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英国博物学之父约翰·雷与自然神学

约翰·雷（John Ray,1627—1705）是与牛顿同时代的伟大科学家，两人同在剑桥大学学习并任教，雷稍年长一些，但两人的科学工作完全分属于不同的学术传统。

作为学者，雷的学术研究有如下三个特点：（1）雷是神学家和科学家，有着虔诚的宗教信仰，其博物学与自然神学融为一体。自然神学的基本思路是，通过仔细研究大自然这部上帝的伟大作品，从而发现并证明上帝的智慧。从这个角度探索大自然，有助于加深对有机体结构、功能、生理、适应和适合度的理解，从而为后来的进化论积累起丰富的资料。西方植物学进入中国时，也是与自然神学捆绑着一起传入的，1857年李善兰与传教士韦廉臣、艾约瑟合作翻译的《植物学》一书大量涉及自然神学（刘华杰，2008:166—178）。（2）雷熟悉经典文献，但他并不迷信书本上的权威。他热衷于野外考察，对英格兰、欧洲等地的植物、动物和岩石进行了详细的经验研究。其后，林奈、班克斯（Joseph Banks, 1743—1820）、洪堡（Alexander von Humboldt,1769—1859）、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1832）、达尔文、华莱士等都延续了这一传统。（3）博物恰闻，是少有的通才。雷对神学、语言、植物、动物（鸟、昆虫、鱼等）、地质均有广泛而深入的研究。

雷的主要著作有：《剑桥郡植物名录》（Catalogus Cantabrigiam,1659）, 《英格兰植物名录》（Catalogus Plantarum Angliae,1670）, 《英语谚语汇编》（Collection of English Proverbs,1670）, 《低地诸国考察与异域植物名录》（Observations and Catalogus Exteris,1673）,《鸟类学》（Ornithologia,1676）, 《植物志》（Historia Plantarum, Vol. I, 1686; Vol. II, 1688; Vol. III, 1704）,《植物学新方法》（Methodus Plantarum Nova,1682）,《鱼类志》（Historia Piscium,1686）,《古典词汇》（Nomenclator Classicus,1689）,《欧洲植物汇编》（Sylloge Europeanarum,1694）, 《植物学新方法增编》（Methodus Plantarum Emendata et Aucta,1703）,《植物通志》（Historia Generalis Plantarum,1686,1688, 1704）,《不列颠植物纲要》（Synopsis Methodica Stir-pium Britannicarum,1690）, 《神在造物中展示的智慧》（The Wisdom of God Manifested in the Works of the Creation,1691）, 《世界消亡与变化散论》或《自然神学三论》（Miscellaneous Discourses Concerning the Dissolution and Changes of the World,1692；后来的版本名字修改为Three Physico-Theological Discourses, 1693）, 《昆虫志》（Historia Insectorum,1710）, 《鸟类与鱼类纲要》（Synopsis Avium et Piscium,1713）（C.E.Raven, 1986: xv-xix）。

雷在植物分类学、解剖学和生理学方面也有许多具体贡献，如1686年在《植物志》中表述了现代意义上的“种”（species）的概念；在植物学上将开花植物分为单子叶植物和双子叶植物两大类，如今被子植物门分双子叶植物纲和单子叶植物纲的思想就源于此；依据花、果、叶、根等多种特征综合地对植物进行分类。

1667年雷被选为“促进自然科学伦敦皇家学会”（简称“皇家学会”）会士，这时候皇家学会刚成立不久（1660年11月成立）。1669年与其学生合作在《哲学汇刊》（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上发表论文，讨论了树液在植物体内的上升运动，并推测了它与植物茎、叶、果生长发育的可能关系。

约翰·雷画像

雷的研究奠定了近代英国以至近代整个西方世界博物学的基本风格，博物学与自然神学紧密结合的传统一直持续到19世纪晚期。在雷之后，英国培育了一大批优秀的博物学家。

有一点需要指出，雷所做的工作非常出色，但他并非孤军奋战，并非一切都从头做起。在那个时代，雷所做的植物形态、分类、解剖甚至生理研究，在国际范围已经有一些同行。雷与劳埃德（Edward Lhwyd,1660—1709）等保持着通信联系。国际知名的植物学家，在雷之前有塞萨尔皮诺（Andrea Cesalpino, 1519—1603）、鲍兴兄弟、荣格（Joachim Jung, 1587—1657），雷继承了他们的成果；在雷的同时代有英国的莫里斯（Robert Morison, 1620—1683）、意大利的马尔比基（Marcello Malpighi, 1628—1694）、德国的巴赫曼（Agustus Quirinus Bachmann, 1652—1725，其名字也写作A.Q.Rivinus）、法国的马格诺尔（Pierre Magnol, 1638—1715）及其学生图尔内福（Joseph Pitton de Tournefort, 1656—1708），雷与他们之间彼此借鉴；在雷之后有法国的裕苏兄弟、瑞典的林奈、英国的班克斯、德国的斯普伦格（Christian Konrad Sprengel,1750—1816）、瑞士的德堪多尔（Pyrame de Candolle, 1778—1841）、英国的达尔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