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chapter 101:破解扑朔迷离的迷局
星期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楚向哲突然接到姨妈杜丽娟的电话,说杨小倩找到了。楚向哲欣喜地问在哪儿找到的,杜丽娟说她自己回来了。
楚向哲立即打电话给徐歌,让他开车一起去杜丽娟家。
一刻钟后,他们赶到杜丽娟家。杜丽娟把楚向哲和徐歌让到客厅坐下,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人在忧愁的时候感到时间走得太慢,仿佛被凝固了似的,杜丽娟老人眼前就是这种感受,女儿杨小倩失踪半个月,她觉得比半个世纪还长。她本来就有失眠的毛病,整天忧心忡忡,现在失眠更加严重了,半个月来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今天是星期天,上午10点多钟,她躺在摇摇椅上闭目养神,头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开门进来,她以为是老伴杨建国在外散步回来了,懒得睁眼。
“妈,你是不是不舒服?”
噢!是女儿在叫我吗?她心里一喜,猛然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简朴的女人毕恭毕敬地站在面前,像极了女儿杨小倩。
她揉揉眼睛,疑惑地问:“你是谁?”
“妈,我是小倩。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啦?”
杜丽娟老人这次听得真切,定睛细看,的确是杨小倩,但身上的这身衣服却从没见她穿过,不仅有些陈旧,而且也不合体。
老人又惊又喜,赶紧从摇摇椅上站起来,拉着杨小倩的手,怜爱地责备道:“死丫头!你跑到哪儿去了,音信杳无,把我们都快急死了!”
杨小倩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语气平静地说:“出了点状况,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等会儿再给您解释。”然后急切地问,“妈,少雄没到您这里来呀?他不在家里,他的手机也关了机。”
“唉!看这事闹的!”一句话提醒了杜丽娟老人,她自责地道,“都怪我!少雄被公安局刑警大队关起来了。”
“少雄被公安局刑警大队关起来啦?为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你!半个多月不见人影,我以为是他把你害了,所以就到公安局刑警大队报了案。”老人说着,急慌慌地给楚向哲打电话,讲明情况。
见到杨小倩,楚向哲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这才问:“表姐,这半个多月时间,你去哪儿了?”
杨小倩答:“梅子垭水库旁边的梅子村。”
“你去那里干什么?为什么一直不与家里人联系?”
杨小倩痛苦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因为头部受伤,我一度失去了记忆。”
楚向哲审慎地看着杨小倩,问:“那么,你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
杨小倩点点头:“是的,逐渐恢复了。”
“好,那就说说你恢复记忆后所记得的情况吧。”
杨小倩表情平淡,娓娓地说:她是前天才逐渐恢复记忆的,想起来自己是谁,家里有什么人,住在哪里。
据救她的梅子村村民黄海洋说,半个月前的一天早上,他去梅子垭水库取头天傍晚布下捕鱼的水豪子,看见水库堤坝下面的滩涂上躺在一个女人,以为是个死人,仗着胆子走过去一看,人还有气,额头上有一块青紫,可能是从堤坝上摔下来碰的。
他把女人背回家中,找来村医救治,两个多小时后才醒过来,但问她却什么也记不得了,于是只好暂时将她收养在家里。
对于杨小倩的叙述,楚向哲一时也辨不清是真是假,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他从杨小倩说话时有些闪烁不定的目光判断,她的话不可不信但不可全信,眼前要紧的事是既然杨小倩好端端的回来了,那罗少雄的嫌疑就不存在了,必须得马上放他出来。
于是,他和徐歌领着杨小倩,开车去看守所,办理了释放罗少雄的手续。
见到杨小倩,罗少雄喜极而泣,不顾众人在场,一把紧紧地搂抱住她,喃喃地道:“你可算回来了,我差点就要被当成杀人犯枪杀啦!”
