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情人现身
“高队，这两天我们专案组打算要了结杜若云的案子了。”周毅像碰巧遇见了高岩似的很随意地提起了这件事，“邵局昨天也让我告诉你一声，明天抽时间我们几个人一起商量一下结案之前的准备工作。”
“打算结案了？”高岩疑惑地看着周毅说道。
“是啊！”周毅回答道，“现在的证据已经足以证明李季元就是凶手了。李季元涉案之后，之前的几个嫌疑对象也都自然洗脱了嫌疑，我们为什么还不结案。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听赵局长说你这几天也都把精力花在了调查文化馆的那个破坏事件上了，难道不是在心里默认杜若云的案子没有必要再继续投入精力深入调查了吗？”周毅反问道。
高岩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得意的周毅说道：“那杜若云的地下情人你们确定了吗，这么重要的涉案对象还没有找出来怎么能匆匆结案喃？”
“地下情人在现场之说自始至终其实也只是李季元一个人的说辞而已，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杜若云死前发生过亲密行为以及在她家中下水管里发现了陌生男子的毛发这些只能说明案发之前她和情人有过约会而已，并不能证明案发过程中他一直在场。”周毅争辩道，“若是那个人真的在案发现场的话，李季元真的会因为深爱杜若云、顾及她的感受而忍辱不去当场揭穿他们吗？况且，既然李季元已经动手蓄意杀死杜若云了，说明他的情绪当时已经失控，要一个情绪失控的人还顾及出轨妻子的感受这显然不合乎人性常理。”
见高岩没有反驳，周毅继续说道：“高队，我觉得你应该置身事外更加客观地看待杜若云这件案子。有一点我觉得邵局说得对，我们的任务是要追查出杀害杜若云的凶手，而不是要去调查清楚杜若云复杂的个人感情生活。你再好好想一想，杜若云一直在隐藏那个情人的真实身份，除了她自己婚姻的原因之外，我想更大的可能是那个情人有着一个暂时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身份。既然这样他们约会时间的长短就不能仅仅根据李季元的行踪来确认，还要考虑到那个人的特殊性，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会有什么样具体的原因，但是在9点之前结束那天的约会完全是一件大概率事件。”
“有什么意见还是等到我们几个碰头的时候再说吧。”周毅见高岩仍不为所动，说完便朝大楼走去。
高岩看着周毅的背影，细细回味着刚才他的那番推断。只有正在经历着一段不能公之于众的感情，才会让杜若云产生“在绝望中等待爱情”的感受。高岩突然在脑海里闪现出了一道奇怪的想法，李季元的供词也许是真的，周毅的推断也可能存在，更或许杜若云自己早有求死之念。
第二天在针对杜若云案子结案的碰头会上不等邵志平开口说话，高岩便抢先说道：“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在会前和大家通报一下。”
“什么事等开了会再说吧？”邵志平看了一眼高岩不以为然地说道。
“等到会开完之后再说出来的话，我怕到时大家会产生一种浪费了一些不必要的时间的感觉，那会让我们更加尴尬的。”高岩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那你快说吧。”邵志平侧着头带着些意见地说道。
“就在刚才我已经确定杜若云的那个地下情人是谁了。”当真正要揭开这个谜底的时候高岩的神态反而十分淡定，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高岩眼中充满了惊讶和好奇，高岩接着说道，“他就是驿城文化馆的副馆长楚石月。”
“你说是谁？”听到自己老同学的名字，赵林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岩，虽然是内部的会议但是也不能信口开河。”邵志平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高岩神情凝重地将目光转向肖东，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向大家展示所谓的证据。肖东随后拿出了一份检测报告，站了起来向大家说道：“这是楚石月头发的DNA检测报告，报告里的数据与案发现场下水道中的毛发样本完全吻合，它们来自于同一个人。”
赵林泉突然站了起来面色有些难看，他看了一眼铁青着脸的邵志平，朝着高岩轻蔑地说道：“高队，你是不是先解释一下这份报告的事情。”
“赵局长，这份报告是这样的。”肖东立马打圆场说道，“上次你让高队和我去调查文化馆展示区被人为破坏的事情，前两天我们又去了一次，发现这起破坏事件确实很可疑，怕惹出更大的乱子影响文化馆接下来的一系列活动。前几天就让楚馆长来做了一个笔录，顺便，顺便采集了一些他的信息，一对比才无意中发现的。”
“简单做个笔录你们就采集了他的DNA信息？他只不过是文化馆的负责人罢了，是报案人，你们采集他的信息干嘛，难道自己破坏自己馆里的东西又来找我们帮忙破案？”赵林泉有些气愤地说道，接着坐下来的时候他又带着自嘲的口吻别有深意地看着周毅说道，“哼，结案准备会，我看准备再接着好好调查吧？”
大家都知道赵林泉和楚石月的关系，这次高岩的侦查手段并不光明，他在这里为楚石月打个不平也很正常。
“肖东你先坐下吧。”邵志平为了缓和气氛，淡淡地说道，“既然现在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的，之前的事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大家还是看看接下来怎么办吧？”
“即便证明楚石月就是杜若云的情人，那也不足以证明李季元就不是凶手了？”周毅插话说道。
邵志平朝他看了一眼说道：“周毅，你别着急，有你下定论的时候。高岩，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怀疑上楚石月的？”
“怎么会怀疑上楚石月的？”高岩此时也在心里默默地询问自己，他自己也记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楚石月的，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人又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进自己视线里的，这些都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
