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卜 算 子

闻李正之茶马讣音1

欲行且起行，欲坐重来坐。坐坐行行有倦时，更枕闲书卧。　　病是近来身，懒是从前我。静扫瓢泉竹树阴，且恁随缘过2。

1　李正之：名大正。淳熙十四年由利州路提点刑狱改任茶马提举。约卒于绍熙元年（1190）。王明清《挥麈录余话》卷一载其轶事曰：“辛巳岁，颜亮寇淮，江浙震动。有处州遂昌县道流张思廉者，人称为有道之士。言事多验，时李正之大正为邑尉，从而问之。思廉以片纸书云：‘眘乃在位。’初得之，殊不可晓。次年，阜陵改名，正储登极。李正之云。”韩淲有《李正之丈提刑挽词》：“犹记登龙日，分明捉月仙。精神超物表，才术本天然。符节多遗爱，玺书行九迁。岂期归蜀道，乃尔閟重泉。”“耆旧今零落，风流近所无。歌诗到元白，字画逼欧虞。为约言犹在，收书德不孤。阶庭知有子，庆泽自相符（原注：公作坟约，先公跋之。公在蜀，收书，将为义学）。”由韩诗可略见其为人。

2　恁：如此，这样。

想行就行，想坐就坐，坐多了，行累了，就枕着闲书躺卧。辛弃疾中晚年闲居瓢泉的生活状态，由此可见一斑。枕书而卧，足见稼轩爱读书。英雄终年无所事事，就难免生点小病，变得有些慵懒，随意打发着时光。此词题目是说接到友人李正之亡故的噩耗后所作，但词中似无哀悼之意，所以有学者认为此题可能原属另一首词而误植于此。不过，如果词题不误而强为之解，也许这个时候辛弃疾有些心如枯井了，听到友人仙逝的消息，觉得人生总会走到尽头，自己来日也无多，还不如随缘适意地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