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
半个世纪前,法国著名农村社会学家H.蒙德拉斯以欧洲乡村社会变迁与乡村现代化为背景和依据,高屋建瓴地指出:“一二十亿农民站在工业文明的入口处:这就是在20世纪下半叶当今世界向社会科学提出的主要问题。”[1]蒙德拉斯大胆预言“农民将会‘终结’”,并且提出了一个发人深思又令人浮想联翩的问题:没有农民的世界将会是什么样的世界呢?20年后,蒙德拉斯的预言在以欧洲大陆为主的西方世界得到了证实,如今也即将成为以中国为主的发展中世界的现实。在中国,与欧洲农民终结的实践相似,作为农民共同体的村落也正在经历着相似的命运。国内著名社会学家李培林的研究得出了类似的结论:村落的终结——“它们悄悄地逝去,没有挽歌、没有诔文、没有祭礼,甚至没有告别和送别,有的只是在它们的废墟上新建的文明的奠基、落成仪式和伴随的欢呼。”[2]
如今,站在中国“新四化”的战略基点之上,中国踏上了人类最后阶段的大迁徙之路。农民“终结”的世界看起来是那么的触手可及,村落“终结”的社会已近在咫尺,我们都被这一人数占据“站在工业文明世界入口处”的农民群体四成还多的宏伟壮观的乡城运动所鼓舞,以至于来不及去设想“没有农民的世界”,也来不及去回味村落的数千年古老文明。我们更加急切地想知道:如果农民真的可以终结,那么农民是怎样终结的呢?或者更加直接明了一些,如果农民延续了上千年的传统乡村生活可以终结,那么他们崭新的现代文明生活又从哪里开始呢?如果村落终结了,农民又何去何从呢?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一个共同的对象:城市与城市化。毋庸置疑,上述问题的理论诠释是,如若农民及其赖以生存的村落共同体都将终结,那么取代他们的无疑是“市民”及其城市共同体。那么,如何使已经或即将“终结”农民身份的农村人口彻底转变为“市民”,享受先进城市文明并融入到现代城市社会?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正是这一重大理论问题的实践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