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凤祭
“破！”
突然一声厉喝暴起，三条金龙破水而出，呼啸直上，直奔阵中五颗星子。
白灼面色一变，暗叫不好。
金龙破！
金龙破是龙族大阵，以攻为主，七星阵是凤族绝阵，七星汇聚，可攻可守。
若是放在平时，以金龙破对阵七星阵就是在找死，可今日不同。眼下七星缺了两星，终究差了火候。
龙三子魇君，龙二子宿迁，龙长子莫乙三条金龙纠葛缠绕，三片逆鳞当头，道纹流光，星光璀璨，直冲七星阵阵中五星阵眼……
“轰！”
“砰！”
两声巨响，产生的巨大能量波掀飞将士无数，弱水飞溅万丈高远。
“咳咳～”
宿迁被震的横飞了出去，吐出一口血沫子。
宿迁撑着石壁站起，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们兄弟三人结成的金龙破对阵五人七星阵，按理不该伤重至此，宿迁抬头，看到了凤七。
两阵对垒的最后一刻，凤七赶到加入阵中与他们强撼了一记。
六星阵法，难怪。
可惜，七星阵法，缺一不可，他们已经注定败了。
“老二，你没事吧？”
漓凤最先过来搀起白灼，问道。
漓凤神力最强，伤的最轻，然而一身凤甲也已崩坏裂尽，满身伤痕和那一身殷红的血痕触目惊心。漓凤心里清楚，自己的实力折了至少一半。
凤七子里白灼神力最弱，伤的也最重，因而漓凤起来立刻来到白灼身边。
“没事。”
白灼摇摇头，强忍下一口翻涌上来的血，此时此刻他感到五脏巨恸，四肢百骸无不喧嚣着痛楚，一身修为已使不出一成，若不能及时涅槃复体，此命休矣。
“咳咳～”白灼强撑着站起来。
除了凤四因为在来之前已经被龙族伏击受了伤，对阵之后直接昏死了过去，其他几个都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们败了。”
宿迁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白灼等人冷冷道。
“你应该知道，没了弱水庇护，七星阵一起，等待你们的将是全军覆没。”
白灼目光炯炯，毫不退让。
“没有点准备，我族岂敢轻易渡河。”宿迁面色清冷。
“什么意思？”
“你们没赶到的那个永远也赶不到了。”宿迁微扬着下巴看着白灼。
白灼额上暴起的青筋和凸起的眼无不在告诉他，他已是强弩之末，强撑着而已。
宿迁一直很欣赏白灼，他神力不强，排兵布阵却在六界之内都难寻对手。
他本想在老九迎娶凤小八的时候寻机会向其讨教一番的，没想到两族开了战，他们在战场上见了面。
“投降吧，我可以留你一命。”宿迁道。
这是他能做到最大的让步。
“呵呵～”
白灼冷笑一声。
他心中本还抱着老六赶来布七星阵杀退龙族的希望，虽然他心中清楚若老六无恙早该到了。
如今被宿迁点破，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眼下他们六个伤的最轻的也折了至少一半的实力，龙族将士还在不断从弱水涌出，这场仗，打不赢了。
或许，也未必。
白灼回头望了一眼凤翔方向，那里有他宠爱的顽皮小妹，有他敬重的爹爹，有他守护的族人，还有他想携手一生的小姑娘。
还有一个办法，只是……
阿颜，对不起。
我可能要辜负你了。
白灼眼角滑下一滴凤凰泪。
凤凰泪，一生落三滴，生时，死时，心死时。
漓凤察觉到了白灼异样，唤了一声“老二～”
却已经晚了。
白灼骤然显现真身金凤，振翅飞天，喔的一声凤唳破天，漓凤面色一变。
“二哥！”
金凤周身霍然爆起烈烈火焰，在空中盘旋，落一地业火焚天。
“喔～”
又一声惊啼凤唳，上至九天，下至凤翔，皆听得到凤鸣之啼，悲悲怆然。
“凤族倒是出了个烈种～”天尊听得凤啼，冷哼一声，随即起身化作金龙一条跃入云端。
“不要！”
花容听到嘹亮凤啼，一个跃身奔出大殿直奔弱水河畔，“不要！”
凤主听到凤啼，面色也陡然一变，几步追上花容，提着她一同奔向弱水岸。
弱水河畔，漫天业火烧红了天。
燃着金凤在空中盘旋，三周一啼，五环一俯，九九八十一周，金凤回头向地上互相搀扶的凤子们顾望一眼，然后决绝回首，直直坠向弱水河。
“老二，不要！”
凤子们痛声疾呼，白灼却已经听不到了。
呼的一声，金凤入水，如同火种入酒，弱水之上瞬时燃起业火弥天，霎时间整条河上腾起烈烈金焰。
“老二！”
“二哥！”
“凤儿！”
凤主和花容赶到时，正看到金凤入水，燃一片金焰。
花容呆了，一时已不知该作何反应。
凤祭——凤族禁术。
以已之身燃已之魄，燃无边无量，一世万年。
自此永生永世万劫不复，只一缕金焰灿灿。
“二哥，二哥你回来，你回来，回来……”
花容倏地趴倒在河边，伸手够着河面上飘摇焰火，生生泣泣。
“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凤翎，你为什么把它还给我……”
她头上，金灿灿的凤翎横插发间。
宴上她塞给他的凤翎终究还是被他还给了她。
“啊！”
看着弱水河上燃着火焰，凤主暴了狂，怒目看着身后龙族众人，金翅一展，爆出滔滔杀机。
“我要你们全部为我儿陪葬！”
“轰！”
凤主已尊上神境，龙族众人根本不是对手，一击而下，死伤数千。
魇君，宿迁和莫乙都清楚上仙和上神的区别，几百万年，神族亿万之众飞升上神的不过几十位。凤主要杀他们，如同捻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身前是暴怒凤主，身后是白灼燃烧己身点燃的弱水河，他们已没了退路。
凤主劈空袭来，三人不约而同闭上了眼，然而只听轰的一声，一道金光抵在三人之前，化了凤主夺命一击。
“凤主怕是忘了乾坤境那位说过的话了。”
天帝的声音幽幽传来，金龙呼啸，将三人裹挟带走。
“凤主丧子，未免悲恸，我们来日再战！”
“啊！”
凤主振翅欲追，却被身边的漓凤拦了下。
“爹～”漓凤拉着凤主摇了摇头，转而看了弱水一眼，“二哥他……”
凤大看着身前嗤嗤燃着的弱水，住了口。
凤主听凤大提到白灼，回了神似的看向弱水。
焰火已渐渐矮了下来，凤主扬手，从河上取下一朵金色焰火浮于掌心，手掌一握，将火焰收起。
漓凤走到花容身边将花容扶起，“容容，二哥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忘了，二哥喜欢看你笑。”
“笑。”花容扯了个难看的笑，“二哥，我笑了，你快夸夸我呀～”
回答她的是满河业火飘摇。
“四哥……我不要二哥死～”花容扑进漓凤怀里，哽咽呜鸣。
漓凤长处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花容的肩。
白灼凤祭点燃了整条弱水河，也烧死了龙族还未来得及上岸的八万龙将，解了凤族急危。
此时凤族其他人已经开始着手清理战场。
一地尸骸，满地残血。
凤将们井然有序的处理着战场。
“禀告凤主，发现一名可疑女子。”有凤将前来禀报。
“带过来。”
须臾，凤将将一名女子押了过来。
那女子一身明亮粉衫，眉目清明，此时却像失了神一般，任泪流满面，只呆呆望着弱水河上燃着的金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