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空无的您，留下了什么？
之后的平淡，我沉寂在多日的沉睡中！或许说，仅是家中的放松！
那是月初的清晨，我在故意压低声音的争吵中醒了过来！
躺在床上，我睁开了瞎眼，感受着隔壁房间中传出的不和谐，我听得出来，那是爷爷奶奶的声音！
争吵确实激烈，可我又是习以为常的无所谓！对此我已经习惯了，同样那是我眼瞎之前的一种习惯！
或者说，他们老两口三天不吵架，我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不舒服的感觉！
很荒唐，很忤逆！可这又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也是我从小至今所见到的事情！
起初的年幼时的惊恐，起初是年少时的担忧，而现在则是满不在意的接受！
可我又从未想过他们争吵的原因，我老妈曾说过，那是我爷对奶奶的偏见！我不懂，而我又找不到两人争吵的理由！
没有原由，始终是爷爷挑起事端，而奶奶同样是不让步的角色，为此两人便不明不白的吵了起来！
躺在床上我又开始了冥想：或许是文化的差异，或许是思想的觉悟，或许是价值观的不同！以至于这两位，并不是很和谐！
奶奶没有上过学，更不要说什么文化。虽说当过妇联主任，但仍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状态！
而爷爷不同，他在年轻的时候甚至就任过小学校长！在我认识并熟悉的人当中，可以说是我认为最有知识含量的人！
确实如此，爷爷文笔很好，虽然只有他当时的高中文化水平，但文章报告写得更是不次于现在文人的程度！
我爷是一位老党员，老干部，更甚是当了一辈子的官！就是现在，他满脑子也都是老革命的社会主义思想！
同时又是一家之长，有看不惯的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不仅是奶奶，就是全家所有人，从老到少，没有不被批过的！
听爸爸说，在爷爷的心中，绝对是党比家重。因为他清廉一辈子，本分一辈子，同时又顽固了一辈子，以至于现在被打压出了党支部！
在家里，爷爷很严厉，要求很高，更甚是说霸道！霸道什么程度？
霸道的规定：家里所有人都要在早晨的六点钟起床，就算是休息不上班没有事情做，那也要起来干点什么！
我在想，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按时起床的原因吗？不会吧！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瞎子，就不能照顾一下我吗？
奶奶很护着我的，就是我的姐姐都没有这种待遇！
我敬重爷爷的知识面，同时更佩服奶奶的那种铁娘子的性格！
奶奶是一名商人，更是在改革开放之后的老一辈下海经商的先例！
说奶奶才能出众？没有！说奶奶精明干练？更是无从说起！
我开始回忆，每当过年的时候，奶奶偶尔会提及年轻的时候，也会说到她创业的一些艰辛，同时有意责备爷爷当时的不理解！
我想现如今，在家里能与爷爷唱反调的，也就只有奶奶了，而且每次都不落下风！
这其中全凭她的敢干，与爷爷吵嘴一般，当初的创业更是如此！
奶奶曾提过：你在电视上看过押镖吧？奶奶就干过，而且全程只有奶奶一人保镖！
我的老家是一处沿海村子，虽说当时全国上下一般，但落后的程度还算可以！
那是实行改革开放之后的第二年，百姓创业的热潮刚刚涌进我们的村子，在当时表现积极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奶奶的身影！
那是一双炙热的眼睛，我想她当时窥视到了希望！
然而中的然而，是我爷爷极力反对的声音，清脆而又破碎，好似砸在地上的玻璃镜面！
奶奶很不理解爷爷口中的风险，并不是对自己的信心，而是因为她根本不懂经商，更没有接触过这个风险中的概念！
爷爷的担忧也不是没有原因，那是衡量家中现状的考虑，他每天需要上班，而奶奶则需要在家照顾还处于孩童的爸爸和两位姑姑！
