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对待“异端”的态度
《论语·子路》:“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对于这段话中的“和”与“同”的词义,以往人们的理解是有分歧的。
何晏注:“君子心和,然其所见各异,故曰不同。小人所嗜好者同,然各争其利,故曰不和也。”皇侃疏:“和,谓心不争也。不同,谓立志各异也。君子之人千万,千万其心和如一,而所习立之志业不同也。……小人为恶如一,故云同也。好斗争,故云不和也。”这些解释都不可取。
《汉语大词典》:“和而不同:谓和衷共济,而又各有所见,不苟同于人。”百度“词典”栏目解释“和而不同”:“和:和睦;同:苟同。和睦地相处,但不随便附和。”这些解释也不可取。需要注意的是,这种错误的理解却被当今许多人接受了,甚至一些专门研究儒学的专家也是如此。针对世界上不同文化和价值观之间的冲突问题,现在“和而不同”的使用频率很高,大家都是将其中的“和”理解为“和谐”“和睦”,恕不举例。
朱熹《论语集注》:“和者,无乖戾之心。同者,有阿比之意。尹氏曰:‘君子尚义,故有不同。小人尚利,安得而和?’”这样的解释是可以接受的。
这里的“和”应当理解为“追求事情的合理适当”,也就是“无乖戾之心”的意思。这里的“同”应当理解为“无原则地逢迎”,也就是“阿比”的意思。本书上文的《谈“和”》对此进行了考据解析,这里不再重复。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说的是君子与小人的质的差异,并不是儒家对待“异端”的态度。那么,儒家在“异端”面前持怎样的态度呢?下面做一些考察分析。
《论语·卫灵公》:“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段话的译文是:“信奉的学说宗旨有矛盾,不在一起进行商量。”
人们之间一般性的不同见解,可以通过讨论分析、互相说服而达到一致。所谓“道”则是形成了思想体系的学说宗旨,有着深远的历史根源和相应的社会基础,内部有着相对完整的自我解释和证明体系,具有虔诚的受众群体和相当的抗攻击能力,对其他学说有强烈的征服倾向。不同的学说互相视为异端,党同伐异,甚至会演化为战争屠杀。
不同的“道”之间的同化努力是徒劳的,不会有实际的效果。儒家主张积极干预社会,道家主张放弃对社会的干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庄子》《墨子》中对儒家极尽贬低,孔子也受到过许多“道”不同者的嘲讽否定。他显然看清了这一问题的复杂性,所以提出了“不相为谋”的主张。
所谓“不相为谋”,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和平共处,和平竞争,听任社会和历史的选择。这类问题也只能如此,论辩争执不会有什么积极的效果。
《论语·为政》:“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这段话的译文是:“下大功夫学习非正统的各种学说,是有害的。”
中国自古以来就在政治、思想、道德、伦理等范畴形成了一种传统的学说体系,这一体系被称为“先王之道”,受到了社会的普遍认可,儒家就是这一学说体系的代表。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人们也对正统的思想理论提出反对意见,形成了一些较有影响的学说,这就是所谓“异端”。异端学说的兴盛在战国时期,形成了百家争鸣的局面。任何思想意识都不是无源之水,异端思想都有其历史渊源和社会基础,在任何时代都是客观存在的。春秋时期礼崩乐坏,“先王之道”对社会的维系作用被削弱,这正好给异端思想的活跃提供了方便,因而才有了战国时期的百花齐放。
异端思想有下列特点:第一,对正统思想予以局部或全部的否定。第二,本身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和适用性,这是其存在和发展的基础。第三,利用人们对正统思想的审美疲劳和对现实状况的不满,将现实状况的不合理归罪于统治思想的不合理,为自己争得受众。
