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背景与现状篇

第二章　全球主权财富基金发展现状、战略与趋势

第一节　全球主权财富基金基本情况

一　主权财富基金的内涵

主权财富基金（Sovereign Wealth Funds，SWFs[1]），又称主权基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认为，SWFs是由政府所有的、具有特殊目的的投资基金或机构，一般由政府建立，用来持有或管理资产以实现金融上的目标。SWFs具有多样化的法律、组织和管理结构。它们各不相同，包括财政稳定基金、储蓄基金、储备投资公司、发展基金等。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认为，SWFs是政府拥有的投资媒介，其主要资金来源是外汇储备。美国财政部（2007）认为，SWFs是用外汇资产建立并负责管理这些资产的政府投资工具，应当与货币管理当局控制的外汇储备分开独立管理。

在以上三个定义中，IMF的定义是迄今为止较为完善的。OECD的定义比较宽泛，很容易将传统的政府养老基金、简单持有货币以应对流动性要求的货币管理机构和SWFs混淆，美国财政部的定义则明确主张SWFs应当与前两者区别开来。综上，SWFs是由政府控制和支配的，以外汇储备和商品出口收入为主要资金来源，主要面向海外投资并以收益最大化为主要目的的市场化、专业化的长期投资机构，该机构的管理应独立于官方的货币储备机构。

由上述定义可知，SWFs一般由政府设立，具有国家主权背景，服务于一定的经济政策和目标。同时，SWFs资产规模较大。根据SWF Institute统计显示，SWFs资产总额由2007年的3.6万亿增长到2013年12月底的6.1万亿美元。不仅SWFs整体规模庞大，各SWFs的资金规模也较大。截至2013年12月，全球有资产统计的75[2]家SWFs，规模最小的加纳石油基金也有0.7亿美元，而资产规模在10亿—100亿美元的SWFs有19家（不包含100亿美元在内），100亿—1000亿美元的有32家，1000亿美元以上的也有11家。其中，规模最大的挪威全球政府养老基金（GPFG）资金规模达8780亿美元。

二　主权财富基金发展历程

目前，公认的SWFs历史可以追溯到20世纪50年代。1953年科威特投资委员会设立，旨在利用石油出口收入盈余进行投资，以此降低整个国家对石油这种不可再生自然资源的依赖性，被视为SWFs的起源。1965年科威特投资局（KIA）正式成立，开始面向全球各地区各行业进行长期投资。另一只较早成立的基金是1956年英国殖民地吉伯特岛以碳酸盐开发收入为来源成立的收入平衡基金（RERF），其规模为6亿澳元，投资回报占据GDP 33％的份额，成为国家收入的主要来源。该只基金后来发展成为基里巴斯收益平准基金，管理岛上居民的公共财富，以此维持可持续发展。

20世纪七八十年代，SWFs进入第一次快速发展时期。由于石油价格大幅攀升，巨额石油美元流入海湾石油输出国，形成了庞大的外汇储备。阿联酋、沙特阿拉伯、科威特等石油输出大国为了实现“代际收入均衡分配”，从外汇储备中划出部分资金，设立专门从事石油美元经营管理的机构——投资局，如阿布扎比投资局（ADIA）、科威特投资局（KIA）。受益于石油价格的提升，文莱和美国阿拉斯加州政府也适时利用石油收入建立了自己的SWFs。同时期设立的部分SWFs则以贸易盈余积累成的外汇储备作为资金来源，如淡马锡控股公司（Temasek）和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这是SWFs发展史上的第一个黄金时期。直到现在，全球金融市场上最为活跃的SWFs依然是这个时期设立的。

因其资产总规模小，SWFs在过去半个世纪并未受到广泛的关注（陈超，2006）。20世纪以来，得益于能源价格不断上涨和新兴市场经济体国际收支大幅盈余，SWFs规模迅速增长，全球新成立的SWFs在40家以上。2004年，俄罗斯成立了联邦稳定基金，其资金总规模为240亿美元。2005年，挪威将1990年设立的政府石油基金改为政府全球养老基金，资金规模达到3500亿美元。2007年，中国成立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资金规模达到2000亿美元，迅速成为世界范围内最重要的SWFs之一。与此同时，韩国、澳大利亚、智利等国也纷纷成立各自的SWFs。截至2013年12月底，全球SWFs发展到77家，资产规模已达6.1万亿美元。全球主要SWFs基本情况如表2-1所示。

自此，SWFs国际影响力不断扩大，逐渐成为全球投资的重要参与者，在国际市场上崭露头角，其投资行为受到政府、机构、学者各个层面的关注（Knill et al.，2012），并成为IMF、OECD、

世界银行、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以及欧美等国重要会议的热点议题。

从表2-1可以看出，挪威、阿联酋、沙特阿拉伯、中国、卡塔尔、科威特以及新加坡的GIC和淡马锡规模排在前8位。其中，挪威政府全球养老基金以8780亿美元的资产总额成为全球最大的SWF。而中东地区国家的实力也比较雄厚，阿联酋和沙特阿拉伯分别占据了全球SWFs总量的12.66％和12.08％。中国则是目前为止排名第四的国家，其资产规模占全球SWFs 9.42％的份额。

