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探心
萧素与翠荷信步回了枕霞院。
两人进了门，到了内室，却见着商瑂早就坐在了书桌上看着书。
翠荷知趣的拿着披风退下了。
萧素见着商瑂一副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看书的样子。悄悄地走到了商瑂的身边，凑过去紧贴着商瑂的脸，瞧着他手上的书。
商瑂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萧素读着书上面的诗。
“相思上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商瑂放下书本揽过萧素说道“原来你还爱看这样的书。”
萧素说道“不过是看些无用的闲书罢了。况且玉川子这诗比起他写茶的诗来生僻多了。都是闺阁里面私下看的。”
商瑂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都像你这班相安无事就好了。”
萧素转过身，捏着商瑂的肩膀说道“殿下倒是躲清闲，把所有事情都推给王妃，来我这里做神仙。明早王妃知道了殿下在我这待了一宿，还不知道怎么记恨妾身呢。”
商瑂说道“你且放心吧，王妃可没有你那心思。只是如今本王是不得不宠着林氏。”
萧素点头说道“如今太子殿下都得好生对待太子妃，殿下自然也得讨好林氏。不过瞧着今天萍姨娘这样子，妾身实在是心疼。当日妾身也过过那样的日子，知道连下人都踩在自己头上的滋味。都是人心肉长的，谁有比的谁高贵多少呢？”
商瑂沉默了一下，片刻开口说道“说起来是本王害了她，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刘家，林家本王都要制衡，不光本王过得如此小心。陛下亦是如此，天天朝廷上那些争斗叫人恶心，本王日日如履薄冰，尚有暗箭飞来。回到家里，知心之人不得见，每日周旋在比朝廷争斗中还要琐碎的事上，茹儿，本王好累。”
萧素听着商瑂向自己倒着苦水，一时间也心软了起来。
萧素的双手穿过商瑂的脖颈间。玫瑰香顺着耳后袭来。萧素细声说道“既然殿下累了，就在妾身这里好好歇着。明早上醒来，又是新的阳光了。”
商瑂朦朦胧胧的思绪着，转瞬笑了。
紫竹阁那边，已然惊愕的代倩疲累不已，她忽然觉着自己自作聪明的一切都是个笑话。她是姐姐的替身，那姐姐呢，何尝不是她的替身。
已经没有巧合能够这样巧了。
姐姐尚未知晓，这一切个中缘由。从前代倩无比嫉妒也羡慕姐姐，如今看来她是一切都明了了，那些细节一点点都与姐姐的身影重叠。
姐姐知书达理，性格温柔，又酷爱抚琴弄诗，尤其喜欢雪。
更是喜欢张义方的那首诗。
少年相遇，她与年少的商瑂一见如故，想来能一下子一见如故的人，大概心底都是有影子的。
她爱商瑂，也嫉妒为什么姐姐总能与商瑂说上话，为什么商瑂还未开口，她便懂商瑂要说的话。
姐姐是高傲的人，她从来也不爱与人说上什么，那些市井的人也都尽量避着。唯独见着商瑂，那冷清的样子，却笑靥如花。
姐姐与萧素一样的脾气。只不过更圆滑了些，也更阴沉了些。看似春风得意，也只是伪装的好罢了。
她是商瑂见姐姐一见如故的故人，姐姐视如生命的琴，是她的名字。
瑶花琴，当年商瑂与姐姐定情，商瑂送给姐姐的礼物。就算姐姐因为父亲贪慕虚荣被送进深宫，那把瑶花琴，是陪着她一同进到宫里的，她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商瑂。
姐姐要她嫁给商瑂，代替自己伴随商瑂一生，而她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她们不知道她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心，她也在年少之时贪恋过他的目光。她喜欢商瑂，她比姐姐更爱商瑂，即便最初她是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他，但她仍然选择继续喜欢他。
如今知道姐姐也不过是个替身，她并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她只是释然般的惊愕。
她只是好羡慕萧素可以得到他真正的爱情，她也欣慰商瑂终于得偿所愿。
屋子里面，只剩下香炉的飘出来的烟雾萦绕着。
宜兰宫内，德妃正在屋子里收拾着花盆里的花。
德妃看着那长得极好的月季说道“还是这长在土里的花生的好，一旦摘了下来，脱了手就变了颜色。”
喜鸢点头说道“娘娘说得对，这花还是开在枝头更妙，不仅香气宜人，枯萎着也不至于太快。”
德妃笑了。对着喜鸢说道“如今也是二十多年了，本宫熬了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小的采女，熬到如今的德妃。虽然本宫过得实在是窘迫了些，可到底瑂儿还是长大成人了，本宫也欣慰许多了。”
喜鸢说道“如今齐王殿下也成家了，虽说前些日子被陛下罢了手中的兵权，可到底，那些东西拿在手里实在是烫人。如今有了吏部尚书的千金做王妃，想来也是一生无虞。娘娘也更应该安稳下去。”
德妃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本宫只是怕这孩子尚且年轻，心气旺，凡事总想着出头。玉花走了之后，本宫便想明白了，只要孩子都平平安安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主仆两个正说着，外面的小丫头来报“娘娘，贤妃娘娘来了。”
德妃与喜鸢有些惊讶。
喜鸢摆了摆手说道“快请贤妃娘娘去正殿去，我这就陪着娘娘过去。”
“是，姑姑。”
德妃与喜鸢惊讶与贤妃的不请自来，从前她与贤妃只是点头之交，德妃并不受宠，也并无什么关系与德妃结交，德妃也是不喜应付这些事，所以这么多年，德妃也乐得清闲。而贤妃是陛下最得宠的妃子，怎么突然的亲自上了门？
稍稍整理好仪容，德妃与喜鸢便去往了前殿。
前殿中，贤妃已经坐在座位上喝上了茶，见着德妃姗姗来迟，打趣着说道“德妃姐姐是贪睡了吗？见上一面真是难得，本宫可算是等着了。”
德妃连忙说道“贤妃妹妹说笑了，本宫闲着没什么事偷了懒打了盹，并非存心慢待贤妃，还请贤妃见谅。”
贤妃拉过德妃说道“德妃姐姐这话倒是叫本宫心里难安，您进宫的早，懂得自然比妹妹多，虽说咱们两宫不怎么来往，可说到底，本宫这做妹妹的也是一点都没有什么恶意。”
说着贤妃对着德妃笑着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