化系统是以旅游产业集群为主体，通过价值链接、耦合共生和内外交换等作用机制而形成的生态—经济复合系统。应从系统的整体观念角度出发，将旅游产业生态化这一复合系统看作一个独立的整体，是整个社会经济大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它与这个大系统中的社会、经济、政治和资源系统等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不是简单的输入和输出关系，而是不断调整的，进而研究其构成和整体功能。旅游者、旅游目的地和旅游企事业作为这个整体中的构成要素，是旅游产业生态化系统中相互关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各要素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共同构成旅游产业生态化这一复杂的系统。

（七）生态环境学理论

生态环境学是生态学、环境学、地理学等科学交叉的一门边缘学科。它以“生命体与其周边环境的相互关系”为研究对象，研究社会经济活动与生态环境问题的关系及其演变规律和调控机理等。现代生态学已普及社会生活和科学技术的各个领域，形成了各门具体学科和领域的生态环境学理论体系。其基本理论包括：生态系统理论、生态系统平衡理论和生态旅游理论，为当今旅游业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生态旅游。

旅游活动的开展、旅游产业的发展与生态环境息息相关。旅游经济系统、旅游环境系统和社区人文系统共同构成旅游产业生态化的系统，因此，旅游过程中产生的社会经济活动，作为整体系统中的一部分，无不与生态环境有着密切的联系，生态环境学的理论，有助于研究它们之间的演变规律和功能作用，保证旅游产业生态化的健康发展。

二 旅游产业生态化的基本框架

从目前的情况看，旅游产业生态化应该包括以下内容：旅游产业系统的生态化、产业空间布局生态化集群、旅游产业过程的生态化、旅游产业规划生态化、旅游产品的生态化、旅游企业的生态化、旅游市场的生态化、旅游管理的生态化（见图1—8）。

图1—8 旅游产业生态化的基本框架

（一）旅游产业系统的生态化

旅游产业生态化的核心是实现旅游产业系统的生态化。模仿自然生态系统来构造旅游产业生态系统，构造包括生产者、消费者和分解者有机构成部分。在人工干预下，旅游产业以市场为导向，以生态环境恢复与保护为出发点，以旅游企业或合作经济组织为依托，以旅游资源为基础，以科技创新为手段，实行地域化布局、生态化生产经营、社会化服务、企业化管理的生产经营体系。

旅游产业生态化是要将旅游产业生态系统这一人造系统纳入自然生态系统的运行模式中，实现经济、社会、自然自成一体、整体协调。旅游产业系统不仅要形成自身的物质循环机制，更要尽可能地纳入生态系统的物质循环中，使旅游产业与生态环境达到最优化的耦合，实现效益最大化、资源高效化、生态损害最小和废弃物多层利用的产业生态体系。

（二）产业空间布局的生态化集群

旅游产业发展到今天已呈现出集群化和生态化相融合的发展趋势。随着可持续发展战略在世界范围内的推行和普遍实施，生态革命促成了生态与产业之间的新型互动关系。一方面表现为产业绿色化含量不断提高，另一方面形成了广泛的产业生态化现象，使生态环境和产业领域产生了全方位的渗透与融合。旅游产业所具有的环境友好性、旅游资源的依赖性和旅游景观的可重复利用性以及对当地经济的推动作用等产业特征，使其更适应生态化的发展要求。

集群化是产业在横向空间上呈现聚集形态的组织形式，作为一种为创造竞争优势而形成的产业空间组织形式，产业集群具有整体竞争又适合集聚发展的规模效益，能够产生强大的溢出效应。旅游产业在发展过程中，表现出了诸多集群化的特征：旅游产业是一个涵盖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经济复合体，具有较强的产业关联性，产业化扩张导致了旅游业与传统产业的日益融合；应对旅游者多样化的需求，旅游产业涉及面逐步扩大，产业链进一步延伸；资源的不可移动性决定了以旅游资源为基础的旅游产业具有地方根植性，促使那些为旅游者提供服务的相关行业、部门在同一地理区域内以相同的服务对象（旅游者）而聚集。