送走罗少雄夫妻之后,楚向哲没有回家,而是和徐歌又返回了刑警大队。
楚向哲了解徐歌,从警多年来,他办的各类大小案件数以百计,还没出过差错,这次怎么就出了岔子?他把这件案件的前前后后仔细地梳理了一遍,徐歌当初的侦查思路和侦查方向并没有错,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因为头部受伤,我一度失去了记忆。”杨小倩的这句话又在楚向哲耳边响起。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猜想蹦了出来。
按照常规,既然失踪者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件所谓的失踪案就可以结案了,但楚向哲是一个工作责任心很强的警察,也是个爱较真的人,只要心中有疑点,他就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下午,楚向哲独自开车去了梅子村。
在村口,楚向哲把车停下来,见路边不远的农田里有几个村民在劳作,便下车走过去询问黄海洋家的住处。
一个村民手指朝村西一指,说最边上的那家就是,门口有棵歪脖子柳树。
楚向哲道了谢,转身往回走,那几个村民的对话飘了过来。
一个村民说:“原以为黄海洋走了狗屎运,白白捡了个漂亮媳妇。可惜呀,人家现在恢复记忆了,是有家室的,鸡飞蛋打啰!”
另一个村民说:“不管怎么说,黄海洋也值了。”
楚向哲的眉头皱了皱,拉开车门上了车。
黄海洋住的是一个独家院落,与周边的住户相距百来米,两层的楼房。
两年前,黄海洋的老婆和一个高中同学结伴去广东打工,结果和一个工头好上了,便同他离了婚。去年他父母先后因病去世,10岁的女儿被老婆娘家人接走,现在他独自一人居住。
此时,黄海洋正坐在门前的廊檐下整理捕鱼的豪子,见一辆轿车在门前停下,便停下手中的活朝这边张望。
楚向哲从车里出来,笑着问:“请问,这是黄海洋家吗?”
黄海洋点点头:“是的。”
“我找黄海洋,请问他在家吗?”
“我就是,您是……”
“我叫楚向哲,是滨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民警。”说着,楚向哲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哦,是楚大队长,快屋里坐!”警察突然找上门,黄海洋难免有些紧张,但还是很客气地把楚向哲让到堂屋里就坐。
楚向哲说明来意,询问了他救杨小倩的前后经过及一些细节。
黄海洋不敢隐瞒,如实地回答了楚向哲的问话。
突然,楚向哲收敛起笑容,目光犀利地盯着黄海洋,严肃地说:“你救人是行善事,但骗一个失去记忆的女人说你是她丈夫,从而干出龌龊之事,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是犯罪行为,属于强奸!”
黄海洋害怕了,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张大嘴语无伦次地道:“这、这、这也算强奸?我、我并没有强、强迫她,她也、也没反抗,应该属自愿的吧?”
“难道你们村就没有开展普法教育吗?明知妇女是不能正确表达自己意志的精神病人或有智力障碍的人,不管被害妇女是否表示同意或反抗,都应视为违背妇女意志,构成强奸罪,知道吗?”
“我……”
“你等候处理吧!”楚向哲站起身,看一眼惊慌失措的黄海洋,转身走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楚向哲得空打电话给杨小倩,约她见面谈一次话。
他们见面是在风景秀丽俯瞰沱江的磨基山公园。
按照约定时间,杨小倩提前一刻钟到了。她穿着一身金色:身穿金色上衣,下着金色裙子,脚蹬一双金色的皮鞋,一头飘逸的秀发拢在脑后,扎着一个大大的金色蝴蝶结。
她在柳树前的一张石椅上坐下来,目光注视着那奔流湍急的江水,心绪显得有些凌乱。
楚向哲秉持着多年养成的习惯,不差分毫准时到达。
见了杨小倩,他微微一笑,歉意地说:“哦,表姐,你先到啦,让你久等了。”
杨小倩说;“没啥,我也刚到。”
楚向哲在杨小倩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模糊地问:“都好吧?”
这个“都”字里面包含的信息很广,意指她和罗少雄两人的身体、感情、关系多方面因素。楚向哲相信,凭着杨小倩的聪慧过人,会懂得他话里的含义。
杨小倩目光闪烁了一下,点点头道:“都好。”
“都好就好!”楚向哲停顿了一下,看着杨小倩,问,“表姐,你这样做值得吗?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高了?”