2007—2013年全球SWFs的资金总规模如图2-1所示。

三　主权财富基金的类型

关于SWFs的类型，不同学者对此有不同的分类，有三种观点比较有代表性：

第一种观点，根据设立的初始动机将SWFs划分为五类（陈超，2006）。一是稳定型SWFs，主要目的是跨期平滑国家收入，减少意外收入波动对经济和财政预算的影响。二是冲销型SWFs，主要目的是协助中央银行分流外汇储备，干预外汇市场，冲销市场过剩的流动性。三是储蓄型SWFs，主要目的是跨代平滑国家财富，为子孙后代积蓄财富。四是预防型SWFs，主要目的是预防国家社会经济危机，促进经济和社会的平稳发展。五是战略型SWFs，主要目的是支持国家发展战略，在全球范围内优化配置资源，培育世界一流的企业，更好地体现国家在国际经济活动中的利益。

第二种观点，根据政策目标将SWFs分为五类（Kunzel et al.，2011）。一是平准基金，是由蕴藏丰富自然资源的国家设立，用于防止预算和经济受到起伏不定的初级产品价格的冲击，通常是石油的价格冲击。国家在有大量财政盈余的年份将资产注入基金，以备困难年份的需要。二是储蓄基金，是用于子孙后代分享财富，对自然资源丰富的国家而言，储蓄基金将稀缺资产转入多样化国际金融资产投资组合中，以造福子孙后代或用于追求其他长期目标。三是储蓄投资公司，是作为单独实体设立的基金，用于降低储备持有成本或用于实行追求较高回报的投资政策，其安排所涉及的资产往往仍被算作储备。四是发展基金，是用于调动资金，为重点社会经济项目供资，如基础设施项目。五是养老金储备基金，是用于支付政府资产负债表上的养老金或负债。

第三种观点，根据资金来源的不同，将SWFs分为资源性商品基金和非资源性商品基金两大类（Lowery，2007）。由表2-1可知，中东、非洲和部分发达国家的SWFs主要来自石油，属于资源型商品基金；而东南亚出口导向性国家的SWFs主要以顺差所带来的外汇储备为资金来源，属于非资源型商品基金。

四　主权财富基金投资收益表现

次贷危机发生后，由于资本金损失、资金来源萎缩、可用于海外投资资金规模下降等原因使得全球SWFs的投资收益表现不佳（张明，2008）。全球主要SWFs2008—2011年的总体投资收益情况如表2-2所示。

从全球主要SWFs的总体收益率统计情况来看，4年平均收益率为2.90％。其中，最高的收益率是淡马锡控股公司2010年的收益率，高达42％；最低的收益率是淡马锡控股公司2009年的收益率，为-30.40％。2008—2011年各基金的平均收益率集中在1％—5％，且收益率基本为正，只有穆巴达拉发展公司和挪威政府全球养老基金四年平均收益率为负。

从各年总体收益率均值来看，2008年收益较低，2008年以后收益较为稳健。2008年平均收益率为-3.86％，2009年为1.17％，2010年为8.83％，2011年有所回落为5.47％。受到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的冲击，2008年50％样本基金的收益率为负，经营出现不同程度亏损。2009年通过对次贷危机的应对及策略调整，全球主要SWFs收益稳步回升，除阿拉斯加永久基金、淡马锡控股公司、挪威政府全球养老基金、新西兰退休基金四家基金亏损外，其他基金收益率均为正值。2010年所有样本基金收益率为正值。然而，受欧债危机影响，2011年总体收益出现回落，但仅有中国投资公司和挪威政府全球养老基金两家基金的收益率为负值，其中中投公司收益率为-4.30％，亏损超过2008年的两倍，挪威政府全球养老基金收益率为-2.54％。

进一步分析，从全球主要SWFs的总体收益和波动情况来看（见图2-2），全球主要SWFs的总体收益率标准差为11.62，说明全球主要SWFs风险总体控制在10左右，而收益率只有2.90％。但基金差异较为明显，2008—2011年各基金收益率标准差分布在0.3—30。总体来看，标准差大或相对风险暴露较高的SWFs，并没有表现出与高风险相应的高收益特点。

综上所述，美国次贷危机的爆发与蔓延给全球SWFs的发展造成了一定冲击，使得全球SWFs的收益表现不佳，同时其投资的复杂性和风险性也日益加大（张海亮，2013c）。但仍有部分SWFs取得了较好的收益，这说明次贷危机虽然给全球SWFs带来了不利影响，但同时也带来了新的投资机遇，尤其是对于发展中国家的SWFs而言更是难得的契机（卢岚、邓雄，2008）。这势必要求全球SWFs在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投资环境时，适时调整投资策略，以此来实现稳定和提高投资收益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