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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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行武将军

没过多久,从功德佛殿深处,缓缓走来一个和觉醒住持手持着同样佛珠的僧人。

觉醒说道:“青松施主,他来了。”

“怎么又来了个僧人?”青松心想。

仔细一看,这僧人走路的方式不同于一般僧侣,凝神静气,不紧不慢,而是气宇轩昂,颇有斗转星移之势,眉宇间一丝威严若隐若现,不像和尚,倒像个军人。他的头上,竟和觉醒一样,点了十二个戒疤。

觉醒:“师弟。”

容野也开了口:“觉悟大师。”

他这才明白,原来觉醒想要引荐给他的人,正是觉醒的师弟,也就是容野所说的王家的“王天举”。

青松察觉到,眼前的觉悟身上,并没有他师兄觉醒身上那盎然的佛意,而是散发着沧桑且免战的气息。

但让青松不解的事,从容野的话语中,透露着些许信息,这觉悟曾经似乎见过自己,又或许,自己身世的秘密和他有关。

“阿弥陀佛,诸位久等了。”觉悟向面前三位行了个礼,“师兄,容施主。”

最后,他才看向青松,缓缓说道:

“青松将军,两年不见,别来无恙。”

“将…将军?”

听到“青松将军”四个字,青松像是被雷击了一下,身体僵直,之前反复的梦境突然不停浮现在他眼前,梦中姑娘的脸他时而看得清,时而看不清,那姑娘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一直回响。

“将军果然言出必行。”

“将军还是要走吗。”

“白沙滩之行,祖艺也去!”

一时间,青松失了神,迷失在翻涌而上的画面之中。

以觉悟的身份,绝对不可能信口开河。

“难道这梦境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我是将军?”

“祖艺姑娘,你到底是谁。”

青松脑中不停对自己发问,当然,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贫僧会告诉将军,两年前,在旅人客栈门口发生的一切。”

一旁的容野拍了拍青松宽厚的肩膀,小声叹了口气:“唉。”

本来只是想问问觉醒住持为何让自己自由出入这大明寺,却没想到,这次觉醒住持请见,竟然是为了解开青松心中所有的谜团。

“噗通”

青松实在是太想知道真相,他日日夜夜疯狂地回忆,都毫无作用,可今天,自己苦苦寻找的秘密,竟即将揭晓,他有些不敢相信。

焦急,期待,甚至有些恐惧,百感交集,青松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只得跪在了觉醒和觉悟身前,等待二位高僧为他解惑。

“将军不必跪下,是贫僧和觉悟师弟,对不起将军。”

觉悟上前扶起了青松,而先开口的,却是觉醒住持。

“两年前,贫僧和觉悟师弟在旅人客栈门口大战祝兵。却在即将无常圆寂之时,才悟出来,本不该插手这世间的因果。这一切,本该顺其自然。”

觉醒眼中划过一丝愧疚。

青松问道:“容叔经常说的两位横扫千军的高僧,就是二位大师?”

觉醒点了点头。

“贫僧出关之后,和觉悟师弟商量了一番,决定拨乱反正,向将军坦白这一切。”

听到这,容野转过身去,面朝大门,闭上了眼睛。

“两年前,祝王两家曾发生一场大战,有一天,南大明山间突然升起一颗礼花,随后一位副官把奄奄一息将军拖到了旅人客栈的门口,正巧,贫僧和师弟正好在客栈化缘。”

“这位副官刚把遍体鳞伤的将军拖到门口,便咽了气。没过多久,就来了几百祝兵,想把将军带走。”

“我是王家的将军?”青松听罢,问道。

“不,这些祝兵,是来接将军的,那记礼花,是副官求救的信号。”觉醒念了声佛,“是贫僧和师弟,阻止了他们。”

“什么?!”

青松愤怒地攥紧了拳头,压低了声音,身边的大白似乎被这阵怒意惊到了,竟竖起了毛,抬头望着青松。

“为什么,你们要阻止他们接我走?”

