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面临的挑战

虽然自成立以来，金砖国家的合作领域不断扩大，其机制建设也日趋完善，但其未来发展特别是成员国间的关系仍面临着一些亟待解决的挑战，这突出表现在成员国之间的各种结构性差异及投资和贸易问题。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些问题，金砖国家的未来合作将陷入困难；“金砖”也只会是一堆散乱的“砖块”，难以变成一堵结实的“墙壁”。

首先，金砖国家之间的巨大差异使其合作基础不够牢靠。由于各自的历史发展轨迹不同，金砖国家在经济结构、政治制度和传统文化等方面都存在着巨大差异，而这些差异会阻碍金砖国家身份认同的形成，并进而可能妨碍合作的扩大和深入。金砖国家虽同属新兴国家，但各自有其关注重点和主要诉求，这也难免会引发矛盾。例如，巴西、印度和南非都有“入常”诉求，而中俄则一直对扩大安理会规模持谨慎立场。再如，金砖国家间在相互经济关系上存在着明显的非均衡性甚至竞争性。除中国和其余四国均有较为密切的经济联系之外，俄罗斯、印度、巴西和南非之间的经济联系并不紧密；同为资源出口国的俄罗斯和巴西是竞争对手，印度和中国也同样是潜在的经济竞争者。这些因素都可能导致金砖机制内部出现不同的双边或多边组合，有的成员国可能只对与个别成员国发展关系感兴趣，从而妨碍金砖国家整体合作的吸引力。

其次，金砖国家之间的相互投资有限且分布不均衡。近十年来，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与南非等新兴经济体国家的国际直接投资经历了大幅增长，成为全球投资的重要来源。2012年金砖国家对外投资规模占全球对外投资总规模的9%，而这一比例在十年前仅为1%。其中，仅中国与俄罗斯两国的国际投资数额就分别占金砖国家国际投资总额的54%和40%。^[4]然而，相比这些国家在全球投资中所占比例的增长，金砖国家间的相互投资依然有限。从国际直接投资目的地分布情况来看，金砖国家投资主要侧重于发达国家与周边国家。虽然近十年来金砖国家间的投资总额有所增长，但是截至2011年，在成员国中的投资仅占其国际投资总额的2.5%。^[5]金砖国家间的国际直接投资分布情况也不均衡。金砖国家中，南非与俄罗斯是中国的主要国际直接投资对象。2011年中国对南非与俄罗斯的国际直接投资总额分别为41亿美元和38亿美元，在中国直接国际投资国中占第八位和第九位。然而，当年中国对巴西与印度的国际直接投资分别仅为11亿美元和0.657亿美元，远远低于对同属金砖国家的南非与俄罗斯的投资。^[6]相互进行国际直接投资是国家间增强经济联系的重要条件之一，如果金砖国家间的国际投资水平不高或投资分布极不均衡，彼此就很难夯实共同利益。长期来看，相互间投资的薄弱也不利于金砖国家的金融与贸易合作，并阻碍金砖合作机制的进一步发展。

此外，金砖国家间的贸易竞争和摩擦也令人担忧。虽然金砖国家在国际金融秩序改革、应对全球气候变暖、与在国际治理中提高发展中国家地位等方面存在共同利益与共同诉求，但是这并不能完全掩盖金砖国家间的竞争关系与利益分歧，而贸易摩擦则是这种竞争关系的具体表现形式。以中国为例，由于在劳动力与低端产品市场上存在竞争，中国与印度和巴西的贸易摩擦数量也呈现上升趋势。2002—2010年，巴西对中国发起贸易摩擦共35起，其中反倾销调查34起，占比高达97.14%。而仅2009年一年，印度就共发起涉华贸易摩擦25起，其中反倾销10起，占比40%；反补贴1起，占比4%；保障措施和特别保障措施共14起，占比56%。^[7]与此同时，中俄贸易也摩擦不断。中国的制造业贸易顺差给俄罗斯的制造业带来较大冲击，后者不断采取贸易救济调查与关税壁垒等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应对来自中国的不利影响。截至2010年，俄罗斯共对中国发起21起贸易救济调查，其中反倾销9起、保障措施10起、特别保障措施2起。^[8]共同利益永远是金砖国家的合作基础，从长远来看，如果金砖国家间的贸易摩擦问题不能够得到有效解决，势必会影响金砖国家合作机制的进一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