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道为一其实世上本没有路

一切稀奇古怪的事物，从道的角度来看都可通而为一。一切事物从通体来看就没有完成和毁坏，都是复归于一个整体。顺着自然的路径走而不知道它的所以然，这就叫作“道”。

道路是人走出来的，事物的名称是人叫出来的。可有它可的原因，不可有它不可的原因；是有它是的原因，不是有它不是的原因；一切事物本来都有它是的地方，一切事物本来都有它可的地方。没有什么东西不是，没有什么东西不可。所以举凡小草和大木，丑陋的女人和美貌的西施，以及一切稀奇古怪的事物，从道的角度来看都可通而为一。万事有所分，必有所成；有所成必有所毁。所以一切事物从通体来看就没有完成和毁坏，都是复归于一个整体。

只有通达之士才能了解这个通而为一的道理，因此他不用固执自己的成见而寄寓在各物的功分上，这就是因任自然的道理。顺着自然的路径走而不知道它的所以然，这就叫作“道”。

古时候的人，他们的知识有个究极。有人认为宇宙初始并不存在万物，这便是知识的究极，到达尽头了，不能再增加了。次一等的人，认为宇宙初始存在万物，只是万物之间并不存在界域。再次一等的人，认为宇宙初始不但已存在万物，并且事物之间有分界，只是不计较是非。是非的造作，道就有了亏损。道的亏损是由于私好所形成的。

宇宙有一个“开始”，有一个未曾开始的“开始”，更有一个未曾开始那“未曾开始”的“开始”。宇宙最初的形态有它的“有”，有它的“无”，更有未曾有“无”的“无”，更有未曾有那“未曾有无”的“无”。忽然间发生了“有”“无”，然而不知道这个“有”“无”果真是“有”，果真是“无”。现在我已经说了这些话，但不知道我果真说了还是没有说。

天下没有比秋毫的末端更大的东西，而泰山却是小的；没有比夭折的婴儿更长寿的，而彭祖却是短命的。天地和我并存，而万物和我合为一体。万物一体加上我所说的就成了“二”, “二”再加上“一”就成了“三”，这样继续往下算，就是最巧善的计算家也不能得出最后的数目。从无到有已经生出三个名称了，何况从有到有呢！因任自然就是了。

道原本是没有分界的，语言原本是没有定说的，为了争一个“是”字而划出许多的界线，如有左，有右，有伦序，有等差，有分别，有辩论，有竞言，有争持，这是界线的八种表现。天地以外的事，圣人是存而不论的；天地以内的事，圣人只议评而不争辩。

大道是不可名称的，大辩是不可言说的，大仁是无所偏爱的，大廉是不逊让的，大勇是不伤害的。“道”讲出来就不是真道，言语争辩就有所不及，仁常守滞一处就不能周遍，廉洁过分就不真实，勇怀害意则不能成为勇。这五者不要疏忽，那就差不多近于道了。

大道为一

从道的角度来看，万事都可通而为一。万物是从无到有的，然后事物之间有了分界，有了是非，道也就有了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