“将军息怒,且等贫僧说完。”觉醒接着说道,“在看到将军一瞬间,觉悟师弟就认出了将军。”

青松盯向了觉悟:“你怎么会认识我?”

沉默了许久的觉悟说道:“将军,贫僧在世俗间有个名字,叫做王天举。贫僧的哥哥,正是现在王家的族长,王天藏。”

“贫僧也曾戎马一生,一次与将军的短兵相接,却吃了败仗。将军手持一对双剑,斩了一切敌人。贫僧的儿子,就是死在将军的剑下。”

青松有些错愕,他突然明白了,为何在面对那帮痞子时,对杀意感到了熟悉。原来曾经的他,竟然真的是个杀人如麻的武神。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斩了觉悟的儿子。

“所以,这是为了报复我?”

觉悟却摇了摇头。

“从那之后,贫僧先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几欲复仇,都被妻子拦了下来,即使复仇又如何?了了旧仇,再添新仇,如此而已。没几天,贫僧的妻子就伤心过度,去世了,贫僧也剃度出家,拜入了大明寺,了却了这世上红尘。”

“你就不恨我?”

“皈依佛门,恨或不恨,已经没有意义。”

“那你为什么要阻拦祝兵救我回去?”

“贫僧只是不想看到下一个王天举。”

青松楞了一下。

“什么意思?”

“如果让这些祝兵把将军带走,不出多久,将军必定会卷土重来,贫僧不想看到再有王家将领死于将军的剑下,遂求了觉醒师兄一番,师兄一时糊涂,答应了贫僧,联手击退祝兵,又用佛家秘法,洗去了将军的记忆。”

觉醒住持听到这,突然说道:“这秘法,本是用来洗净佛家弟子的孽根。贫僧却用如此圣洁的秘法做这样的事,都是贫僧犯下的的错。”

觉悟:“师兄不必自责,你只是一时糊涂,信了师弟而已。”

青松打断了二人地揽责,说道:“既然我有你们说的这么厉害,又怎么会遍体鳞伤?”

觉醒住持答道:“人这一生,不会一直是赢家。”

“那为什么现在,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早在三个月前,觉悟就曾下山,打听到了祝家准备再次冒险出兵,营救将军的消息。”

“如果祝家出兵明河走廊,王家如果会认为祝家是为了抢占明河走廊,自然不会按兵不动。贫僧不想看见这里发生战事,生灵涂炭,只有告知将军这一切,将军回到祝家,才能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觉醒说到这里,竟给青松行了个佛家之礼。

“大限将至,如果现在不说,贫僧便没有机会亲自向将军说了。”

青松突然转头看向一直闭着眼睛的容野,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也一直知道这些事。”

“……”

看到容野的默认,青松心中五味杂陈。他曾以为,是容野救了他的命,没有容野,自己早就横尸山间。是容野的旅人客栈,给了他新的生活。

这两年,容野之于他,就像一个父亲。

可真相让青松难以接受,容野竟然也对他隐瞒了真相,这感觉,就像被背叛了一般。

而眼前的觉醒觉悟,佛法高深,道貌岸然,但在青松眼里,二人的脸却是如此冰冷。

他们做错了吗?

也许错了,也许没有。

功德佛殿里比外面要冷一些,冷得青松的心也凉凉的。

“这世上一切皆有因果,觉悟不想看到有可能出现的下一个‘王天举’,却引来了明河走廊有可能发生的灭顶之灾。这一切,从开头,便错了,阿弥陀佛。”

觉醒住持接着说:“容野施主只是受贫僧之托,照顾将军并保守秘密,还请将军不要怪罪于他。”

青松摆手,不想再听下去,他自然不会怪罪容野,只是但眼前的他,突然间变得有些遥远。

他看向容野,问:“容叔,这些事情,心心知道吗。”

看到容野摇了摇头,青松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觉醒住持和觉悟。

“我到底是谁?”

在一旁又沉默了很久的觉悟,声若惊雷:“祝家行武将军,祝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