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赵世炎 远望莫斯科

我们站立在巴黎铁塔顶上，

高处不胜寒，

一片茫苍苍。

翘首远望，

遥指北方，

万千风光，

令人神往！

听呵！列宁在演讲，

人民群众在拍掌，

《国际歌》响震云霄，

欢呼口号声若狂。

看呵！满天大雪，

无数红旗飘扬；

工农武装，

打倒了沙皇，

赶走了豺狼，

肃清着奸匪，

保护着党。

让我们齐声高呼：

共产主义万寿无疆。

如果说巴黎曾是五四青年心中民主和真理的象征，那么，当留法学子真正来到“一战”后的欧洲，在残破的文化荒原上寻找梦想时，现实和理想的强大落差却使他们陷入迷惘，感到“一片茫苍苍”。曾经的法国大革命已成为一个世纪前的绝响，无论《人权宣言》还是资产阶级宪法，一切都显得过于空虚，无力拯救军阀混战、积贫积弱的中国。因此，当“我们站立在巴黎铁塔顶上”，却无比失落，只能面对苍茫无语的天空。然而，作为中国共产党旅欧支部创始人之一的赵世炎，是不会在迷茫中消沉的。赵世炎（1901—1927），中国共产党早期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著名的工人运动领袖。他早年赴法国勤工俭学，与张申府、周恩来等发起成立旅法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回国后，先后任中共北京地方执委会委员长、中共北方区执委会宣传部部长兼职工运动委员会主任，协助李大钊领导北方各省斗争。1927年参与领导和指挥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后出席中共五大并当选为中央委员。同年由于叛徒出卖被捕，不久英勇就义，时年26岁。1922年底，他和王若飞等人即将赴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临行前登上埃菲尔铁塔，写下了这首热情澎湃的诗篇。年仅21岁的青年赵世炎，用澄澈的目光跨越天宇，“翘首远望，遥指北方”。啊，终于找到了！十月革命后的苏维埃政权，具化为他心中旭日初升的共产主义理想国，那“万千风光，令人神往！”这种登高望远的狂喜，使作者告别了苦闷，看到了人类的一轮朝阳在那片苍茫大地冉冉上升：“听呵！列宁在演讲，人民群众在拍掌，《国际歌》响震云霄，欢呼口号声若狂。”精短灵动的语句，构成几组复合式声浪，但这声浪不是噪杂无序的，而是彼此应和、层层放大的，颇有阳关三叠的韵味。诗的语言色彩更是绚丽灼目，满天大雪中无数红旗飘扬，以红与白的强烈对比，构成画面的高度凝练；工农武装的几大功勋，则在这历史画面中以激烈的排比句，喷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