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兄妹
漫天的风雪依旧肆虐，天地间一片苍茫，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即便是最勤快的长工，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或逗着自己的孩子们玩耍，或置办上一桌不甚丰盛的酒菜，喝上两口小酒，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清净，然后望着屋外的风雪，感叹瑞雪兆丰年，明年定然是一个好丰收。
楚风在前，杨康在后，两人亦步亦趋，走在山林间，不觉中已过去几个时辰，二人也走到了襄阳城外的山村之中。
楚风一心想带杨康前往北地，因此并没有进入襄阳城中。二人在城外的镇子中寻了两匹健马，便直奔北地而去。
直到天色渐黑，二人才在一座山坳中停下了脚步。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幕之下十分的寂静。
“康儿，今日我们便在这山林中凑合一晚吧！”楚枫翻身下马步行。
二人皆有内力在身，倒也不惧严寒。而且此时山中野兽尽皆冬眠，也无太大危险。
可杨康此时好不容易从山谷之中出来，怎会再露宿此等荒山野外。只见他立于马上，极目远眺，果然在不远处见到一处亮光。
“义父，前方不远处便有人家。我们再向前走一段吧！”
楚风见此，只能答应。二人行了不远，便见到了一处人家。
杨康急忙上前敲门，说道：“在下与义父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晚，还请主人通融一番。”
过了片刻，里面才传出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我家没有多余的地方，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到别家去吧。”
杨康眉头一皱，四周一片漆黑，又到哪里去再找一户人家，自己岂不是又要露宿荒山野外。
于是杨康双手按在门上微微一动，便将里面的门栓震断，随后将门推开。
“康儿！”见到杨康如此举动，楚风不由有些愠怒。
“对不起，义父！”杨康回头，露出一份可怜之色。
“稍后你帮主人将此门修好，再蹲两个时辰马步。”
“是，义父！”杨康连忙保证道。
此时门已经被杨康推开，月光中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双手将一名七八岁的女童护在身后，颤抖着说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楚风见此，上前说道：“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借宿一晚，你家大人呢？”
“都……都死了。”
“哎！”楚风叹道：“你放心，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借宿一晚。”
形势比人强，两个小孩自然是不敢不同意。
一夜无话，两个小孩终是精力不济，在里屋睡了，楚风与杨康各自在外屋盘膝打坐。
第二日一早，少年便拿着一把短弓和一壶箭出门了，他虽然不放心将妹妹和两个陌生人留在一起，但是二人并没有食物，总得出门去找吃的。
短弓弓身乃是硬木锻烧而成，十分粗糙；箭矢也是由硬木削成，并不是非常笔直，箭尾零星地插着几片羽毛，一看便是自制的弓箭。
楚风本想留下一些银两之后，便带着杨康离开。可是此时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心中忽然地十分抑郁，他招来小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怯生生地说：“妞妞！”
“傻孩子，那不是名字，你姓什么知道吗？”
小女孩咬着手指，摇了摇头。
见此，楚风将手伸到怀里，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块大饼递给她道：“给你，吃吧。”
小女孩吞了吞口水，犹豫片刻，终究是抵当不住肚子里的饥饿，接过来狼吞虎咽几口便吞了一半。
又将另一半用一块破布小心地包了起来，看了一眼楚风，便将破布包小心翼翼地藏入了怀中。
过了几个时辰，正午时少年才疲惫地拿着一个破布包回来了，在小女孩面前打开，里面是几个已经泛黄的干瘪野果，说道：“妞妞，哥哥上午没打到猎物，你先吃几个果子撑撑肚子，哥哥下午再去，一定会打到猎物，让妞妞饱饱的吃一顿肉。”
妞妞从怀中拿出包着半块面饼的破布包，打开递给少年道：“哥哥，上午大叔给了一个面饼，妞妞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你吃吧。”
少年迟疑了一下，将面饼又撕下一半递给小女孩，挤出一丝笑容道：“哥哥吃一半就好了，剩下的一半，万一哥哥下午又没打到猎物，妞妞就留着晚上吃吧。”
他随后走到楚风面前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走到一边低头吃起面饼来。
楚风闭起双目，面上平静如水，眼前的这些情景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烈虎等人便是这样才跟随他的。
可一旁的杨康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从小到大从没有经历过这些，这兄妹二人让他十分的心酸。思绪如潮，感怀伤心，不知何时就留下了两行清泪。
“哥哥，你是饿了吗，妞妞把面饼给你吃，你不要哭了。”
杨康倏然惊醒，只见小女孩正拿着小半块面饼，怯生生地看着自己。他抹掉眼上的泪痕笑道：“我不饿，你自己留着罢。”
“哦。”小女孩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她哥哥身边，心中仍是挂记着杨康。
“哎，聪颖善良，秉性极佳，长大以后定不逊于那古灵精怪的黄蓉。可惜命运截然不同，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兄妹二人便会饿死了。”
楚风忽地出声道，他已经救助了太多的人，自然不会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此行以引导杨康为主，自然是要杨康来决定这二人的命运。
听了楚风的话，杨康心有所感，开口说道：“义父，不如我们将这二人带回铁掌帮中，也好照顾一二。”
“乱世之中不幸之人多不胜数，你就算救助了十人百人，可救助得了千人万人。”楚风开口问道。
杨康沉思良久，却不得其法，于是开口问道：“孩儿愚钝，还请义父告知孩儿如何能够解救千人万人？”
“如今南宋朝廷腐朽不堪，君昏臣庸，致百姓于水火之中，已经无可救药；而北方的金国蠢蠢欲动，想要南下一举灭亡大宋，只是金人大多也已经沉迷于享乐，却也不足为虑；最重要的则是诸多草原部落，他们骁勇善战，只要有人能够整合诸多部落，必然会马踏江南。”
“如今想要救助千人万人，就必须长枪林立，健马遍地，羽箭如云。这样才能称雄天下，扫荡寰宇，还世间一个太平。”
楚风这一番话惊天动地，说得杨康愣在当场，久久不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