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北族名号研究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北魏直勤考

出土北朝石刻史料中,颇有记载北魏直勤的文字。例如,大同司马金龙墓所出司马金龙妻钦文姬辰墓铭,称姬辰为“侍中太尉陇西王直勤贺豆跋女”(注:山西省大同市博物馆、山西省文物工作委员会:《山西大同石家寨北魏司马金龙墓》,《文物》1972年第3期,第20—29页。司马金龙夫妇墓铭又收入赵超《汉魏南北朝墓志汇编》,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35—36页。);灵丘所出文成帝南巡碑的碑阴题名中,很多人的名字前也冠以直勤头衔(注: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灵丘县文物局:《山西灵丘北魏文成帝〈南巡碑〉》,《文物》1997年第12期,第70—79页。)。结合南朝的《宋书》和《南齐书》等史料,可以肯定直勤是一种身份。中华书局标点本《宋书》卷九五“校勘记”第37条,认为直勤“皆魏主子弟之称”(注:《宋书》卷九五,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1974年,第2364页。)。这种说法不够准确,比如前面提到的钦文姬辰之父贺豆跋(即源贺),出自南凉秃发氏,就不能算是“魏主子弟”。据万绳楠记录,陈寅恪先生认为直勤即特勤,“为亲王之意”(注:万绳楠(整理):《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义》,合肥:黄山书社,1987年,第258页。)。可是史料中提到的许多直勤,未必都是所谓亲王,也未必具有王爵,而且文成帝南巡碑碑阴题名中一些直勤,甚至没有爵位,仅具低级武官职衔。可见拓跋集团的直勤称号,与北魏所采的晋式爵制之间,并不存在相关性。町田隆吉也指出拓跋之直勤,即突厥之特勤(注:町田隆吉:《北魏太平真君四年拓跋燾石刻祝文をめぐって—“可寒”·“可敦”の称号を中心として》,载《アジア諸民族における社会と文化—岡本敬二先生退官記念論集》,東京:国書刊行会,1984年,第88—114页。),这无疑是正确的,不过有关直勤/特勤制度本身,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下面我们辨证有关史料,试图揭示直勤身份的性质、范围与制度渊源,观察拓跋鲜卑在走向华夏国家体制过程中,其部落社会的某些因素是如何被保存、被残留、被消化,并探寻这些因素与内亚草原政治文化传统之间的关系,由此考察北魏宗室制度的历史渊源及大致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