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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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小泉被罚(2)

云川知道宸景帝在开玩笑,但是今日心情好,捧哏还是可以的,“父皇可不能这么说,户部掌管国家财政,收入支出可以说是举国轻重,他们自然说话慎重,儿臣不当家,说出的办法也未必就能行。”

宸景帝笑着批复了户部的折子,心想自己身边也能有个敢“妄议朝政”的人,还是感觉不错。

不出严松所料的,三全儿被吓住了,因为公主亲自送来她亲手包的三鲜馅儿饺子,三全儿边吃边哭,鼻涕眼泪和着新鲜的饺子一并都吞到肚子里,云川的眼角抽了两下又平息了。

“三全儿,你哭啥?”

“奴才……呜,奴才受宠若惊。”

云川点点头,“那你慢慢吃,别噎着了。”说完又给他倒了一小碟醋,三全儿感动的差点没跪下。

明辙问起来为什么赏三全饺子,云川很理所当然道:“三全儿不赏饺子,赏什么?还有比饺子更合适的东西吗?”

当然明辙还是没理解她的逻辑,就像他不明白云川写的那两个大字,他也不明白三全儿和水饺有什么关系。

三全儿心里是真感动,自幼进宫,命算好的,被严松挑了做徒弟,什么好的严松都给他留一份,唯独没吃过一顿热乎饭,每日都等伺候了主子吃点冷菜冷饭,不是没吃过比饺子好吃的东西,可是今日这顿饺子是公主亲手做的,还是专门给他做的,三全儿觉得幸福突如其来,比赏他百金都高兴。

宸景帝得了消息先是惊讶,不过须臾又表示理解,毕竟这个人是明涓,什么稀奇古怪到了她身上,他都可以理解。

云川正想着上元节出去玩,自她进了宫,外面的朋友她都失了联系,想当年她也是临安地痞流氓之首,不过天子脚下,一般是鲜少能看见这些人出没的,他们都“大隐隐于市”,很难找到。

为这个黎清还罚她跪过祠堂,不过她当时顽劣,说起来倒是好笑。

宸景帝一开始是不准她出宫的,但是学子监不在宫内,她逃学也不是没干过,宸景帝为了叫她好好在学堂待着,答应给她时间出宫去玩,只是不要耽误上学的时间,难得皇帝陛下妥协,怎么也要给个面子,她就是这样得了便宜卖乖的人。

她刚想好要出宫去,淑贵妃处送来了帖子,因为国库空虚,皇上免了上元的宴席,但是还是少不了热闹,只好叫中宫做个小宴,但是皇后前些日子受了风寒,交由淑贵妃操持,云川是不知道这些的,作为清流宫的消息源,这都是小泉告诉她的,另外……

小泉说:“可您是唯一的公主,不去好像不合规矩。”

云川的脸上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竟然和我讲规矩!”

小泉暗道一声不好,耳边就响起云川淡淡的声音,“扣小泉一个月的月钱。”

闻言小泉欲哭无泪……

翌日,清流宫来了客人。

这很难得,清流宫位置很偏,基本上是没人会往这边走的,再说秋山有禁,就是赏玩游乐,也轮不到这里,所以此处到是清净。

小春战战兢兢的将一盏梅花釉的茶杯放在小几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轻轻的端起来,此人衣着并不华丽,但是胜在周身的气质,叫人忍不住在他面前屏息。

小春听见茶盏的盖子和茶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

只听那人轻声微咳,小春就把自己的双膝送了出去,接着头顶上方就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公主呢?”

“奴……奴婢不知。”小春下意识的回答,忽然发现她自己带着哭腔。

“你是这宫里的大宫女,竟然不知公主去向,怎么当得差?”

小春立马在地上磕起头来,光听声响就知道是多用力,不过须臾,小春的脑门儿上已经血淋淋一片,“二皇子,公主不许人跟随,奴婢真的不知道。”

二皇子明轾,常妃之子,想当年常妃是与先皇后李氏一同怀孕,但是先皇后早产,明辙就比明轾早生了一个月,明辙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皇帝亲自教养,而次子明轾却被派去南楚,沦为质子,南楚艰险,明轾的性情阴沉,手段狠辣,不久前才回到大启,当时云川尚在禁足,一直都没有正面接触过。

明轾瞧着脚下一直磕头的宫女,心中的戾气微微减弱了一些,却始终没叫她停下来。

列英听了消息想往正殿去看,但是有一时没有主意,在园中踌躇良久,忽然听到云川和小泉说话的声音,连忙跑过去,云川远远看着她,竟是连往日端着的架子都没了,这样着急,难道出了什么事?