而最年幼的小姑，当时更是襁褓中的婴孩！
可奶奶却是盲目的执著，更或说是一头热的跟风，而手中无钱无资金，又不能带动胆小的爷爷！
为此的办法就是：未经爷爷的许可拿了家里的钱，并悄悄的赶在隔日的清晨，坐上了一辆要去县城的马车！（那是当时我们村子里普遍的交通工具）
再回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在爸爸的告状下，爷爷正在家门口等候，而最抢眼的，则是他手中的竹竿扫把！
就在家门口，或直接说是村中的大道上，接下来发生的，让躲在家门后面的爸爸感到了恐慌，而在心里，更多的又是后悔！
虽说引来了众多村民的围观，但由于爷爷当时的身份，又无人敢顶风上前劝阻！
人群当中，奶奶已是蓬头垢面的坐在了马车前面，虽说没有赶车师傅的帮忙，但她仍在爷爷的面前，将马车上的货品护的完好！
奶奶没有退步，不依不饶的爷爷更是愤怒，再盯向她执著的双眼，爷爷高举的扫把竟在颤抖。不是不忍心，而是更为愤怒！
生气到了极点并不是打你，而是不理你，以爷爷的想法就是，你想干嘛就干嘛吧！等你后悔的那一天！
而奶奶却完美诠释了她倔强的性格，归点货品，有模有样的干了起来！
出于地理位置，沿海渔民，为此尽是些渔虚劳保的准备！没有店铺，那就在家门口摆摊设点，没有招牌，那就扯着嗓子喊！
或许是心中愧疚，我在叫喊的奶奶身边，听到了当时爸爸稚嫩的声音！
有第一单生意上门，就会吸引到第二位客户的好奇，从没到有，奶奶感受到了生意上的乐趣儿！
那是八零年镇里组织的集市，有规模有形式，却又缺少完善的管理！
而奶奶却又乐在其中，把最开始的过家家，转移到了集市上的初级五金电料，那是当时对我们来说很陌生，而又很有吸引力的商品！
同时更加大了她的信心、她的动力！此后的奶奶每月都需要到县城里上一次货，而一走就是一天，家中留守的仅是当时年幼的老爸！
每月一次，正如她所说的押镖，十二辆马车和赶车师傅，仅凭自己一人押车，每每是大半夜的归来！黑灯瞎火，谁又能忍受当时的那种煎熬？
不说有赶车师傅壮胆，就是满满十二辆车的货物，单凭一位小男妇女归点，大半夜的回来，不得休息不说，还要赶近清晨的开业时间！
慢慢的，在家里有了小型的店面；慢慢的，与奶奶冷战的爷爷有所动摇；慢慢的，奶奶在村子里有了名望有了金钱！
生意大了，爷爷服气了，可是老两口的争吵仍不见少，躺在床上的我想起了爸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和我小时候一样”！
是啊！和您小时候一样！想着，我总觉得有些不对，而后不免苦笑：现在再看，怎么又和我小时候一样了呢？
是爷爷的身份？在村中的名望？或说是……因为奶奶的没文化？
或许吧！也许吧！因为爷爷说过：做人，要有素质！
是啊！他做到了！他有素质，却又有格局！以至于，你没有奶奶有钱，没有奶奶敢干，却有看不起奶奶文化低的格局！
可能在于价值观吧！因为我知道，同一个事物，在两人的眼中未必是一样的！一句话的表达，在两人耳中回传的意思也未必是一样的！
妈妈说过，爷爷什么都不用干，而且确实什么都没干！
在生活中，您看不起朴素的奶奶，因为您每天打扮的风光；在生活中，您看不起在家的奶奶，因为您每天需要上班！
可是奶奶却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油盐酱醋，带来了丰衣足食！
您退休之后呢？什么都不干！唯一的就是偶尔找些奶奶的不是！
因为您的身份高，是有架子的老干部，所以您要求我们听您的！而这又是……您要求的！
可说那，我们是在听奶奶的！也许您不知道，奶奶说过：除了她，谁都不可以顶撞您！
自作多情的您，空有架子的您，为自己留下了什么？后辈不孝，仍想质问：村民的敬仰？家人的尊重？还是自我安慰的学问？
往往是最有知识含量的您，往往是最为无知的您！也许只是大家在背后的责备，对您无知的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