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刀两断
午膳时分下人们把饭菜全部都端进了膳厅，像往常一样只有三菜一汤、两副碗筷。
白君善坐在膳桌前一边看书一边等人，过了平常用膳的时间另一个人却还是迟迟没有现身，他便抬头看了看膳厅外面，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离席。
若水殿外的侍卫一见迎面走来的人就齐齐抱拳行礼，对方也不理会他们，径自不急不慢地迈上台阶走进大殿。
白君善没有去客房找人，而是直接打开暗门进了秘宫。
“千千，怎么到了时间还不去吃饭？”他嗓音清冷地边往里走边说道。
走了没几步，还没等看到秘宫里的人，他突然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闷响，脚下地板明显在震动，四周的墙壁仿佛随时都会塌裂。
他预感不对，加快步子往前走，待先看到五毒百花池里没有人的时候，他再转眸往另一边看过去，正见一位白衣女子在闭目打坐练功，且其周边不知何故绕有一团疾风，吹得她衣袖和青丝全都朝后散乱飞扬。
再看她面色涨红满额是汗，神情隐忍看起来极为痛苦，不需多想便能猜到她定是因为练功导致走火入魔。
白君善急步跃到她身后，抬手往她的背上连拍三掌，然后在对方口吐鲜血往前倾倒的时候迅速拽住她的胳膊，拉她起来将她斜抱进怀。
“咳、咳！”慕容千千只感觉胸口突然间就顺畅了，她恢复神智，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正斜倚在白君善的臂弯里。
“宁哥哥……”她气力耗尽，想站也站不起来。
疾风散去，轰隆声止，四周逐渐安静了下来。
白君善缓缓蹲下身，把怀中女子放到地上，令她盘腿重新打坐。
他坐于她的背后，两掌托住她后背的同时为她运动疗伤，将自身的内力也传送给了她一点。
将近一柱香过去，运功完毕，白君善收掌息功。
慕容千千也恢复了不少气力，脸上的汗与红晕全部消退了。
两人各自站起了身，相对而立。
“宁哥哥，我刚才……”慕容千千面带些许歉意，“我刚才是想，我一直练不会怎么化毒为补，可能是跟我没有打通经脉有关，所以，就试试看能不能先把经脉全打通，没想到会像几年前一样又控制不住体内真气，又走火入魔了。”
白君善的眼神略带苛责，闻言后诘问：“我不是一再说过不可心急么，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知道，是我错了宁哥哥。”慕容千千转过身去看向五毒百花池，“我知道是我太过于执着更高深的武功，是我太不知足，太心急，可是宁哥哥，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以前我武艺不精，才会保护不了师父和如意他们，连累他们惨死，还害得前辈也为了救我而死，我实在是怕，怕往后有一天连宁哥哥你也会被我拖累，连你也会离我而去，我……”
她不敢往下想。
她身后的男子倒是没料到她这般拼命地练功竟会是为了他，他一直认定她是为了要给她师父报仇。
“那你就别走，别去子夜城。”白君善突然神色无比冷峻，拂了下袖子也背过身去，“从今往后你就留在国师府哪里也别去，什么血海深仇，什么江湖恩怨，你通通都别去管，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边，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会再遇到危险，我们可以平安喜乐，风平浪静，无忧无虑地一起度过后半生！”
他从来没这么激动过，也是第一次叫她别离开。
但她怎么可能有仇不去报？一辈子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只管躲着自己享乐？
何况说起血海深仇，他的境况不也该与她一样吗？当初宁家满门被屠，他就是为了要去给他爹娘报仇才会独自下山离开珠落阁，如今为什么只字不再提，反倒叫她也别再去管报仇的事呢？
宁哥哥，莫非……你已经知道了当年你爹娘和大世伯他们的过往？
所以，才会改名换姓不愿承认自己姓宁？
甚至，连灭门之仇也不去报了？
她不禁有些懊恼为什么她才把这些事情想明白。
“宁哥哥，”她又怜惜又自责地跑回他面前，说，“宁哥哥，我向你保证，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找到丁雪还有杀害我师父的仇人，只要我把他们全都杀了，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一定回来见你，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她口吻急促，眼神真挚又诚恳。
白君善心绪不宁地避开她的视线，心情看起来十分复杂。
半晌后他扭回头正视她，终于再次开口。
“千千，如果你真要跟我在一起，你就要答应我不能去子夜城找月轮教的人，否则，这次你走了之后就不必再回来。”他从她身边绕过，往前走了两步，“你要是肯听我的话留下，再也不去想报仇的事情，你我可以结为夫妻一辈子生活在国师府，到底是要跟我在一起还是要报仇，你可以想清楚了再作决定，我不会逼你。”
这又是慕容千千没想到的，他居然会拿那两件事让她二抉一。
“为什么宁哥哥？”她想不通，“为什么我不能去子夜城？为什么我去了子夜城你就会不要我？如果月轮教教主步鸿涛真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你教我怎么能不去杀了他替我师父报仇？你明明就是在逼我，明明知道我非去不可！”
面对她的质问他却“倏”地转回身盯向她，面色陡然间变得极尽隐忍。
“你不要管为什么，你只要记住想跟我在一起就不要跟月轮教的人有任何瓜葛！”他朝她走近一步，盯视她的眼神竟隐约可见一丝痛意，“我再问你，你到底是要跟我在一起，还是要去给你师父报仇，从此与我一刀两断永不再相见？”
一刀两断？永不再相见？他竟然用这么严重的后果来威胁她。
强烈的疑惑和不解过后，慕容千千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不敢置信般迎向他的目光，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极为受伤。
“我知道了，宁哥哥，你就是想赶我走对不对？”她不由自主地差点涌出泪来，“你嫌弃我烦想赶我走，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我哪里敢厚着脸皮继续拖累你？何苦还要找什么借口，用我报仇的事情来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