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殇
阿瑞斯转过身朝来人望去，脸上并没有太过意外。
“你想做什么，纷争。”说了这么一句，他继续往飞船内走去。
没错，悄悄跟踪他来到这里的，正是之前帮那个亚历山大逃出奥林匹斯山的纷争与不和女神，厄里斯。
与阿瑞斯、雅典娜、阿波罗等主神一样，厄里斯也是宙斯的子女，说起来宙斯也是真有能耐的。而厄里斯因为司掌的神格以及一部分性格的原因，大概是整个奥林匹斯上下最不受欢迎的神了。
厄里斯一边笑着，一边也跟在阿瑞斯身后并打量着乘波号内的环境：“噢，我只是关心你一下而已，我的兄弟。毕竟你才刚刚被我们的父亲还有我们的神后批了一顿了。可怜的家伙，他们还驳回了你的提议！我担心你有什么想不通的要做傻事呢。”
“关心？我不记得我们这个荒谬的家庭里会有这种情绪。”此时的阿瑞斯一点都没有以往的桀骜或者愤怒，平静的他反而显得更加危险。他来到乘波号的舰桥处，往操作台上点了好几下。“我建议你有什么就尽快说出来，不然你不会高兴我能拿这艘飞船做些什么的。”
他的身后，厄里斯脸上嬉笑僵了僵，随即恢复原样。
“好吧好吧，我只是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到这里，她笑了笑，“比如在赫耳墨斯和雅典娜之后，你准备对哪一位兄弟姐妹动手了？”
听她这么说，阿瑞斯完全没有遭到揭穿的表现，而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为什么你会不觉得你是下一个，还是说你不在乎？”
厄里斯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的，我在乎的只有那些有意思的争执和纠纷，而你已经让我看到了两场这样的好戏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所以说吧，你的下一个目标是谁？等等，还是说……”到这里，厄里斯的表情更精彩——笑得更灿烂了。她向上指了指天空的方向：“还是说，你准备对我们亲爱的父亲下手了？”
阿瑞斯头也不回：“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纷争。不过……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会给你鼓掌，有机会的话也真的不介意帮你一把。”纷争女神收起那虚假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别忘了，我的兄弟。我们的父亲就是踩着他父亲而登上众神之王的宝座的，还有他的父亲也是。这也算是我们的家族优良传统了。”
阿瑞斯并没有立即回应，以致于现场只剩下他操作面板时的嘀嘀声。过了有那么十多秒，他才忽然开口：“你让我意外了，纷争，我以为你支持的会是光明呢。”
“怎么可能！阿波罗太严肃太虚伪了，他只想讨好我们的父亲。只要众神之王还在，他就不会对那个位置有想法——或者说即使有也不会付诸行动。”厄里斯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阿瑞斯，双眼里满是热切：“你就不同了，兄弟。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向那个位置发起挑战的。”
听到这里，阿瑞斯轻轻笑了笑。他收回在操作台上一直按了好些键的双手，乘波号缓缓升空了。
“收起你挑事的把戏，纷争。不管你说了什么，都左右不了我的决定。”他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厄里斯。“事实上，我要做的比你想象的要轰烈的多。不过那不是为了挑战，更不是因为你的挑拨。我只是受够了众神的不作为而已。”
面对阿瑞斯这番掷地有声的宣言，厄里斯正想说什么，却因为眼角处瞄到的一些变化而愣住了。只见乘波号舰桥的中央——那里原先是A.I.的核心的位置，正插在那里的赫耳墨斯的双蛇盘杖，而它忽然发出莹莹的蓝光。然后，来到一定高度的乘波号在之前阿瑞斯输入的指令之下，从飞船前端球状的能量发生装置处，向着奥林匹斯山上空的方向释放出一股橙黄色中带着淡绿色的半透明光芒。其中的橙黄色以往是用来包裹着乘波号本身，好让它能平稳安全地进入时间线的边缘，淡绿色则是有形无质的时间线的体现。现在阿瑞斯给乘波号加入了双蛇盘杖这件以神力驱动的‘坐标定位器’，用乘波号的离子推进器引动时间线上的无形能量。这股光芒化作一道耀眼的光柱，竟然将众神宫殿所在那本应看不见摸不着的半位面轰了出来。不只如此，看这个半位面那显露出来的剧烈波动着的轮廓，以及轮廓上那肉眼可见的飞灰化或者说碎片化，毫无疑问，它这是在……
看着眼前的场景，厄里斯下意识地呢喃了出来：“真正的奥林匹斯山……要崩溃了。”
在众神看来，真正的神山并不是物质上存在于世界中的奥林匹斯山本身，而是他们所生活的半位面。而现在，这个半位面正逐渐崩溃，随之而颤动甚至破裂的不止半位面内原本华丽磅礴的众神宫殿，还有这些所谓众神的骄傲。此时那些低级神祗就跟山外惊惶的凡人别无两样，都是毫无意义地四散逃离；而那些高级神祗，乃至十二主神的另外那几位，正恼羞成怒地大喊着，叫骂着，同时焦头烂额地试图阻止来自加速了无数倍的时间的侵蚀。
“我觉得连我们的父亲也不可能只一击就做到这一点，你说呢，我的姐妹。”阿瑞斯脸色也是变了变，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谁又能想到，神力与来自未来的凡人技术结合到一起，能产生这样的效果。”说到这里，他走到舷窗前，一边看着众神宫殿随着半位面崩溃，一边张开双臂做拥抱状，脸上出现的竟然是享受、陶醉的表情。“就像我刚才说的，众神的不作为到此为止，我们应该从迷雾中走出来，应该更真实地出现在凡人面前，更多地参与到他们的现在、过去与未来，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在上，而他们在下。我的姐妹，这就从新奥林匹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