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是护卫，又不是丫环
温伯继续刷着马。
“宁善？是个好名字啊……能给他起这样的名字，他爹娘一定也是位善人！”他口吻随意道，“你叫他哥哥，莫非是他的远房亲戚？”
慕容千千摇了摇头。
“我不是他的亲戚……”她目露惆怅，开始回忆起八岁时的过往，“我跟宁哥哥，是十年前认识的……”
除去有关珠落阁和宁家灭门的事，她把她与宁善从相遇到分别的过程大致讲述了一遍。
温伯静静听完，一贯慈祥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感慨。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世事变了，人也变了，你还这么千辛万苦地找他干什么呢？”他转身开始刷另一匹马，“万一他不再是你印象中那个温柔善良的男人，你岂不是要失望，白白让自己伤心吗？”
但她又何尝没有变，不再像从前一样活泼乐观了呢？慕容千千笑了笑，也跟着继续刷马。
“但凡心中带着仇恨的人，或早或晚都会变。”她语气淡然，“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永远都是我唯一的宁哥哥。”
温伯叹了口气，静默着不言语。
二人都沉默了半晌后，慕容千千问：“温伯，你还没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宁哥哥在哪里？”
温伯像是从思虑中回过神来，怔了怔说：“哦，这我得花点时间打听打听，京城毕竟是这么大个地儿，要找个人可不容易！”
慕容千千点点头，接着刷马。
温伯这时又说：“不过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无依无靠的，逢人最好多点防备，别到处跟别人讲自个儿的事儿，还有这找人的事儿，你也最好别再随便跟人提，就交给老汉我帮你打听吧！”
慕容千千再次点头答应。“谢谢温伯。”她说。
春日里雨水多，这一天的早晨又刚下过雨，空气十分清爽。
嘈杂的街头有两个人的出现引起路人的侧目，只因其中一人的白发与她的长相太不相衬，着实教人觉得惊奇。
“师父，”玄音阁弟子觅云边走边东张西望，“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师叔她说不定已经不在京城了！”
丁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闻言后神色微怒斥责道：“都撕破脸了还叫什么师叔！跟她套近乎是想被逐出师门吗？”
小徒弟被骂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吱声。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街头拐角处气势汹汹地走来另一伙人，有男有女，个个凶神恶煞手里还都拿着家伙。
周边百姓们一看便知是那帮来参加英雄大会的江湖中人，怕惹到他们没好果子吃，纷纷自觉给他们让道尽量离他们远远的。
丁雪知他们是冲她而来，不禁顿住脚步冷冷一笑。
霸虎寨寨主何春柔带着一众手下冲丁雪毫不客气道：“哼！好你个丁雪，敢坏我何春柔的好事！今天我非教你尝尝我这虎胆鞭的滋味！”
绝情书生林子沫亦冷声附和：“还有我这绝情笔下绝情墨！丁阁主，上回那笔帐咱们今日且好好算一算！”
丁雪面无惧意冷笑出声：“好啊！既然你们急着见阎王，我丁雪岂有不送你们一程之理？”
话音一落，双方同时亮出兵器，大喝一声斗了起来。
街边摊子被砸，小贩与行人纷纷抱头慌张躲避。
难得出了大太阳，在府里闷了几日的陆婧终于打算上街去逛一逛。相府管家亲自为她备好马车，丫环们簇拥着她到府门口扶她上车。
正要上车的时候陆婧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回头说：“今日风大，去取我的披风来。”
她的贴身丫环翠儿因为在扶着她腾不出手来，于是便吩咐站在旁边的慕容千千：“没听见小姐的话么？还不快去取披风！”
慕容千千对此无动于衷，面色依旧清冷淡漠道：“我是护卫，又不是丫环。”
翠儿刚想斥她无礼，陆婧这时说：“翠儿，还是你去吧，快去快回。”
“是，小姐。”翠儿只得答应。
待丫环把披风取来，随行护卫跳上马，车夫一扬鞭，马车就缓缓起步。
陆婧坐在车里轻轻抚着手里的香囊，看着那上面绣的鸳鸯不禁开始出神，不知不觉脸上泛起了红晕。
一阵匆乱的脚步和嘈杂声突然从马车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车轱辘也不知为何“咯噔”了一下，像是马儿受到了惊吓。
“翠儿，外面出了什么事吗？”她隔着帘子问。
丫环在车外答话：“回小姐，适才有一伙官兵过去，怕是在抓捕逃犯。”
陆婧闻言把车窗帘掀开，探出头去往后一瞧，刚急匆匆跑过去的果然是一队持枪兵士。
“等等，快调头，快跟过去！”她语气紧张道，“他们是怡王府的人，一定是怡王殿下出事了！”
大街上一片狼藉，百姓们早就跑得没了踪影，就剩下那群人还在打斗。
跟着怡王府兵一起赶来的陆婧等人老远便听见了打斗声，护卫们为了安全起见不允许马车再往前靠近，陆婧不得不下车隔着老远观看。
慕容千千在一开始听到琴声的时候就猜出了打斗者是谁，如今再远远定睛一看，果然是丁雪与何春柔等人，其中还有一位身穿锦袍的贵气公子，看打扮不像是江湖中人。
“怡王殿下！”陆婧惊声唤道。
她吓得脸都白了，翠儿搀着她也跟着紧张道：“天啊小姐，真的是怡王殿下！他怎么跟那些江湖恶徒打起来了？”
陆婧这才看清楚跟空言雨打斗的是一群帮派人士。
“殿、殿下！”她一副担心极了的模样，不顾一切踉跄地想往前冲。
慕容千千“唰”地跳下马拉住了陆婧的手腕。
“等着，我去。”她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径直飞向正在混战中的那帮人。
陆婧想起来自己现在已有贴身护卫，于是忙对另外三个人说：“快、快去帮千千，保护怡王殿下！”
另三名护卫得令一一飞身向前。
怡王府兵与霸虎寨寨徒斗成一团，丁雪师徒与林子沫也正打得激烈。怡王空言雨独自对付何春柔，几十招下来渐落下风。
“别以为你是皇家人，就可以随意插手我们江湖中事！”何春柔长鞭一甩缠住空言雨手里的剑。
“乒！”剑被对方的鞭子拽到了地上，空言雨一时没稳住身形也跟着被顺力甩到地上打了个滚。
他迅速朝后一个空翻跳起来。
然而不等他再次站稳，何春柔的鞭子就又甩了过来。
就在他避之不及眼看着就要被鞭子抽到的时候，一位白衣女子从他的头顶一跃而过，徒手抓住长鞭在他身前稳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