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流涌动
这是一处四面环山,廖无人烟的悬崖边。
猎猎的风吹在光滑的岩壁上,吹得沈风那身玄青色的袍子呼呼作响,他从身后取出长剑,剑逆着风发出呲呲的声音,对面那个人倒没有急于出剑,他只是退了一步弯腰闪开。
闪开之后还不忘捋一捋他那被风吹乱的长发,“你能不每次见面就试探我的武功吗?”
还没等他说完沈风的第二剑就接踵而至,这次他没有躲开,他想赌一次,看对方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他眼睛微闭,感受着风中那股长剑划过的气流,幻想着血从自己脖子流出的腥甜味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嘴角划出一抹弧度,睁开眼睛,剑尖刚好停在离他脖子一指的位置。
他看着沈风,沈风也看着他。
“为什么不出手?”
沈风的语气不冷也不热,就像他那把剑的位置停得刚刚好。
他用手指轻轻拨开脖子下方依旧对着自己的剑锋,“这样有风的天气不适合打架!”一句话懒懒散散的似乎要被风吹散。
这样的话也只有江湖人称“小邹忌”的周迹才说得出来。
随后,周迹理了理他那新订做的墨绿色袍子,偷偷瞅了一眼沈风,他今天的情绪并不怎么好。
沈风对他的戏谑的回答并不满意,他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年那个八岁的孩子变得这样玩世不恭,他决定换一个话题,“为什么跟着我?”
从客栈出来后不久,他就发现了周迹,他施展轻工想要甩了身后之人,对方却跟得更近,索性就将他带来此处,这里不会有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周迹笑了笑,环望一遍这辽阔又空旷的地带,“因为我想见你!”
沈风不说话,也不去看周迹,他在等他,等他们能正常沟通,而不是对方用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来敷衍他。
在沈风神思游移的瞬间,忽然一柄长剑卷着猎猎的风向他刺过来,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指尖夹住剑稍,顺势别过脑袋,他或许真的就会死在这一剑。
他如鹰般锐利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如今江湖中能够取得了他性命的人屈指可数,南天派掌门朱雨时算一个,长安落英楼主慕容云算一个,北黄岛岛主孤城绝是第三个。
而这三个,均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是众多武林人士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即便是这些人也不可能一招就将沈风拿下。
而此刻,周迹险些就将他杀了,不是说周迹的剑法已经超越那些高手,而是沈风从未想到他会趁自己不备,主动出击。
二十年来,为了锻炼他的反应力,和应敌时需要的随机应变,从来都是沈风攻其不备,如今竟然反过来了。
二十年来,沈风都快要忘记那个曾要叶霜花杀了自己全家的孩子。
二十年来,面对周迹,他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个杀手。
终其一生,沈风都做不了一个合格的杀手。
周迹也是微微一怔,他出手时就没想过手下留情,因为他相信,无论如何沈风也可以躲过去,也确实躲过去了!
周迹收剑入鞘,“我跟着你,是因为你去了客栈,而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去!”
周迹终于开始用一种正常人说话的方式开口。
沈风沉默。
周迹试探,“袁悟身边那个姑娘,他给袁悟的药里有毒?”
凭沈风,他是绝不会因为不小心而撞翻一碗药,而且,周迹观察到慢慢的身上没有一点药渍,药全部洒在沈风的身上,所以,他用了内力,使得那碗汤药泼向自己。
“你果然聪明!”
沈风露出赞赏的目光。
“那么,袁悟身边那个姑娘有问题?”
“不,她没有问题!”
“你为什么这样确定?”
沈风话锋一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袁悟的伤势如何?”
“还好,年轻人修养个把月又能活奔乱跳的,只是,因为他母亲,他或许会恨你,他现下想杀薛腾,保不准那天就会去取你的性命!”
“那是我和他母亲的恩怨,终究是要了结的!”
“你对叶霜花,真是情深义重,当年你帮她逃出去,她也如愿和金雪霁双宿双飞,可她万万不该再回来,竟还偷走了金戈令!”
提到金戈令,沈风面露忧色,当年他赶到的时候,叶霜花已死,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现金戈令。
“很多事情我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偷金戈令?那样的做法不像她。”
沈风摇摇头,“薛腾,他想取代我!”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薛腾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而且手段不在你我之下,他虽然不知道要取我性命的金主是谁,可他敢于出手,足见他非比寻常的胆量!”周迹说完仔细观察着沈风的表情。
但他只看到了一汪大海,风平浪静,深不见底。
他想知道薛腾究竟是谁的人!
这些年,两人始终保持着这样一种关系: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猜忌,却在对方遇到危难和麻烦时又能伸出手来拉一把,之后继续猜忌!
这也是一种关系的平衡!这种平衡使周家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庙堂都走着无法撼动的地位,周迹可不想当年叶霜花血洗周家的事再次上演;同样,这种平衡能保证百杀门在江湖中的绝对势力!
过了半晌,沈风才缓缓开口,“有人想借助薛腾得到金戈令的秘密!这是我的猜测,我想知道背后之人是谁,所以我暂时不会动他!”
周迹知道沈风说的是实话,对于幕后之人他也十分好奇,但他这些年来最好奇的还是另外一件事,“你们百杀门的金戈令究竟是什么?”
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使得沈风看向他的眼睛多了几分犀利,他知道,从沈风这里他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答案,他只是想看看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风的反应。
……………
咯吱…咯吱…
一个瘦小的身影攀在一家客栈的窗户上,他试图将这个窗户撬开,他圆又小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如同将要偷食的老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