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里的中国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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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歌后舞

【前歌后舞】《尚书大传·大誓》:“前师乃鼓噪,后师乃慆,前歌后舞。”指武王伐纣,军中士气旺盛,后多用以颂美吊民伐罪之师。(《汉大成语大词典》)

“前歌后舞”这则成语,真实再现了周武王领兵征伐商纣王时的浩荡场景,一战定乾坤,灭掉商纣,建立周朝。前面我们讲到了武丁,不过从武丁到商纣王还有一段不短的日子。武丁之后历经六个商王,到了文丁时代。此时西边的诸侯古公亶所属的周国,兴修水利,粮丰林茂,开疆拓土,一派生机。尤其是到了其子季历这代,更是物阜民丰,国运昌盛。周国的盛景,使文丁感到了威胁,他耍了个花招,将季历骗来杀死。这便埋下了周灭商的种子。

周国继位的是姬昌,他决心要报杀父之仇。可是,此时的周国即使再发达,要打败商朝也是以卵击石。姬昌不是蛮干的莽汉,他审时度势,励精图治,严禁国人饮酒,严禁贵族打猎,一心一意发展生产,壮大国力,等待时机,报仇雪恨。

周国悄然发展时,商朝文丁去世,儿子帝乙继位。帝乙加强对西部、北部的防务,以为不会有危及商朝的祸乱发生,便把眼睛盯住东夷。为防患于未然,还在朝歌(今河南省淇县)建立了陪都,命部队驻扎此地加强防范。倘要像帝乙一样如此治理国家,商朝的寿命可能还会更长。可惜,帝乙死了,他的儿子纣继位。纣继承的仅是王位,而没有继承父王的治国方略。他性格暴躁,贪图享乐,是历史上少有的暴君。

暴君纣王可不是无能之辈。他思维敏捷,能言善辩,体格魁梧,力量过人,敢于搏斗猛兽,将之擒拿。这样有才能的人成为亡国之君,有点儿不可思议。可是历史已做出无情的宣判,智商过人,若是情商不及,反而会起到负面作用,纣王就是明证。他好大喜功,首先把才能用在扩大国都上。如前所述,帝乙在朝歌建立了陪都,他居然将旧都与新都连为一体,还嫌不够,向北扩展至邯郸与沙丘一带。在如此开阔的范围内,遍建宫殿、苑囿、台榭。继而,下令各诸侯国进贡奇珍异宝,置于宫苑,供他观赏玩乐。再往下纣王上演了和夏桀不无相似的悲剧。悲剧是后人的评价,在纣王看来,或许不是悲剧,而是快乐无比的喜剧。只是乐极生悲,喜剧很快变成了悲剧。

二人一见如故,只觉相见恨晚

肉山脯林是对夏桀糜烂生活的写真。古人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按说纣王应从中吸取教训。然而,他非但没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纣王搞的是酒池肉林,酒池同样可以泛舟,林间不挂干肉,挂鲜肉,玩饿了,就吃,就喝。吃饱喝足,再玩。如何玩?夏桀有美女妹喜,纣王有宠妃妲己。在“靡靡之乐”中,跳“北里之舞”,还不尽兴,干脆裸奔嬉戏。人类文明无数代才披上的遮羞衣服,被他撕扯得一丝不挂,违背人伦,岂能长久?

纣王也怕失去玩乐的天堂,也怕诸侯取而代之,于是就像祖父武丁一样,将势力日渐强大的九侯、鄂侯和西伯侯姬昌骗到国都,残酷迫害。九侯被剁成肉酱,鄂侯被做成肉脯,唯有西伯侯姬昌还活着,被关在羑里监牢。据说,姬昌就是此时在狱中推演出《易经》,也称《周易》。父亲危在旦夕,长子伯邑考赶紧带着宝马、美女来恳求纣王放还。纣王释放了姬昌,可是在释放前将伯邑考剁成了肉酱,还让姬昌亲口去吃。姬昌强忍悲痛,坦然而食,故意做出毫无怨言的架势,才被放回国都西岐。

父亲被杀,长子被食,姬昌加快了复仇的准备。急于复仇,却不急于求成,他需要一个能为自己运筹帷幄的谋士。姬昌求贤若渴,四处打探。有一天,他路过渭水,看见一个奇特的钓鱼老者。他鱼竿上的钓钩是直的,却还在专心垂钓。这位老者人称“太公望”,名为姜尚,年逾七旬,怀才不遇,每日在渭水边垂钓,实际是等待慧眼识贤才。姬昌上前和老者交谈,二人一见如故,只觉相见恨晚。姬昌带姜太公回宫,委以重任。

姬昌四处求贤时,纣王却刚愎自用,残害忠臣。大臣箕子劝谏纣王不要怠政误国,被剃光头发,关进后宫当奴隶。比干进谏,纣王干脆不见。不见也罢,竟然恼羞成怒,要看比干是何心肠,命人挖出了他的心肝。纣王惨无人性,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如果说,商朝取代夏朝是顺天应人,这时顺天应人的不是商朝,而是周人。姬昌蓄势待发,将要出兵讨伐商纣,可却在此时病故了。儿子姬发继位,史称周武王。武王承续父王大志,率兵东进,征伐商纣,此时是公元前1027年。周军东渡,时值寒冬,大河封冻,顺利抵达孟津。四方诸侯闻讯,纷纷赶来会师,一起前去伐商。武王率领精兵五万,与前来投奔的八百诸侯组成联军,声势浩荡,意气风发。第二年二月上旬到达牧野(今河南省淇县西南),牧野距朝歌近在咫尺,决战即将打响,武王与各路诸侯共同誓师,声讨纣王罪状,宣称奉天旨意,进军讨伐。联军士气昂扬,齐声歌唱,鼓舞前行,恨不得一鼓作气,击败商纣。这精神抖擞的奋进场景,便留下了成语前歌后舞。

纣王闻讯,慌忙组织队伍抵抗。守城军队、城内奴隶和从东夷抓来的俘虏组合在一起,竟有70万人。以70万人的大军,抵抗联军的10万人,以多胜少,应该易如反掌。偏偏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获胜易如反掌的不是商纣军队,而是联军。两军交战,纣王派奴隶和俘虏冲锋在前,他亲临前线督战,试图靠人多势众取胜。哪知两军还未厮杀,奴隶与战俘纷纷倒戈,回头杀向纣王的军队。顿时,纣王人马土崩瓦解,溃不成军。纣王只好带着随从狼狈逃窜,跑进朝歌,还未关住城门,追兵已铺天盖地挤了进来。

纣王气喘吁吁逃上鹿台,看看满城周军,无可奈何点火自焚。随着火光升起,商朝结束了。周武王建都镐京(今陕西省西安西北),宣布自己为天子,统领九州。