高岩很快收回了自己杂乱的思绪，试着向邵志平解释道：“之前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杜若云和她情人联系方式的线索，直到最近我们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最可靠、最安全的联络方式一定是隐匿在一种公开的形式之下，从而让我们忽视了。于是我们又想到了之前调查清沐公司办公室座机往来的通话记录时的一个情况。虽然这其中楚石月出现的次数并不是最多的，但是根据公司负责人舒畅和其他几个人的证实，楚石月来的电话几乎都是打给杜若云的，这样一来楚石月实际上就成了杜若云在公司联系最多最频繁的人，而且很巧的是案发当天的中午两个人还通过一次电话。”
原本有些含糊的推断被高岩这么一分析梳理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但是他心里总是觉得这里面遗漏了什么，果然这一点很快就被邵志平发现了。
“光凭这一点就怀疑上了他有些牵强吧，再说这些肖东他们第一次排查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发现了的？”邵志平说道。
“还有就是杜若云喜欢文学，以前的梅林，现在的楚石月都正好满足这一点。”高岩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杜若云的内心一直处在一种在绝望中等待爱情的状态里。”
“哼。”赵林泉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于是你们就凭着这些子虚乌有的感觉利用文化馆展示设施破坏事件做了一些小手脚，将楚石月的信息偷偷弄到手了？”
“为了得到楚石月的DNA信息我们确实是做了一点点的小文章。”肖东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邵志平和赵林泉说道，“但是那个设施破坏事件的确存在着许多可疑之处，这个我和高队在现场是分析给楚石月听过的，不然平白无故楚馆长也不会答应跟我们来做笔录了。”
“好了，都不要再提之前的事了。”邵志平制止了争执，“在绝望中等待爱情，高岩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邵局。”高岩说着看了一眼其他的人，“在绝望中等待爱情是蓝花楹的花语。”
“花语？”周毅更加莫名其妙地继续发问道。
“这一点还是我的猜测，我去了解过一些，但是更多的细节还说不上来？”一向谨慎的高岩无奈地说道。
“恩，那就先别说了。”邵志平思考了一会说道，“既然现在案件出现了新的情况那下一步该怎么办，你们几个都在这里都说说看吧？”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即便证明楚石月就是杜若云的地下情人，对这个案子凶手的定性也未必有什么大的变化。”周毅像等待了很久似的抢先说道。
“既然已经明确了杜若云和楚石月的关系，那么下结论前至少应该先调查清楚情况吧。毕竟在这样敏感的时刻两人有过亲密的接触，即使不是凶手至少也可以从侧面给我们提供一些案发当晚的有用信息吧。”高岩说道。
邵志平点了点头：“高岩说得有道理，既然有这样的情况被发现了，我们显然不能置之不理，结案准备的事情还是暂时先放一放吧。”
“局长。”周毅有些急躁地叫了一声邵志平，“对楚石月的审讯肯定要进行。但是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案发当晚的三个人一个已经死了，剩下的两个人都很难证实自己话的真实性了。所以案子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的。”
“周毅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邵志平说着看了一眼周毅，又朝高岩说道，“高岩，这条线索既然是你找出来的那就由你来负责追查下去吧。案子暂时保留不做结案处理，但是有一点你们必须掌握好分寸，那就是楚石月在驿城文化届有一定的影响力，在没有明确证据表明他涉及案子之前不要扩大社会影响，毕竟这是个人的隐私。”
高岩点了点头：“我们明白。”
“赵局长还有什么意见吗？”邵志平问道，其实他的安排对赵林泉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见赵林泉还有些情绪，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下了逐客令，“那就先这样吧，都散了出去吧，我还要去一趟市里。”
刚出了邵志平的办公室，肖东便稍显兴奋地向高岩问道：“高队，我们时候把楚石月叫来。”
高岩抬手看了看表，坚定地说道：“下午！”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高岩看着肖东的身影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强烈的兴奋，杜若云的案子也许会随着楚石月的出现而真相大白，当然也可能变得更加迷离。正在高岩内心激烈碰撞的时候，手机的震动感从裤袋的位置传了上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梅林的电话。
“我们高警探在干嘛喃？”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刚开完会？”高岩回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怎么这么严肃？”梅林在电话那头埋怨道，“平常就不能放下你的职业口吻，让人听着轻松一点。”
“已经习惯了嘛。”
梅林想象得出电话那头高岩的样子，有些得意地说道：“算了，你不要勉强了反正我也看不到。今天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高岩问道。
电话那头的梅林迟疑了一会说道：“我们还是见了面说吧，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下午我还有一个重要的问询要参加，我们就暂定在晚上吧？”高岩建议道。
“行，没有问题。”梅林果断地答应下来，像是心中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继续说道，“晚上还是在我的办公室吧？这里安静。”
“好的，那我们晚上见。”高岩说着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梅林突然要约自己见面，高岩心里自然十分的好奇，难道他得到了什么消息？高岩感觉这很可能和案子刚开始的时候邵志平不让他参与的事情有关。不过他没有心思去揣摩它，反正晚上就会知道。现在让他兴奋的是下午自己就要正式和楚石月敞开来见面了，心中不免暗暗祈祷不要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