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琉璃灯下白头人（1）

“朕很快能研制出闻蛊的解药，不必担忧。”她将纸笔递到白存卿手中，“务必精简，少说废话。”

白存卿深呼吸一次，压下涌到嘴边的火，才在纸上飞速写起来！

“云义，我们到一边去，别惹恼了他，一会儿该借着中蛊的名头发疯了。”顾绝兮悄悄拉走了一旁看热闹的云义，走到院门口时，却正遇上一身尸臭味的君墨尧。

云义身手敏捷，一瞬跳到屋顶上，隐匿了身形。

“怎醒得这样早？我正打算去叫你呢。”

他将腐臭的衣袍解下，拿在手里，眼底沾染了几抹疲惫，却笑着，像块成色上好的玉。

“你不是早早地唤醒了我么？”她歪着脑袋，琢磨着他可能去的地方。

尸臭——傀儡尸——朱雀——边境。

大体也能算出。

这家伙……

“不敢，谨记陛下吩咐，天刚黑时，才来的。”

“算了，一会儿可不能这么臭烘烘地去见灵姐姐。”顾绝兮踮脚，帮君墨尧拿掉头顶的枯草，“还是去沐浴一番，她的嗅觉，现在比我可厉害多了。”

姑娘踮脚时，周遭万般声响，他再也听不见。

只有淡淡的呼吸，轻柔的动作，还有萦绕鼻尖的独属于顾绝兮的清甜冷然气息。

她丢了手中的枯草，有些愣神。

“臣……咳咳，臣先去沐浴更衣……”

君墨尧抱着衣袍，跌跌撞撞地跑向浴池。

“慌什么。”顾绝兮看着君墨尧跑远的背影，喃喃道。

她看着自己的手，总觉得方才的感觉很熟悉，似乎到这个世界前，或许是更久以前，她做过一样的事儿。

可人能拥有这么久远的记忆么？

或许，有一个远强大于人的存在，在凡人到不了的地方，像摆弄玩具一般将每个人的命运都定好了……

“主子，白存卿好像写完了。”云义从屋顶上探出一个脑袋，眯缝着眼，笑得傻兮兮的。

“知道了。”顾绝兮三两步跑进屋子，只见一尺见方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人名，还有各种精简后的词语。

“将军，闻蛊的子蛊之间也会有联系，我们的一些情绪是共享的，所以……”白存卿放下笔，“只要牵制住一个，其他的也难以逃脱。”

他还是习惯性地唤她作“将军”，就好似一切还在原点，未曾改变。

“你是说，他们会和你一样怕我？”顾绝兮低头看着宣纸，打趣道。

“不是……”

白存卿叹息一声，又说了句，“半炷香时间到了，我不便再说。”

“一会儿啊，得让丞相大人知晓你的存在，然后一道去吃酒宴。”顾绝兮将宣纸叠好，放在木匣子里，捏在手上。

白存卿看向别处，止不住一声叹息——这般重要的信息！就这样！拿在手里？！！

不着急……不着急……皇帝不急，他这个“外人”，也不好发表意见。

半晌，君墨尧收拾完毕，习惯性地四处找寻姑娘的身影。

终是在长廊尽头瞧见了，他正扬手时，又看见碍眼至极的呆瓜白存卿。

“他为何在此？”

“今儿个他与我们一道，玉潭不喜人多，晚上就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