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关于自然资源对经济增长影响的论述

自然资源是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生产力是指开发、利用自然的能力，它由劳动者、生产工具和劳动对象组成，而自然资源则是直接的劳动对象。虽然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劳动对象范围在不断扩大，内容在不断增多，但所有劳动对象的最初源泉仍然是自然资源。因此，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一书中指出：政治经济学家说，劳动是一切财富的源泉，其实劳动和自然界一起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为劳动提供材料，劳动把材料变为财富。马克思同样认为，劳动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同劳动一样也是使用价值的源泉，劳动本身不过是一种自然力即人的劳动力的表现。马克思和恩格斯阐述了自然界和劳动一起构成财富的源泉的思想。马克思指出：没有自然界，没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就什么也不能创造。他还认为，人并没有创造物质本身。甚至人创造物质的这种或那种生产能力，也只是在物质本身预先存在的条件下方能进行。列宁也说：一般来讲，人的劳动代替自然力量是不可能的，不论在工业和农业中，人只能利用自然力量的作用（如果他认识它们的作用），并且凭借机器、工具等使这种利用更容易些。^[9]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讨论的自然资源大体上包含地表和地下一切资源的总和——地下的矿藏、地表的土地、森林、草原和河流等均包含在内——从而大大拓宽了研究视野。

自然资源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首先表现在劳动生产率方面。马克思认为，自然条件是影响劳动生产率的两个主要因素之一。马克思写道：撇开社会生产的不同发展程度不说，劳动生产率是同自然条件相联系的。又说：如果把不同的人的自然特性和他们的生产技能上的区别撇开不谈，那么劳动生产力主要应当取决于：（1）劳动的自然条件，如土地的肥沃程度、矿山的丰富程度，等等；（2）劳动的社会力量的日益改进。为此，马克思得出结论：劳动的不同的自然条件使同一劳动量在不同的国家可以满足不同的需要量，因而在其他条件相似的情况下，使得必要劳动时间各不相同。马克思上述论断已经比较清楚地对自然资源对劳动生产率的影响做出了判断，指出了自然资源因素在劳动生产率中的重要作用。

自然资源的基础作用还体现在人的劳动过程之中。首先，人的劳动离不开自然力的帮助。“种种商品体，是自然物质和劳动这两种要素的结合”，除去商品体的各种不同的有用劳动的总和，“总还剩有一种不借人力而天然存在的物质基础。人在生产中……只能改变物质的形态。不仅如此，他在这种改变形态的劳动中还要经常依靠自然力的帮助”。其次，劳动对象和劳动工具也是以自然力为基础的。最初，人类的生产力还不发达，还不能制造最简单的生产工具。“土地（在经济学上也包括水）最初以食物，现成的生活资料供给人类，它未经人的协作，就作为人类劳动的一般对象而存在。所有那些不过由劳动才和大地脱离直接联系的物品，都是自然已有的劳动对象……”这时，“土地是他的原始的食物仓，也是他的原始的劳动资料库”。土地本身又是这类一般的劳动资料，“它给劳动者提供立足之地，给他的过程提供活动场所”，其重要性在于，没有它们，劳动过程就不能进行，或者只能不完全进行。恩格斯也把耕地和水看作生产工具，这里出现了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和由文明创造的生产工具之间的差异。耕地（水等）可以看作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自然资源无论是在人类最初状态还是当今都是重要的，因为劳动过程最初只是发生在人和未经人的协作就已存在的土地之间。不过，现在劳动过程中也仍然有这样的生产资料，它们是天然存在的。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进一步分析，矿产资源的丰饶度是由储量、品位、可选性、埋藏深度等构成，矿产资源的自然丰饶度与其使用价值成正比，自然丰饶度越高，使用价值就越大，因此，矿产资源的丰饶度直接决定着资源的开采成本和劳动生产率。由于取得奢侈品原料的自然仓库如矿山、土地等生产率提高了，或者发现较富饶的这类自然仓库，劳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程度这个前提，是以财富的自然资源（土地和水）的天然富饶程度为基础的，而这种天然的富饶程度在不同的国家是不同的……绝对剩余价值的基础，即它赖以存在的现实条件，是土地的天然富饶程度。

马克思曾经以土地肥力为例说明改变边际收益递减趋势的途径，耕作的自然规律是：一开始不需或用少许投资便可直接利用土地的自然肥力，当耕作已经发展到一定水平、地力已经相应耗竭时，资本会成为土地耕作上的决定因素。其他自然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也是这样。经济越是发展，对自然资源供给条件方面的投资便越重要。马克思在分析向土地投资的必要性时是从级差地租Ⅰ和级差地租Ⅱ展开的：由于在经济发展的各个阶段上土地存在着自然肥力的差别，由于优等地是有限的，在劣等地需要投入耕种的条件下，劣等地生产条件则调节农产品价格，由此使耕种优等地的获得额外利润，产生级差地租Ⅰ。级差地租Ⅱ则是源于在同一块土地上连续投资所产生的不同生产率。所谓在同一块土地上连续投资就是马克思所讲的实行耕作集约化，无非是指资本集中在同一土地上，而不是分散在若干毗连的土地上。在他看来，如果土地改良的效果比较持久，人工增进的不同肥力就会和土地的自然的不同肥力结合在一起。在耕作已经发展到一定的水平、地力已经相应耗竭时，资本就会成为土地耕作的决定因素。

马克思和恩格斯肯定了自然资源在社会生产中的基础性作用。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经济增长是完全可以持续的，科技进步会使产量的增长至少和人口增长一样快，甚至还会快些，无限的经济增长是可能的。人们就该对未来持一种乐观态度，自然资源因素和人口增长所构成的种种限制都会通过科技进步得到解决。马克思、恩格斯所提倡的合理调节物质变换是有利于解决资源、环境问题的根本途径。马克思认为，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引起、调整和控制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化的过程。人类对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和浪费引发的危机，其解决的途径只能是合理地调节他们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