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利贷
春风楼，那可是云阳坊市上每个男人做梦都想去的地方，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小俏妞，甭管是眉清目秀，还是唇红齿白，或者丰乳肥臀，只有想不到没有春风楼没有的。
春风楼靠的是皮肉生意，但背地里也送债，不过更多针对的女人，不如赌坊这般做的是男人生意。
从那里借钱更不好，当然陈枫如此自信只是因为他们的大姐头花牡丹是春风楼里数得上的角。
一听春风楼三个字，果然，大金牙的脸色立时如同猪肝一般，黑红一片，狠瞪了陈枫一眼，喝道，“你敢！”
陈枫嘿嘿一笑，这可是金牙小辫子，花牡丹和金牙从小是青梅竹马，奈何世道混乱，花牡丹早早落了风尘，“金牙，怎么样，签字画押吧。”这是早在他计划之中的，更不想在借钱这样的事情上过多浪费时间。
金牙瞅了陈枫一眼，低声警告道，“你可知道我这里的利息，三分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还不起会有勾魂师抽灵魂，契约上都交待清楚的。”
“知道！”陈枫从抽屉中拿出一张草皮纸，笑呵呵的说道，“来吧，五万，一年期。”
金牙摇头笑道，五万灵籽对他们来讲真算不了什么，巴不得有人借贷，他们最不发愁的是讨债要账，只要你有一身皮肉在，无论从心脏脾脏，还是灵魂信仰，都能压榨出灵籽来。
这是黑钱，同时也是最赚钱的勾当。
他不想陈枫涉足，可却拗不过，签订完协议后，问了一句，“狗儿，你想好在哪开铺子了吗？”
“还没想好，我批发一批材料，估计才外九街吧，怎么，合约有问题。”
金牙嘿嘿笑道，“小子，五万灵籽想开个店容易，可想要发财就难了，那得看地理位置，是否旺铺，你的利息可不低，纯粹的在外头胡闹估计就是挣利息的份儿。”
他怎不知道高利贷的恐怖，五万是他的极限，若是有更多的资金他也想在主街上盘个铺面。
如今只能步步为营，凭借着冰渣锻体的特性，争取能快速打开一条销路。
可瞧金牙神秘模样，似乎有更好的生意，“金牙，你不会是想拉我一把吧。”
“嘿嘿！”金牙掂量了一下云蕾竹片，笑道，“要是两天前你还得不到这个机缘，不过现在嘛，馅饼砸你头上了，在金宝街就有一现成店铺。”
“灵宝街？普普通通的铺子都三十万灵籽，哪的。”
“鸿运宝楼中，绝对旺铺，标价三万，有没有兴趣拿下来。”
“三万！”陈直接叫了出来，“还是鸿运宝楼，你骗鬼呢吧。”不要说不信，根本不能信。
金宝街上一个小铺面便三十万灵籽，鸿运宝楼更是连同金宝和灵马两条主街的大商楼，人流密集，随随便便一个便算是超级旺铺。
无论丹药符箓，还是传课授业，即便一堆狗屎，也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里面的铺面哪会区区三万。
“这间商铺有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主家有点麻烦。”
“谁的铺子？”陈枫关切问道。
“孔森！孔家！”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如同一把重锤轰击在陈枫心口，孔家的领头人。
其本人在十万大山中心的蛮魔宗当过管事，由于年事过高才退到坊市隐居，本身便是筑基水准。
这个人和陈枫有渊源，孔森正是他的师父孔繁的亲弟弟，见了面也要尊叫一声二叔，在学徒之时，他远远见过对方一眼，可却从未说过半句话。
孔家表面上经营着丹药和经文生意，可背地里的路子更广，坊市中流传着对方经营着蛊场，甚至和百年大宗百蛮宗关系匪浅。
“铺子到底咋回事？”
三万灵籽的铺子完全打乱了陈枫原有的计划，想到鸿运宝楼，便觉得自己练气八层的灵籽有着落了。
金牙没说，先是问了一句，“有兴趣吗？我敢保证地契没问题。”
陈枫没回话，他不想招惹这个便宜，可三万灵籽一个铺面的诱惑是在太大，若是能够拿下这个铺面，不仅能够节约大部分运营成本，同时也能够快速的将店铺开起来。
最关键是地理位置好，这个铺面不仅能够将高额的贷款还了，更能将自己修行所需要的一切资源买下来，甚至能够真真正正请一个老师，好好的指点指点自己。
“跟我详细说说。”陈枫倒了杯水放在金牙面前。
金牙看了一眼水杯就知道陈枫动心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贪心，想来就是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出个大概，你那个赌鬼师兄孔佑在好运赌坊连赌了三天三夜，输了十六万多灵籽，将他爹留下的铺子压了上去，可这位赢家不敢得罪孔家，所以就想让我们好运赌坊帮个忙。”
孔佑？
陈枫不由想到那个肤色干净的高挑少年，修行天赋不错，如今也差不错练气七层，加上孔家照顾，踏入筑基根本不是难事。
可惜就有个坏毛病，好赌，只要手头上有灵籽几乎都送到赌坊中了。
这样抵押房产的事他也听说过，就因为这个毛病他至少输掉了两个门面。
陈枫并不觉得庆幸，后来的事他更清楚，这些人在得到铺面后，三天后无缘无故暴毙。