正统思想方面不能无视异端思想的存在,也会对这些思想进行研究了解,但这只是为了批判而进行的准备。如果这些“涉外”研究者被其研究对象所吸引,从情感上和理念上对其研究对象产生了认同,投入了更多的研究热情,就是被异化了,所以孔子说“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论语·子张》:“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这段话的译文是:“即使是那些不正统的学说,也总有可取之处,但要达到远大的目标,却怕受到它们的妨碍,因此君子不去学习和研究它们。”
所谓“小道”,指的是儒道之外的其他学术派别,也就是孔子说的“异端”。这些派别信奉者少,其学说的内容规模都远不如儒学,确实应当被视为“小道”。
《论语·泰伯》:“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这段话的译文是:“别人不仁道,你对他厌恶得太厉害,会出乱子。”即使是对于他人明显的道德瑕疵,也应有一定的包容态度,不可以“疾之已甚”。
《论语·卫灵公》:“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这段话的译文是:“君子谨守自己的原则,不和别人发生无谓的争执。他们能和众人和谐相处,不为私利而结成朋党。”现在的人们,往往是将“和而不同”理解为“群而不党”的意思了。
《论语·子张》:“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这段话的译文是:“子夏的学生向子张请教和人打交道的问题,子张说:‘子夏说什么了?’学生回答说:‘子夏说:对于好人,就和他交往。对于不好的人,就拒绝他。’子张说:‘这和我从孔子那里听到的教导不一样。君子尊崇贤人而对普通人宽容,赞许做得好的人而同情有缺点的人。我如果是大贤人呢,对别人有什么不能宽容的?我如果不是贤人呢,别人将会拒绝我,我怎么可以拒绝别人呢?’”子张的见解显然比子夏高超,“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是君子待人的正确态度。
综合起来,儒家对于“异端”的态度就是这样:
1. 承认“小道”有一定的合理性,需要予以研究了解,但不可以“攻”(太专心地研习),以防“泥”(被妨碍而受拖累)。
2. 承认不同的“道”难以沟通说服,所以放弃同化“异端”的努力,采取和平共处、和平竞争的策略。
3. 善待任何人,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坚持原则而态度友好,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包容后进,不可疾之已甚。
在孔子的时代,儒家学说还是独步天下的局面,但由于社会的混乱黑暗,自然地使“隐士”的数量逐渐增多。儒家主张入世,隐士主张出世,在儒家面前,隐士的思想见解就属于“异端”。在这一“异端”面前,孔子本人的实际表现堪称正确态度的楷模。
《论语·宪问》:“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之难矣。’”这段话的译文是:“孔子在卫国时,有一次在敲磬,有个人扛着蒉经过孔子的门口,说道:‘有感慨啊!敲磬呢。’过了一会儿又说:‘见识鄙陋啊,磬声硁硁地响着!意思是说没有人理解自己,也就是说自己怀才不遇而已。如果水深,就穿着衣服走过去;如果水浅,就提起衣服蹚过去。’孔子说:‘真坚决啊!没有办法和他辩论。’”
荷蒉者有很深的音乐造诣,能听懂孔子的磬声。他引用《诗经》来表述自己的意见,说明有很高的文化素养。他还能对孔子这样的人物予以否定,提出自己独特的见解,说明他对人对事已经有了高层级的评价体系。凭着这样的条件,他完全可以有很高的地位,却扛着蒉在街上行走,是平民身份,这说明他是主动避世的隐士。“深则厉,浅则揭”不是他自己的人生信条,而是给像孔子这样想积极入世的人提出的建议,言语之间表达了对孔子的鄙视和嘲笑,“深则厉”的选择是被他自己所摒弃的。
隐士又称为高士,其隐居行为被认为是最为高尚的选择,体现了对黑暗现实的摒弃,也体现了个人节操的坚贞。隐士们都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待世人的,他们和汲汲于名利的求仕者存在着人生价值观上的根本冲突,很难处于同一个对话平台上。孔子虽然是一个特殊的求仕者,但在隐士的眼里就显得更加可悲和可笑。对于这样的人,孔子知道说什么也是白搭,甚至会自取其辱,所以孔子说:“果哉!末之难矣。”
