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序：我们的内心都有一个小纸人

这本书刚刚完成初稿还没有出版的时候，就曾经被改编成广播剧。

某一天，“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群播音主持专业的大学生，有阳光帅气的男孩子，也有娇柔美丽的女孩子，他们一下子冲进来，绕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叫嚷开了：“晓燕老师，你为什么不让叶梦微和江怀岸好呀？”“晓燕老师，别让林蓝玉死，好不好？”“晓燕老师，你一定要给叶梦微安排一个非常美好的归宿啊！”

当时我在湖南广播电台文艺频道“快乐975”的一间旧办公室里，忙着把书稿改编成广播剧，手头上只剩下最后几集。前面改出来的部分，已经交给这群帅哥美女们分角色配音。

叶梦微是书中的女主角，一个年轻美丽的女记者。给叶梦微配音的女孩子叫伍丽，极有悟性，她的音质也非常好。在另一个稿件中，需要她配玛丽莲·梦露的声音。故事情节是这样的：男记者问梦露：“梦露小姐，你睡觉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呀？”梦露娇滴滴地回答：“噢，我只穿香奈儿五号。”——香奈儿五号是一款香水的名字。只有性感、漂亮、自信而且聪慧的女人，才会想出这么绝妙的回答。伍丽这个女孩子把梦露的感觉把握得非常到位，几乎复活了梦露的声音。

江怀岸是小说中的男主角，一位新上任的副市长。给江怀岸配音的男孩子，声音质地是相当好的，但是，可惜，他实在是太年轻了，怎么也配不出中年男人的效果来。许多人认为江怀岸的声音太年轻了，简直是这部广播剧的一大遗憾，但，不能怪这个男孩子。

林蓝玉是叶梦微的同事、好朋友，同样是一位美女记者。给林蓝玉配音的女孩子，也是灵气十足的。

这群生于九十年代、叽叽喳喳闹成一团的大学生，刚刚配了部分音，从录制机房里出来。因为来自播音主持专业，所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确实是百里挑一又聪慧又漂亮的男孩、女孩。

看到他们一个个那么关心小说主人公的命运，我欣慰地笑起来。

我非常明白第一个问题的意思——“为什么不让叶梦微和江怀岸好？”这个问题，直白地说，意思就是为什么不让叶梦微和江怀岸有更紧密的关联，甚至发生性的关联，为什么不让他们不顾一切、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那时候整篇小说才四万字。而大家刚刚读到的这本书，已经扩容到了二十万字，我加进了不少情节和章节，所有跟心理咨询有关的元素，以及江怀岸、叶梦微等人赴欧洲考察的情节，通通都是后来加的。叶梦微和江怀岸最终有没有“好”呢？说实话，关于这一点我本人非常纠结，以至于写过两个版本。到现在另一个版本我仍然保存在电脑里。

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这本书里，米兰·昆德拉写了这么一句话：“一个作者只能写他自己，这是一条永恒的真理。”那么，稍稍联想一下我在湖南卫视从业十年的经历，难免就会有人要说：“你写的是你自己吧？你写的是湖南卫视的人和事吧？”

对于这样的问题，任何辩解都是无力的，我只能弱弱地说：“是，这里面有我自己，这里面写了不少我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事。”但我会更大声说：“请注意常识，我是在写小说，请不要对号入座，更不要把小说中的人物及故事和现实中的人和事画等号。”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在湖南卫视有十年从业经历，这本书不会是这样的版本；同时，如果不是因为我后来离开了湖南卫视，同样也不会有这本书问世。因为对我而言，写长篇小说需要整块整块的时间，在电视台上班不可能有这样的条件。

我常常带着感恩的心，想念那些帮助过我的人，以及有意无意伤害过我的人。感谢他们参与了我的命运。

曾有一位知名出版社的编辑一再问我：“这篇小说是写给什么年龄段的人看的？你的读者对象是哪些人？”

我愣一愣，理直气壮地回答：“是写给16岁到55岁的人看的。是写给所有渴望拥有更成功的人生、相信爱情、相信美好事物的人看的。”我们都会老，会死去，但是叶梦微不会，她永远二十多岁，她的内心永远追随着她自己心爱的人。

这本书的草稿是在2008年年初完成的。2007年的年底，我和一位失去联系十多年的我很欣赏的中学老师再度相逢；我的一位曾经打过一些交道的朋友荣升为湖南省某市副市长；而我自己，刚刚跟湖南卫视协商解除劳动合同，离开了用自己生命中最黄金的岁月为之奋斗过整整十年的大舞台，成了一个自由人士，整天无所事事。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给了我写这篇小说的灵感，我用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三万字，后来几经修改，成了四万字。这样的篇幅，只能算一个中篇，而且并不成熟，所以在我看来，这一稿只能算是草稿。

2009年的某一天，我和好朋友心梅一起喝茶聊天，她当时是湖南电台文艺频道的栏目制片人，竟然说要把这篇我称为草稿的东西改编成广播剧。

这令我很开心。

令我们都开心的是，广播剧播出后听众的反响还不错。

于是我想，也许这个故事还可以写得更好，甚至可以写成一部长篇小说。

然后，我一边断断续续地充实这部小说，一边寻求这部我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的出版机会。在这个过程中，我听到了很多朋友的赞扬，也接受了很多朋友的意见，这里面不乏一些知名作家和资深编辑。感谢他们的指教，也感谢他们一直在帮忙促成这部小说出版。虽然，这个过程很曲折、很不容易，希望似乎也比较渺茫，但我一直没有放弃。

八年的时间，物换星移，我对人、对事、对情感、对社会的认知也有了不小的改变。我不断地审视这部书稿，并且对内容进行了大幅的修改和补充，加入了职场的、心理学的元素，也加入了对正在发生的活生生的社会现实的思考。比如对人性在权势、利益压迫或诱惑下所做出的各种反应的剖析，比如对诈骗等恶劣社会现象的揭示，比如对留守儿童现象的思考，比如对商业利益引发的环境问题的关注……这样一来，本书就不仅仅具有唯美浪漫的梦境，也有了现实留下的疤痕。到了2016年开春，我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修改，这算是成稿。

幸运的是，新华先锋出版科技有限公司的编辑黎靖先生看到了这部最终改定的书稿。它终于等到了出生的机会，并且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红唇》。黎靖先生曾经为唐浩明、王跃文、浮石、肖仁福等著名作家操刀过作品出版。他对这部《红唇》的高度评价，让我平添了不少自信。

所以我相信，事物各有自己的命运。机会也许会迟到，但总是会到。关键看你是否做好了准备。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都有脆弱的地方，也就是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小纸人，当你脆弱的时候，当你无力抗衡命运的时候，当你有一点小小受伤的时候，内心的小纸人就会被泪水打湿；或者，被点燃，失火。

我讨厌有意地、人为地、恶俗地煽情，但是我要告诉你，这本书的一些章节，我确实是流着热泪写下来的。如果你也是一个感情细腻丰富的人，那么，在一些地方，你的心灵也会溢满泪水。

愿这泪水能够滋养你的生命。

郭晓燕

2016年5月12日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