杨小倩的脸微微一红,避开楚向哲那似利剑一般可以穿透对方心灵的锐利目光,佯装糊涂地回答:“表弟,我不明白您这话的意思。”
楚向哲笑了笑,语轻意重地说:“表姐,真人面前就不要拜假佛了!这个失踪案前前后后就是你布的一个局,一个谜局。”
杨小倩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而是垂下头沉默不语。她心里明白,表弟楚向哲不愧为老百姓赞誉的“神探”,显然已经破解了自己精心策划而布下的那个谜局。
高智商的女人处事的方法往往不同于常人。当杨小倩得知罗少雄和谢娜娜的关系后,感到自己的婚姻出现了危机。她不想失去心爱的丈夫,又怕罗少雄舍她而去。
按照一般女人的处理方式,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找自己的丈夫和第三者大吵大闹,那样往往适得其反,将丈夫推向了对方的怀抱。
《孙子兵法》云:上兵伐谋。杨小倩经过仔细思索后,决定以计谋取胜,拯救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杨小倩的计划是自己失踪,让罗少雄背上谋杀嫌疑,她了解过,谢娜娜是那种只可共享乐不可共患难的女人,必定会选择离罗少雄而去。
于是,杨小倩在前一天把自己脸上、手臂上化妆成被打的样子,有意回了一趟父母家,让母亲杜丽娟看见自己“受伤”的情景,又通过罗少雄支走儿子,当天下午将手机关机,在罗少雄喝的柠檬茶里下了安眠药,然后离开房间躲到自己的车里。
待罗少雄沉睡后,她把罗少雄的车开到梅子垭水库然后又开回来,并用事先配好的钥匙打开小区不常开的后门再溜出去,这样她就可以避开小区的监控录像。
之后,她坐出租车到梅子垭水库,待天亮后见有村民朝这边来,便迅速将外套脱下来丢到水库里,拿一块石头朝自己额头上砸了一下,躺倒滩涂上装昏死过去。
就这样,她被黄海洋“救”了,“醒”来后假装失去记忆,暗中用备用手机卡和一个网友聊天,从而了解事情的发展情况。
正所谓计出万全极为容易,算失一着极其为难,杨小倩没料到“救”她的黄海洋独自居住,且是个卑鄙龌龊的小人,发现她失去记忆,晚上睡觉时就骗她说是她的男人。
杨小倩本想反抗不从,但那样自己苦心策划的计谋就会全部泡汤,尽管心里万分厌恶这个猥琐男人,也只好强忍屈辱。
当得知谢娜娜已经打掉胎儿弃罗少雄而去后,杨小倩认为时机已到准备回去了。
晚上,杨小倩特意先洗漱后上了床,黄海洋见状朝她扑去。
杨小倩不动声色,突然飞起一脚朝黄海洋踢去。
“啊!”黄海洋一声惨叫,“咚!”的一下摔到了床下,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好半天才爬起来。
不待黄海洋说话,杨小倩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地呵斥道:“告诉你,我已经恢复记忆,按法律规定,你这段时间的行为是犯法的,我完全可以到公安机关告你强奸!滚!滚一边去!”
黄海洋不敢再造次,弓着身子龇牙咧嘴地出去了。
她狠狠地教训了黄海洋一顿,以泄半个月来心中积压起来如膨胀得快要爆炸气球似的愤恨。
第二天早上,杨小倩离开黄海洋家,回到滨海市。
她设局拯救婚姻的目的达到了,但也付出了难以言说的代价。
沉默便是默认,楚向哲不再追问,悠悠地吁了口气,内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这时,楚向哲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徐歌打来的,说在司法局大院里有一个青年跳楼了,他正在现场,让他尽快赶过去。
楚向哲挂了电话,同表姐杨小倩告别,然后火急火燎地朝司法局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