《论语·微子》:“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这段话的译文是:“长沮和桀溺在结伴种地,孔子经过他们跟前,让子路去打听过河的渡口。长沮说:‘那个管着车的人是谁?’子路说:‘是孔丘。’长沮说:‘是鲁国的孔丘吗?’子路说:‘是的。’长沮说:‘他应该知道渡口在哪里。’子路去问桀溺,桀溺说:‘你是谁?’子路说:‘是仲由。’桀溺说:‘是鲁国孔丘的学生吗?’子路说:‘是的。’桀溺说:‘无道的现象像滔滔的洪水,普天下都是这样,谁能改变它?况且你与其跟着一个躲避坏人的人,哪能比得上跟着躲避黑暗社会的隐士呢?’他用农具覆盖着下到地里的种子,不停下来。子路回去把他们说的话告诉了孔子,孔子心情惆怅地说:‘人不能和鸟兽为伍,我不和世上的人们在一起而和谁在一起呢?如果天下政治清明的话,我就不用和你们去改变它了。’”
长沮和桀溺是隐士,他们对孔子这样汲汲仕进的行为十分鄙薄,认为像孔子这样有学识的人是不应该如此看不清时势的。他们认为无道的现状像洪水泛滥一样布满天下,有识之士应该像他们一样当“避世之士”,而孔子却当的是“避人之士”,谁无道就离开谁,但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还能找到有道的君主呢?两个人连渡口都不肯告诉子路,谈话中直呼孔子的名字,表示了对他们师徒的极度轻蔑。
对于长沮和桀溺说的社会现实,以及对自己“避人之士”的评价,孔子显然认同,并感到无奈,心情“怃然”,但他并没有去和长沮、桀溺争辩,没有去向他们宣传自己的理念。
《论语·微子》:“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这段话的译文是:“楚国的狂人接舆唱着歌经过孔子身边,他唱道:‘凤凰啊凤凰啊!你的品德怎么如此退步?过去的事情不能再劝阻,未来的事情还可以赶上。你算了吧!算了吧!现在从事政治的人很危险啊!’孔子下了车,想和他交谈,他快步跑走了,孔子没有能和他说上话。”
接舆显然对孔子颇为了解,把孔子比为凤凰,说明他认可孔子了不起,但他认为孔子到处求仕是品德退步的表现,警告孔子:从政是一条危险之路,不可执迷不悟。
对孔子提出这类批评的人,往往是一些自认为看穿了世俗的“世外高人”,孔子能够理解他们的观点,对他们的批评并不反感,希望能和他们沟通。不过这些人自视甚高,不可能接受孔子的观点,所以接舆不肯和孔子对话。
《论语·微子》:“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子路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这段话的译文是:“子路跟随孔子出行而落在后面,遇到一位老者,用手杖担着除草的,子路问他说:‘您见到我的老师了吗?’老人说:‘四肢不劳动,五谷不种植,怎么配给人当老师?’他将手杖插在地里,除起草来。子路拱着手恭敬地站着。老人留子路住在他家,杀了鸡,做了软黄米饭给子路吃,还让两个儿子拜见子路。第二天,子路追上了孔子,把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孔子,孔子说:‘他是位隐士。’让子路返回去再见一下老者,子路到了他家时,他却出去了。孔子说:‘不出来当官是不道义的。长幼之间的礼节尚且不可以不讲,君臣之间的道义怎么可以废弃呢?想使自身干净,却破坏了大的伦理。君子出来做官,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责任。合理的主张不能推行,我早已知道了。’”
荷丈人也是隐士,他张嘴就贬斥孔子,可见他不但见到了孔子,而且早就知道孔子的有关情况。他认为在黑暗的现实面前,应该拒绝出仕,像他一样种地而自食其力,才是士人正确的选择。孔子四处求仕,被他认为见识不高,不配当老师。
隐士们和孔子的处世态度有尖锐的分歧,但他们对孔门师徒做人层次的评价并不低,接舆将孔子比作凤凰,长沮说孔子“知津”,荷丈人厚待子路,都体现了他们对孔子等人素质的肯定。孔门师徒对隐士们的素质同样持认可和理解的态度,孔子想和接舆交谈,因长沮和桀溺的批评而“怃然”,让子路返回去向荷丈人做解释,显然认为这些人是值得交往的。子路对荷丈人的贬斥不置一词,还对着他“拱而立”,也表示了敬佩。