“公主,二皇子来了,正在正殿为难小春。”

云川盯着列英,一时没反应过来,二皇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她脚步略一停留就越过列英往正殿去,列英担心云川并不了解明轾,反而出了事,连忙跟上去,“公主,二皇子性情狠辣,您还是找皇上……”

云川却停下来看了她一眼,“你别跟着进去。”说罢就头也不回的往正点走。

列英呆在原地,不明所以,小泉也没继续跟着,凑到列英旁边说,“列姑娘莫在意,公主是怕再牵连别人。”

门口守着的太监往殿里通传了一声,明轾端着茶盏微微偏头,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穿过门口的光影,缓步走至殿内,她身上穿的是宫中最好的锦缎制成的冬衣,竟是比公主的规制要高出许多,父皇果然对她极好。

“二皇兄来此,招待不周,还请恕罪。”少女笑盈盈的说完,就毫不客气的坐上主位,“小春倒水来。”

地上还在磕头的小丫头听了话,飞快的离开的这是非之地。

明轾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兄代你调教你宫里的奴才,妹妹不要生气。”

“妹妹哪里敢生气。”

但是叫我黎云川莫名其妙白吃你这亏可不行,“不过……这是我宫里最得力的大宫女,如今脑门都磕坏了,怕是不能用了,二皇兄是不是贴补我一些损失?”

明轾站起身来,款款走至她面前,轮廓深邃,眼神犀利,容貌可算上佳,身材高大,一声玄色衣袍,深红色暗纹,衬得人颇狠厉,无形中有着股压迫感。

“好。”他这话时好像笑了,但是转瞬即逝,云川却感受到一股戾气,百骸震动。

“差点忘了正事。”他说着将衣襟中的一张烫金的红帖放在桌上,轻轻推至她手边,“好歹给皇兄我一个面子,一定来。”

云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道:“那是自然。”

明轾点点头,“告辞。”说罢带着随侍的太监转身就走,云川展开那张红帖上面写着:上元灯宴,请君赏光。落款是常妃的雅号……

“不是说由淑贵妃主持上元的宴会?”

小泉低着头,“奴才还没来得及跟您说,淑贵妃娘娘突然病了,改成常妃娘娘主持了。”

云川冷哼一声,一大早来对她发难,原来是给他娘挣个脸面。并不难理解,只要明涓公主肯给面子,临安城的谁还敢缺席,明轾倒是算盘打得响。

难怪明轾敢这样对她,别人看她身上的荣光就畏惧她,可实际上她也只是得宠的公主,她无权无势,能怎么样呢?

明轾很聪明,他也够明白。心中不忿,可转眼又通透了许多,要是以前她必不会在意,可是人就是这样,得到的尊荣越多,就越喜欢被恭维,一但有人给了委屈,就会怀恨在心,云川站起来往书房里去,她需要冷静,绝不能纵了心魔。

列英看着云川进了书房,心里还是不放心,缓步跟着站在书房外,“公主?”

“进来吧。”

列英看见她正在研磨,便上前接过手,一边磨一边看着眼前比自己矮半头的少女,她正铺好宣纸,用一对玉纸镇铺平,拣了支狼嚎,蘸饱墨子,在纸上默写,列英仔细看了良久,才发现她是在默金刚经,列英心里的疑惑不是她能默下来,而是她小小年纪,为什么背那些枯燥的经文。

云川默了两章就静下来,随手把笔扔进笔洗,列英看着一朵朵墨花开在水中,仿佛也平静下来。

“列姑娘,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同意你留在清流宫吗?”

列英看着她将刚写好的经文扔进炭盆,一时无措,“不知。”

“一是因为父皇应下,二是冲着你父亲的情面。”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你猜猜三是什么?”

列英心中不由一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奴婢知错。”

“她叫你做什么?”

“她只是叫我看着您。”

云川冷哼一声,没进宫前就安排了教养嬷嬷,后来又收买宫女,这次又在她身边安插一个人,到底为什么呢?她自问自己没什么威胁到她们的地方,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