幕后凶手自然心知肚明，能够这么便宜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想要获得这么门面，首先得通过孔森那一关。
“我师兄呢？”
“地牢。”金牙笑了笑，“怎么，有想法了？”
“试试吧，能把那张契约给我。”陈枫笑了笑，他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两个人默契出了门，沿着楼梯来到一楼大厅，径直向地下室钻去。
还未进门便是一股腥味，仿佛是排泄物和血液发酵后的产物，光线很暗，几束油灯噗噗跳动，微弱的光线勉强能够视物。
这个地方陈枫不是第一次来，几乎每个赌坊都有这样的囚室，不止赌坊，家族，春馆，都会设立一些私刑之地。
不远处十字桩上捆着几个瘦骨嶙峋的病汉低声呻吟着，双手双脚都断了，血液从破烂的衣服中滴在地上，沿着地表的凹槽流了出去。
血槽边上几只浑身赤白毛发的老鼠舔舐着血液，听到动静机警的抬起头，露出一对通红眼瞳，不过很快又低下头继续舔舐。
金牙刻意让陈枫看了一眼，“害怕吗？”
陈枫点了点头，没回话，确切的说并不害怕，若真没能力交出灵魂大不了挨上一刀，他更害怕的是这没日没夜的平凡生活，说是平凡，还不如说是猪狗生活。
“站住！”
一道喝声拦住了向前而行的两人，金牙身体立时绷的僵直，生硬的转过身，“五当家，你在啊。”干巴巴的笑着。
被金牙称呼五当家的身形很瘦，整个人看上去病怏怏的，但眼神中散发出的杀气却似实质一般，尤其对方横跨了整张脸的疤痕，极为吓人，肩膀上卧着只肥硕的白毛老鼠，那老鼠的眉心同样挂着一条细长伤疤。
“金牙，，这可不是你呆的地儿。”五当家声音很低，却带着训斥成分。
“是....这不...”金牙说话结结巴巴，目光落在陈枫身上，赶忙说道，“你交待下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哪件事？”
“孔家门面的事，这位小兄弟愿意买下来。”
顺着金牙的话，五当家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了陈枫身上，僵硬的脸上出现一丝冷笑，“你？练气七层，还是靠丹药提上去的？知道多少灵籽吗？”
“三万。”陈枫不卑不亢的说道，对待这样的匪类不需要奉承，他不是有求于人，况且借贷这样的生意五当家根本不能全权做主，在灵籽上真正拿主意的还是金牙，这位五当家不过是赌坊护卫而已。
他现在是借钱，又是买东西，这个时候在赌坊就是大爷。
“嗯，看来金牙都交待了，灵籽呢？”
“还没到账。”陈枫平静说道。
“你在开我玩笑吧，小兄弟，这里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五当家走到十字桩前，一丝寒光，一片薄薄的血肉如同雪花般飘在了陈枫鼻尖上。
“别，五当家，这位小兄弟刚刚签了肉魂契约。”金牙赶忙将刚刚借款契约拿出来，“这是我同意了的。”
“肉魂契约？”见到契约，五当家眼神明显便的怪异起来，“利息知道了。”
“自然，五管事。”
见金牙越来越被动，他可不想在无关人员上浪费时间，陈枫主动向前一步，“五当家，若是没看错刚刚阁下剔肉的蝉翼刀想来应该是刚刚踏入凡品之列吧。”
天，地，灵，凡，乃是宝物的粗劣分类，凡品对练气而言，便算相当奢侈了。
五当家一愣，蝉翼刀的名字并没几个人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只瞥了一眼不仅叫出名，还点明的品阶，正如他所说，还是两天前用全部家当将最拿手的蝉翼刀提升到凡品层次。
“你懂鉴物？”
陈枫点了点头，“我知道一点，蝉翼刀性属阴，喜冷，我看刚刚寒光隐现，应该是有冰煞提炼过，若是想要维持凡品，必须日日以冰煞之物提炼，凡品稳定后需得抓捕一只阴邪之鬼，炼入其中，到时成为凡品中阶应该不是难事。”
“你懂炼器？”
这下陈枫却摇了摇头，“不懂，我只是看过一些这方面的典籍，应该没错的。”
五当家可不觉得对方不懂，能够说的如此详细显然底蕴不少，态度也没刚刚那么桀骜，随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青铜茶壶，“小子，不愧是签订肉魂契约的主，有两把刷子，瞧瞧我这是什么东西。”
陈枫瞧了一眼，却不说话。
“怎么，看不出来。”
陈枫摇了摇头，“我这个从不做无端买卖，看东西可以，不过却需要五当家帮我个小忙。”“哦，帮忙？肉魂契约可解除不了。”
“自然不会，举手之劳而已！”随手掂过铜壶，直接还了回去，“赝品！”
“赝品？”五当家顿时呆了，对方看都不看竟说是假的，双眼死死的瞧着那壶嘴，猛然抬起手掌。
陈枫一愣，难不成要动手。
啪！
诡异的是那硕大手掌却狠狠落在自己腮帮上，留下一个红彤彤的掌印。
正在奇怪之时，茶壶竟咕噜咕噜冒起热气来。
澎！
壶盖瞬间弹开，一颗米粒大的灵籽顿时喷了出来，五当家顺势接过，冲着陈枫笑道，“这还是假的吗？”
陈枫摇头，他本不想浪费时间，不过眼前这位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