（三）旅游产业过程的生态化

旅游产业生态过程是按照生态原理和知识经济规律组织起来的，基于旅游目的地的承载能力，以生态功能为目标的旅游产业运作体系，相对于旅游产业生态过程的是旅游产业生态结构，此二者构成了作为系统的旅游产业的生态价值链。旅游产业生态过程分解为旅游生态消费观念、生态旅游地、旅游产业生态群三个互动的步骤。生态消费观念是整个产业生态系统的核心，其行为指导生态旅游地的选择和生态产业群的建设；生态旅游地作为产业生态过程的载体，一方面具有承载作用，另一方面起到生态反馈及协调作用。

在旅游过程中，倡导游客进行绿色消费，注重对环境的维护，具备很强道德意识，将绿色原则贯穿在旅游的餐饮、住宿、交通、娱乐、购物、休闲等过程中。特别是在旅游景区内，游客更应具备这种意识，按照景区当局的要求行事，减少对景区资源的破坏性行为。通过绿色消费，旅游者获得了旅游体验，提高了生态意识，减小了旅游活动对环境的负面影响。可见，绿色消费属于过程控制，强调的是旅游产品消费过程的生态化。

（四）旅游产业规划的生态化

旅游产业生态规划是旅游产业生态模拟从理论走向实践的设想与谋划，按照层次可以分为区域旅游产业生态规划、旅游生态产业园（旅游循环经济示范区）规划、旅游企业生态设计等。对旅游产业进行规划设计时，要严格遵守生态学的相关理论，尽量减少旅游产业的发展对周边环境造成的不良影响，以保证旅游产业的规划尽快向生态化的方向发展。

（五）旅游产品的生态化

旅游产品主要是指围绕游客的旅游需求而提供给旅游者的食、住、行、游、购、娱等方面的无形服务和有形产品。从旅游企业的三大主体——饭店、旅行社和旅游交通来看，生态化的旅游产品主要有：绿色客房、绿色餐饮、绿色服务、生态旅游、背包旅游、探险旅游等“选择性旅游”形式。

（六）旅游企业的生态化

旅游企业是推动旅游经济发展，实现旅游产业生态化的基本单位，是循环经济良好运行的基础。旅游企业主要包括旅游景区（点）、旅行社、旅游饭店、旅游交通等。在循环经济理念的指导下，通过实现各企业内部的生态化、企业与企业间的生态化，以及旅游产业与其他产业系统的生态化，保障旅游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推进旅游产业的生态化。

（七）旅游市场的生态化

旅游市场的生态化，既包括旅游供给的生态化、旅游消费的生态化，又包括供求关系的生态化。旅游市场的生态化首先要有完善的市场机制来实现市场供求关系的自我调节，通过竞争与合作形成旅游产业的价值链。对于旅游资源的“公域品”属性应适当地借助于政府的干预力量，来保持旅游市场有序竞争与发展。通过对旅游产品供给者的生态准入制度的建立来保障旅游产品的生态化，通过绿色营销对消费者进行绿色消费行为的引导。

（八）旅游管理的生态化

经营管理生态化包括三个方面：一是经营工具、用品的生态化，如使用无污染的电瓶车、游船，垃圾箱的设置，垃圾的处理等；二是对景区环境的动态管理，主要是对游客的引导和管理；三是对当地居民的管理。

旅游产业的生态化是以人与环境的和谐为根本价值取向，以生态文明为标志，尊重和保护生态与环境，谋求人、文化与自然的协调发展。作为一种新的旅游发展理念、旅游产业的生态化不仅涉及价值观念、生态伦理和旅游理念等方面的内容，还涉及旅游的生态建设、环境保护、生态恢复和政策法规等方面的根本性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