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年前
按理说在朝廷当官的人不应该那么清楚一个武林中人的事情，除非……
“你认识我师父？”慕容千千问。
“他是你师父？”陆天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用欣慰的眼神再次将面前女子打量了一番，尔后赞许般点点头，“怪不得本相第一眼就瞧着你面善，原来你是炎弟的高徒！”
能称兄道弟，必是关系不一般。慕容千千面色迟疑追问：“大人，你与我师父到底是……”
陆天昊这才反应过来还没介绍自己，便客气地略微拱手说：“哦，看来你师父没跟你提起过，本相名为陆天昊，乃是你师父的结拜义兄！”
苏炎竟和当朝丞相有八拜之交？楚立海陆婧等人都吃了一惊。
慕容千千怔了怔，待回过神来立即又问：“那大人可知江湖上谁与我师父有过节？谁有可能是杀害他的凶手？”
“什么，杀害？”陆天昊顿作失望状，叹气道，“到底贤弟还是死了，唉……”
叹完气他见对方还在等他回答先前的问题，便想了想，朝院外作了个“请”的手势，说：“来，随本相去书房谈话。”
慕容千千不作犹豫跟着他一起离开静婉斋。
见这二人一前一后走了，翠儿脸色惨白一屁股跌到地上。
她抱住陆婧的小腿边哭边说：“小姐，现在连相爷都给她撑腰了，她一定不会放过奴婢的！您、您可要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想死！”
陆婧无奈地拉对方起来，安慰道：“爹爹不会助纣为虐，不会由着她欺负你的。”
小丫环仍嘤嘤哭个不停，楚立海心绪复杂听得有些烦了，便说：“小姐，我去盯着那女人。”
陆婧点点头，他便也走了。
丞相书房高雅大气，房中正前方有一张大理石案桌，上面垒着一叠文书和字贴，边上静置着一方宝砚、一个红木笔筒，笔筒内插着数支粗细不同的毛笔。
书房西墙挂有一幅字画，画的是荷花图，图右上角盖有一枚印章。
慕容千千走到画前盯着那荷花，再抬眸看向那印章，章内刻有二字——“苏炎”。
只有极熟的人才知道，珠落阁主生前最爱的并不是器乐，而是书画。其中他最擅长画的，便是各种各样的花卉图。
“这幅画，是二十年前我高中状元时你师父送我的贺礼。”陆天昊同样盯视那副荷花图，语气低沉道，“在我进京为官之后，他就去了岈山开山立派，成了世人所景仰的仁义大侠珠落阁主。”
慕容千千静静地听完，抬手欲轻触那画上荷花，却终是怕损了那画儿没将指尖碰下去。
她缓缓收回手，问：“究竟是谁，杀了他？”
陆天昊开始在房中踱步，思绪像是回到了过去。
“二十年前武林纷乱，正邪不两立，你师父身为正道中人，自然看不惯那些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的邪魔歪道。”他神色渐变严峻，“当年的邪教之首，也就是现在的魔教教主步鸿涛，号称武功天下第一，此人屠戮武林，残害无辜，世人无不闻其名而变色。”
魔教月轮，魔头步鸿涛，慕容千千回想起丁雪也曾提及过此人。
“你师父不想看着那魔头继续嚣张，不顾劝阻对他下了战书。”陆天昊顿了顿接着说道：“二人相约在子夜城外决一死斗，童山寺、白云观……这些名门大派只敢旁观不敢插手，最终你师父战败险些送命，步鸿涛虽胜却中了你师父的蝎爪毒。”
所以二人才会结怨？步鸿涛才会特意上岈山寻仇？慕容千千暗想。
陆天昊继续回忆道：“魔头身中巨毒力不从心，那些旁观的武林各派便趁这时一不做二不休，联手围攻魔教总坛屠杀魔教弟子，战火弥漫整座子夜城，波及无数无辜百姓，一直到朝廷派出军队镇压才将此战平息。”
原来如此，若是魔教因此覆灭，对步鸿涛来说那罪魁祸首自然就是害他中毒的苏炎。
“可是……”慕容千千若有所思道，“魔教现在还在江湖上肆虐，也就是说……”
“不错，他不光没有死，还在那之后重整旗鼓，重建了魔教总坛！”陆天昊语气愤慨道，“如今百姓身陷水深火热，皇上也是万不得已，才只好命百里府当家召开英雄大会，征集天下英雄，建立侠义盟，号召所有武林正道中人一同对抗魔头！”
呵，只可惜那帮所谓武林正派，全都不过是些畏首畏尾只想保全自己的无胆鼠辈罢了！
不过眼下这些并不重要，慕容千千只问：“大人可以确定，杀害我师父的人就是月轮教教主步鸿涛？”
陆天昊答：“本相没有亲眼所见，不敢下定论，一切尚只是推测。”
“但江湖中确实只有他与我师父有过节，”慕容千千凝眉正色道，“还请大人相告，那魔教总坛现在何处？”
陆天昊微微一愣。
“你想一个人独闯魔教？”他本想劝阻，但见对方满目仇恨，便知无可阻拦，只好如实答道，“整座子夜城，如今都成了他们的老巢，你只要进得了城便能知晓。”
慕容千千立刻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顿住。
陆天昊见她面露迟疑，便作恍然状说：“哦，你定是盘缠不够，无妨，我这就命帐房给你取来！”
他正欲下令，慕容千千便先打断他的话。
“不必了大人，晚辈是想麻烦您另外一件事。”她想了想，终是说道，“晚辈这次上京其实是想找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拜托您替我稍作留意？”
陆天昊心生好奇，问：“噢？你要找何人？”
“他叫宁善，”慕容千千答，“年岁二十有三，十年前一个人来了京城，我常唤他宁哥哥。”
“你说什么，宁善？”听见这个名字陆天昊急切追问，“你说的可是十年前被灭门的神医宁凌之子？”
这次换慕容千千激动急切。
“您认识他？您知道他在哪里？”她连连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给他爹娘报仇？他——”
陆天昊摆摆手示意她镇定。
“若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他还活着，哪里会知晓他现在人在何处过得如何？”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十年前那个案子至今仍是悬案，当时的仵作也确实说过宁家四十四口，唯有宁善的尸身不知所踪，原来……他还没有死，还活着。”
他负手于后作沉思状，慕容千千得知仍旧没有宁善的消息，不禁失落地垂下了眸子。
“既然如此，还有劳大人继续在这个案子上费心。”她提步便走。
陆天昊却在这时唤住她，说：“等等，贤侄先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