《史记·孔子世家》:“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这段话的译文是:“孔子到了郑国,和学生们走散了,他独自站在郑国外城的东门口等着。有个郑国人对子贡说:‘东门口有个人,他的额头像尧,脖子像皋陶,肩膀像子产,不过从腰往下比禹少三寸,疲惫得像个没有了主人的流浪狗。’子贡如实告诉了孔子,孔子高兴地笑着说:‘他说我的长相如何,不必当真。他说我像流浪狗,倒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这个和子贡说话的郑国人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他把孔子了解到骨头里了。他借孔子的长相说事,认为孔子的身上满是圣君贤臣的元素,既能是尧、禹一样的盛世明君,也能是皋陶、子产一样的治世能臣,可惜他生不逢时,现在是一个没有了主人的流浪狗。
孔子一生遭到过隐士们的不少嘲讽,对于这些非常尖锐地批评挖苦他的人,孔子的态度还是相对友善的,他能够理解这些人的立场。人家说他是丧家狗,他觉得这个比喻恰如其分。自己对主人忠心耿耿,能够尽职尽责地看好门户,却像一个没有人肯收留的丧家狗,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如果能遇到商汤,那孔子就会是伊尹,如果能遇到文王,那孔子就会是太公,他就不会再是丧家狗了。
这位郑国人对孔子的评价,认可和同情的成分是其主旋律,嘲讽则是其附带的弦外之音,不过是说孔子在黑暗现实面前的抗争态度不明智而已。孔子对这位评论者的见识是颇为赞赏的,大有遇到知音的味道,他谦虚地说:“形状,末也。”然后又感慨地说:“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可见他思想的共鸣。从孔子的反应来看,他和这位郑人,在观点和情绪上还是很“和谐”的。其实孔子自己也不时地流露出过当隐士的情结,《论语》中记载他曾经想“居九夷”,想“乘桴浮于海”,对于学生曾晳向往的隐逸生活,他也曾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吾与点也”的响应。就出世者和入世者而言,他们其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关系,既有互相敬重的一面,又有互相贬斥的一面,并不是简单的对立关系。
《论语·宪问》:“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这段话的译文是:“原壤伸开两腿坐在地上等着孔子,孔子说:‘小时候不敬重尊长,长大后没有建树,到老了还不死,这就是祸害。’说着用拐杖打他的小腿。”
原壤是孔子的朋友,《礼记·檀弓下》记载,他母亲去世了,孔子去帮着办丧事,他却站到棺材上唱歌,孔子装作没有听见。随从的人劝孔子不再管他的事,孔子还是没有和他计较。
古人的“坐”是双膝跪地,臀部压在脚后跟上。见到客人时,应该站起来,至少应该臀部离开脚跟,直起腰来致意。孔子拄着拐杖,说明年纪不小了,他去看原壤,原壤用“箕踞”的坐姿在那里等着,非常简傲无礼,所以被孔子一顿臭骂,小腿上还被敲了一拐杖。从孔子骂他的话来看,原壤从小就不敬重尊长,一辈子也不做学问,无所建树。
原壤的表现,与儒家的人生价值观大异其趣,有《庄子·大宗师》中孟子反、子琴张的影子,似乎是有道家思想的人。《论语》中的这则材料,最早记载了儒、道两家人物的交锋,可以看出孔子对道家人物的态度。
从儒家的人格规范来看,原壤的表现可谓一塌糊涂。孔子主张“无友不如己者”,却一直没有断绝和原壤的来往。原壤倨傲地会见孔子,是故意地发起挑衅,孔子对他又打又骂,是依据儒家规范对他进行回击。但这是朋友之间的争端,正好体现了他们关系的直来直去,不拘形迹。
孔子和原壤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交往,是很值得分析探讨的事情。从理性的角度看,思想认识方面的敌手,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朋友,双方可以在冲突中发展自己。这种朋友无论是和一般的酒肉朋友比,还是和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其存在的意义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总而言之,孔门师徒对待“异端”态度的理念论述是真理性的,其交际实践是楷模性的,值得今天的人们学习仿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