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四对老四

因为忌惮我们手里的家伙，所以一直还没有找到极好的下手时机。直到今日，兵痞头子见一行人露宿在荒郊野外，便觉得到了下手的时候。于是埋伏在不远的一个山坳里，只等众人酒喝了七八分，这才率领众匪赶上前来。

放风的伙计很快就被放倒，但听得头领一声暴喝，呼啦啦端着家伙都冲了上来，一下子把众人全都围在当间。

三叔四叔及几个堂口管事并没有一下子乱了方寸，示意手下人莫要乱动。

白叔此时又笑盈盈的冲那头领一拱手，说：“这位兄弟，怎么是您呢？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老远送到这里，兄弟们可真是很辛苦呀。”话中软中带硬，已不再似先前那般。

那头领却一脸的不屑，晃着手中的盒子炮：“兄弟们不够意思呀。哪里有出动这么多车马和人手，只为取几具死去弟兄的尸首。既然是自家兄弟，有钱大家花，有好东西大家一起拿，至少也得见面分一半吧。”

白叔冷笑一声说：“只怕让大头领失望了。如果不信，尽管挨车去搜好了。如果搜到什么银洋珠宝，可以尽数拿去，不说什么见面分一半，全归你们。”

那头领一听此话，心里虚了半分，但眼珠一转，还是吩咐手下去一辆一辆挨着仔细搜查。

过了一会，搜车的兵痞一个个全都垂头丧气地走回来禀告，车上除了一些破烂农具和绳索，再加上几具死人尸体，别的什么都没发现。

那头领听了，脸上并没有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他举起一把盒子炮，点指着众人：“妈的，没有真金白银也不打紧。你们这么人一起做事，光是打尖住宿只怕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那就把随身的银票大洋全都拿出来吧。”

白叔一看，这是要完全撕破脸硬抢了，脸色难看起来。

这时，三叔站了起来，冲那人一拱手：“请问我们那两位望风的兄弟怎么样了？”

那头领手中的盒子炮也对准了三叔的脑袋，狞笑着说：“哟，还挺仗义的，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望见的兄弟，有种！不过，他们已经被我们弟兄们送去见阎王了，你们如若不肯老老实实交出买命钱，那也只把你们全都一并打发到阴曹地府去。”

大伙一听，两位望风的兄弟已经被杀害了，无不义愤填膺，怒火中烧。

只见三叔的眼里突然神光乍现，左手向上一格盒子炮，右手已经拉住了那头领的右胳膊，一拉一扯，那头领的身子竟原地转了半个圈。

那头领也算眼疾手快，已然扣动了右手盒子枪的扳机，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情形立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待那些兵痞明白过来之时，只见头领已经被对方制住。两只盒子炮现在已经全都在三叔的手里，一只顶着头领的脑袋，另一只指向震惊之余的众匪。

从来没有见过三叔的身手，这电光石火间，他如鬼魅般的身法，干净利落的夺下了对方的双枪。我不禁看得张大了嘴巴，妈的，三叔这人忒不厚道，从来没有教我这些身手，亏我还把他当成我最亲近的人。

三叔此时厉声喝道：“都他妈的放下枪，不然老子现在开枪了！”

本来霸气十足的头领，眼下却成了软脚虾，配合着三叔喊话：“听见没有，都把枪给老子放下，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众兵痞见头领被抓，都犹豫起来，但此时他们手中全端着中正式，对方却没有几人手里有家伙，场面顿时僵在那里。

兵痞中有一人，象是个小头目，端着枪冲众人嚷着：“都给老子瞄准了，只要他们敢伤着头领一根毫毛，就让他们全都去陪葬。”

“老四！千万别乱来，哥的小命还在人家手上。”头领有点着急，怕自己成了牺牲品。

不等那边的老四回话，这边的老四却已经发难。

也不知道四叔是什么时候已经抢身到三叔的旁边。二话不说，从后腰拔出一只手枪，朝着那叫嚷最凶的对方老四就是一枪。两人中间隔了近十几米的距离，现在已近午夜，除了篝火，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随着这声枪响，对面的那位老四应声倒地，再喊不出半个字来。久经战事的这些兵痞心里都清楚，能在这样的夜里指哪儿打哪儿，那绝对是神枪手，这下算是遇到真正的硬茬了。

“都把枪放下！念在都是绿林出身，乱世之中只求混口饭吃的份上，不会为难你们的。”

对方连连受挫，队后的几个兵痞见势不妙，趁着夜色，转头撒丫子就跑了。

这会儿我们一行人也都各自寻了家伙，围了上去，一时间情势已经发生了扭转。

几个心思活泛的兵痞已经扔下手中的中正，双手放在脑后。有了带头的，接下来，四十几号人全都缴了械。我心下寻思，怪不得国民党总是打败仗，没有血性的军人组不成的铁血的军队。都象这帮人一样贪生怕死，怕是早晚都要被八路军消灭了。

早有人寻了绳子，将那头领五花大绑，然后一脚踢得跪在地上。

“众位兄弟听好了，大家都乡里乡亲的，同饮一条黄河水，原本就是同根的兄弟。我们素来跟熊耳山的弟兄们没有什么仇怨。但此番你们这位头领非要兄弟相残，取这不义之财，还杀了我们三位兄弟，就算是我们结下了梁子。”三叔看了众兵痞一眼，又说，“知道和众兄弟无关，所以不会为难诸位。山不转水转，每人可以取十块大洋散去，算是交个朋友。投军还是返乡，各位自便。”

众兵痞本来就是被头领硬拉着做了逃兵，部队是回不去了，山头也早没有了，心里只想着家中的亲人是否无恙。见有银元可拿，还能回归乡里，自是心下万分情愿，便纷纷取了银元四散而去。

最后只留下那个身材魁梧的头领大汉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此时的他真想当一个普通的兵痞，拿了那十块大洋回归乡里。

四叔踢了他一脚，让他往旁边山丘上走，自己去马车那里取了一把大铁铲，便和两个人拿了火把跟在后面。

三叔示意大伙检点一点马车上的东西，又吩咐人手取了几把铲子，把车上的那六具尸体一并抬了去向四叔的方向。

不一小会，有人抬着两位望风弟兄的尸体来到晁三丈的面前，因为这两位弟兄都是晁三丈的手下。晁三丈和三叔商量了一下，让人抬上两位弟兄的尸体，连带旁边那位倒下兄弟的尸体向山丘上抬去。

这一次，我也点了火把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